想了想,斤斤決定搬出去,可是,要搬到哪裏?自己在雲則市沒有一個親人,即便有親人,以自己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便去打擾別人;租房子住的話,現在自己懷有身孕,搬家的勞累她受不得。於是,她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叫了輛出租車住到了賓館。

    整整一晚上,尚德男的電話都沒有打過來,連條短信都沒有,斤斤一夜沒睡。

    尚德男,你怎麽如此的狠心?即使不要孩子了,不要我了,你也不能這樣絕情啊?

    想到尚德男的心狠,斤斤就想立刻去醫院把孩子做了。

    可是,這個孩子在斤斤心裏的分量太重了,甚至超越了尚德男的位置。她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麽原因讓自己的母愛會如此的重,也許是這個孩子得來不易的原因吧,也許是因為孩子的父親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吧,也許是因為斤斤以後有可能再也無法懷孕吧……

    要自己現在就去醫院打掉孩子,斤斤做不到!

    閉上了眼睛,斤斤不經意間開始在腦海裏勾勒孩子的模樣,他一定是個兒子,有一雙和尚德男一樣慧黠的眼睛,高高的額頭,對,肯定還有一對小酒窩,它嘟起的小嘴還會在自己的懷裏吃奶,想到這,斤斤不禁咯咯的笑起來,“孩子,寶貝,媽媽想要你,要你有機會看到這個世界,媽媽要把你生下來,即使爸爸不要你,媽媽要定你。”

    斤斤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著說道,說給孩子,也說給自己。

    可是,這樣做又怎能對得起自己的父母?他們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供自己念書上大學,自己給他們的交代就是未婚先孕嗎?不!不僅是未婚先孕,而且還是單親媽媽。想到這裏,斤斤的心一下子亂了。父母雖然沒在雲澤市裏,但是在郊縣,離市裏很近的,如果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還不被氣死。如果自己的家不是郊縣而是很遠很遠的外地就好了,

    對!外地!外地!斤斤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像是看到了希望。

    去外地把孩子生下來!如果以前聽說這樣荒唐的事情斤斤肯定會嘲笑做決定的主人,但是現在卻感覺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清薊市是最好的去所,斤斤曾經去過那裏,那是曾經在電視台工作的時候,到那裏采訪,清薊市山清水秀,城市優美,而且離雲澤市又不算遠,這樣一來,既能承受短途的顛簸之苦,又能逃離這個處處都是熟人的雲澤市。

    主意已定,斤斤就想刻不容緩的飛奔到那裏,可是,離開一座城市真的有那麽容易嗎?其實在她的心裏最割舍不掉的、最留戀的還能有誰?於是,她決定和尚德男電話道別。

    手機握在手裏,斤斤始終沒有勇氣撥通那個號碼,世事就是如此的變幻莫測,昨天這個號碼還是如此的親切,今天卻陌生的讓自己連撥通的勇氣的都沒有,心頭像壓著一塊石頭。緊閉了眼睛,斤斤的牙齒在打顫,拿著電話的手也在發抖。

    尚德男,看來我們的緣分已經盡了,你我之間現在的距離是如此的遙遠,

    電話終於還是撥通了,還沒等斤斤說話,尚德男的話已經傳了過來。可惜,不是問自己昨晚為什麽沒有迴家,也不是對問候孩子,而是一句擲地有聲,冰冷至極的話:“斤斤,我們今天去醫院把孩子做掉吧。”

    心已經沉到了八萬英尺的海底,斤斤不敢讓自己記住這句話,她在潛意識裏刻意的告訴自己這句話不是尚德男說的,不是自己最深愛的男人說的。

    沉默了一會,斤斤掛斷了電話,於是,他們連最後的電話道別都沒有。

    十分鍾後,尚德男的短信發了過來,“怪隻怪你我有緣無分,我們到此為止吧,我無能為力,你罵我是懦夫,是負心漢都無所謂,隻是,把孩子做掉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斤斤決定現在就去清薊市,一分鍾都不想在雲澤待下去。

    於是,她收拾了行李,拔掉了電話卡,踏上了去清薊市的列車。

    在清薊市婦產科醫院附近斤斤租來了一套房子,是一個兩居室的房子,房子很幹淨,而且各種家具都很齊全,斤斤要的就是這種房子,什麽都不用製備,自己現在懷有身孕也沒有體力和精力去製備家具了,主臥跟陽台是相通的,斤斤隨時都可以去陽台的窗戶上尋找久違的平靜。

    按照醫生的囑咐,斤斤開始靜心安胎了。

    每隔幾天斤斤都會開一次手機,手機裏全是尚德男的短信:

    “斤斤,你在哪裏?”

    “斤斤,你到底去哪了?孩子還做不做?”

    “斤斤,孩子都已經兩個月了,已經不能再托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野斤斤,我把話撂前邊了,你如果再這樣任性,就不要怪我不負責任了。”

    “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你如果平安無事的話肚子應該已經鼓起來了,你這樣是對自己,對你的父母不負責任,你知道嗎?”

    斤斤對尚德男的短信嗤之以鼻,責任?你付過責任嗎?

    孩子四個月的時候,斤斤決定去為寶寶選購衣物和嬰兒床。

    嬰兒商城裏的小衣服被斤斤挑的眼花繚亂,精致的小襪子、綴滿花邊的小肚兜,每一件童裝都讓斤斤期待肚子裏的孩子早日出生。

    斤斤的眼光停留在一個嬰兒床上,那是一輛紅色的歐式小床,還帶有搖籃,斤斤撫摸著它,愛不釋手。

    “夫人,請問你的胎兒多大了?”售貨員殷勤的笑問。

    “哦,四個月了。”斤斤漫不經心的迴答到。

    “你的眼光真好,這是一款歐式紅木質地的嬰兒床,它兩邊的欄杆尺寸是非常正規的,可以確保嬰兒養成科學的睡姿。而且,紅木是上等的木材,它可以給嬰兒提供一個環保和健康的睡眠環境……”

    售貨員喋喋不休的搬弄起自己早已滾瓜爛熟的銷售台詞。

    “孩子才四個月,我現在購買嬰兒床是不是有點早呢?”

    “不早,很多客人都是在胎兒四五個月的時候就開始購買了。”

    “哦,這樣啊,隻是,這個床我自己搬不動,請問你們負責送貨上門嗎?”

    “不好意思夫人,我們商場有規定,不能送貨上門的,因為這裏售賣的都是嬰兒的物品,體積都不是太大的,一般顧客自己就可以取走。”

    斤斤開始犯愁了,如果尚德男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夫人,你可以打電話讓您的愛人過來取,這個小床不是很重的,一般都是男士直接取走。”

    愛人?斤斤苦笑。

    “服務員,在哪裏結款?我要買了這個嬰兒床。”

    “好的,您直接向前走右轉就是結款台。”售貨員微笑的迴答到。

    交完款,嬰兒床已經被售貨員裝進了箱子,挺著肚子的斤斤肯定是搬不動的,她決定拉著箱子走,於是好不容易把箱子拉到了電梯口,好不容易又拉進了出租車。

    到了家門口,司機師傅幫忙卸下了箱子,可是如何把箱子搬到樓上還是個問題。

    正當斤斤猶豫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高高的、熟悉的身影

    ——尚德男!

    他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斤斤隻是瞟了一眼,具體尚德男臉上哪個部位憔悴了,變化了,斤斤沒有觀察,此刻,在她的心裏隻有憎恨!

    望著斤斤隆起的小腹,尚德男眼裏的無助更明顯了,兩條眉毛之間浮現了深深的皺紋。

    “斤斤,你這又是何必呢?”

    “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孩子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錯了!”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抹煞你的罪惡嗎?你有勇氣離婚,有勇氣要我,有勇氣給我治療不孕,卻沒有勇氣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你還是男人嗎?”斤斤怒視著尚德男的眼睛。

    “我說再多的話你也聽不進去,我今天來就是想對你和孩子負起責!”

    斤斤沉默了,片刻後,她說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是柯黛春告訴我的。”

    斤斤方想起來,自己來這的一個月後把事情告訴給了好友柯黛春。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住處的?”

    “這太簡單了,到清薊市的派出所問的,派出所對臨時戶口都有登記的。”尚德男微笑道。“斤斤,我們迴去吧,迴去結婚吧!”

    眼淚不顧一切的流了出來,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眼前的尚德男,因為在這句話的修飾下尚德男又變迴了曾經溫柔,變迴了曾經的尚德男,變迴了那個深愛自己的尚德男。

    尚德男逝去了斤斤腮邊的淚水,將她湧入了懷抱,斤斤在這個久違的、熟悉的懷抱裏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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