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斤斤已經開始小心翼翼的走路了,而尚德男也會不經意間的去攙扶她,他們自己都覺得有點哭笑不得,“這才幾個月啊,瞧咱倆,卻這般認真起來了,哈哈。”斤斤開心的笑道。

    “那不一樣,我們的孩子來之不易啊,是貴子!當然要跟別人家的不一樣了。”尚德男挑高了眉毛自豪的說道。

    “對了,阿男,你猜我們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我想應該是女孩吧,”

    “為什麽呢?”

    “嗬嗬,聽很多人說性格柔弱的男人一般都生女孩,哈哈。”尚德男開懷大笑。

    “不!我確定他是男孩!”

    “寶貝,為什麽這麽肯定啊?”尚德男停止了笑聲,深情的望著斤斤,眉宇間流露出了無限的疼愛。

    “因為我以前算過命的,算命先生告訴我的。”斤斤自信的說道。

    “哦?那算命先生都是怎麽說的啊?”

    “算命先生說我晚年的時候會有‘天賜麒麟兒送老’,‘麒麟兒’指的就是兒子,而且是非常有作為的兒子。”

    “哈哈,那就這麽定了,咱就當是兒子吧。”說著又咯咯的笑起來,尚德男今天的酒窩明顯的深了,眉頭也舒展了,斤斤感覺他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阿男,你猜算命先生還說什麽了?”斤斤的興趣又來了,喋喋不休的說著,大概意思就是這個孩子的出現以前就有預兆的,是命中注定的。

    “寶貝,還說什麽了?”尚德男反問道。

    “其實以前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害怕說了到時候卻沒有實現你會失望的。算命先生還說我今年會有喜事,我上個月還在琢磨著呢,這個該死的算命老頭,活活騙了我50塊錢告訴我今年有喜,可是現在都快12月份了,這一年馬上就結束了,我卻怎麽也看不到喜事啊。現在才知道,原來啊,是好事多磨。”

    “是啊,好事多磨,我們能在一起,能有個孩子是多麽的不容易啊,真是好事多磨啊,磨了將近三年了。”尚德男深深的吐了口氣,仿佛在迴憶他們這艱難的三年裏所發生的事情,他的眼睛裏已經失去了得子的喜悅,浮現的是一抹迷茫和無助,也許他在憐憫和追憶他的前妻,也許他在迴憶和斤斤的點點滴滴,斤斤在此刻看不懂尚德男,她不明白尚德男為什麽會突然的消沉下去了,也許是在懷念前妻吧,斤斤這樣想,可是,她猜錯了。

    “斤,我們現在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結婚了。”尚德男擠了擠眉頭。

    斤斤一下子明白了尚德男的心理,於是她的語氣開始變得強硬了,不容置疑的迴答道: “當然了,懷孕了就結婚,這是你親口說的。”

    “是的,我是這樣說的。所以,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告訴我的父母,爭取他們的同意。”

    “哼,你的意思是你的父母如果不同意婚就不結,孩子就不要,是嗎?”斤斤被尚德男的軟弱氣的要跳起來了。

    “不是的,斤斤,你聽我說,我父母也想早點抱孫子,我想他們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是會同意的。我跟父母生活了三十多年,據我對他們的了解,是會同意的,不同意的幾率隻有1%。”

    “行,尚德男,我不跟你枉費口舌了,你自己答應的事情自己看著辦!”

    倆人沉默了……

    第二天一大早,尚德男就去了父母的家裏,斤斤請了假,在家裏呆著,眼睛看似在盯著電視機,實際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她在等待著,等待著這個能決定她和尚德男未來的“老佛爺”會下什麽樣的旨意。

    傍晚六點左右,尚德男才迴來。

    一進門,答案已經寫在了尚德男的臉上。

    斤斤沒有理會她,她知道他有話要跟自己說,還是讓他先開口吧。

    “斤,中午吃東西了嗎?”

    “沒有。”斤斤懶洋洋的迴答道。

    “怎麽不吃東西啊,現在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還有孩子啊。”

    “孩子?孩子會生下來嗎?孩子有出生的權利嗎?”斤斤憋了一天的火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壓力已經夠大了?我在父母那裏受了氣迴來還要受你的氣?你還在給我添堵!”尚德男突然的吼道,把在父母那受的氣一下子發了出來。

    “你壓力大跟我有什麽關係?是你自己事先承諾的!懷孕後就——”

    “夠了,我知道我說過什麽話!不用你提醒!”

    “是男人的話就要擲地有聲,說話算話!”斤斤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怒火充斥了整個眼眶。

    尚德男底下頭沉默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斤斤到次臥去睡了,一晚上她都睜著眼,憤怒沒有一點消退,也沒有絲毫的睡意。她開始有點恨尚德男,這個男人,這個軟弱的男人,這個三十多歲卻不能為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做主的男人!越想越氣,斤斤感覺胸口憋得難受,懷孕初期的乳房脹痛也折磨的她輾轉難眠。到了淩晨三點的時候,斤斤感覺下身濕漉漉的,小腹傳來了陣陣的疼痛。她感覺事情不妙,下床打開了燈,發現自己的內褲上沾滿了血跡。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孩子恐怕保不住了,一種萬箭穿心的感覺頓時襲入她的心裏,對尚德男的怨恨更大了,她想去主臥喊尚德男,可是想想晚上向自己怒吼的他,她的想法就被打消了。喝了點熱水,斤斤感覺肚子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一些。

    她去了趟廁所,“順便”看了一眼尚德男的屋裏,燈是暗的,她想他一定早早就睡著了,因為尚德男一貫的唿嚕聲現在不停的響著。斤斤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痛,這是怎樣一個絕情的男人啊,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睡得這麽香,斤斤無助的邁迴了屋裏,倒在床上,挨到了天亮。

    一大早,斤斤就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她想讓尚德男注意自己,讓他知道自己昨晚沒有睡好。這個小女人的心思很簡單,也很可愛。

    洗漱完畢,尚德男準備上班去,“斤,你怎麽還不收拾啊,時間已經不早了,你該上班了。”

    “不,我今天不去了,呆會跟領導打電話請個假。”

    “又怎麽了?為什麽不去了?”尚德男莫名其妙的望著斤斤。

    “沒什麽,隻是,隻是不想去了……”說著,聲音已經變成了嗚咽,嗓子一下子被堵住了,斤斤的眼淚勢不可擋的流了下來。

    尚德男意識到可能出什麽狀況了,他放下了公文包,坐到斤斤的身旁,溫柔的說道:  “斤斤,怎麽了?還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啊?不哭了,我父母那邊的工作我還會繼續做的,畢竟,父母接受這個事實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我們就體諒一下他們吧。”

    “嗯,我知道。”斤斤現在對尚德男的怨恨一下子又消失了,仿佛他就是一個依靠,沒有這個依靠斤斤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阿男,我們今天再去趟醫院,好不好?我昨晚出了點血,現在很擔心。”

    尚德男緊張的說道:“昨晚出血了?你怎麽不告訴我啊?”說著不經意間攥緊了斤斤的胳膊,一種甜蜜的責備湧入了斤斤的心裏。

    “我看你屋裏的燈熄了,猜想你一定睡得很好,就沒敢去吵醒你,何況後來就又不出血了,所以就沒去,沒事的。”斤斤勉強的笑了笑。

    “不出血了就好,但是我們還是要去醫院看一下的。你趕緊去洗漱,我們馬上去醫院,我下午公司還有很多事情那個要處理呢。”

    “好的。你先給我準備早餐,我去洗漱”

    “遵命,老婆。”

    跟大夫說完了自己的情況,大夫把她帶到了診室裏側的屋裏,

    “你把內褲脫下來,我看一下出血的情況。”女大夫推了推鏡框,認真的說道。

    看了看斤斤內褲上點點的血跡,大夫歎了口氣,說道:“你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前兆流產。”

    一聽到“流產”這兩字,斤斤渾身的汗毛都束了起來。

    她的聲音已經開始打顫了,“大夫,前兆流產的胎兒還能保住嗎?”

    “嗯,這個很難說,保住的幾率是50%。”

    斤斤感覺渾身已經酥軟,但最後的一點堅強告訴她一定要挺下去!

    “大夫,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你這一兩天有沒有幹重活?”

    “沒有,什麽重活都沒有幹。”

    “還有,就是心情,你這兩天的情緒怎麽樣?”

    大夫的一句話提醒了她,情緒?哼,就是這個原因。

    “大夫,我昨晚睡覺之前和我,和我愛人吵架,火氣特別大,到淩晨三點的時候就開始出血了,是不是這個原因啊?”

    “是的,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孕婦發火最容易引起前兆流產了,你一定要注意,以後一定要保持心情舒暢。我給你開點安胎藥。”說著大夫低頭開始寫藥方。

    “這是固腎安胎丸,一天三次,一次一粒;還有這個黃體酮注射液,我給你開了十天的,一天打一針,你可以在社區衛生所打。”

    說完,大夫又叮囑了一句:“一定要按時吃藥,按時打針,十天後再過來複查吧。”

    “好的,謝謝你,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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