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敢。”


    我被他這氣勢嚇得發顫,猛地明白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因為我把小木牌給唐茜戴了一會麽?這都能生這麽大的氣?


    屋裏被他的氣息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外麵居然沒有一個人感覺到。


    我估計我就算叫破喉嚨,爺爺也不會來幫我的,還是好好認錯讓他消氣比較好。


    我趕緊低頭認錯,保證下次不會再把小木牌取下來,他身上的恐怖地氣息才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差不多氣消了之後,他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根長長的紅線,一頭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一頭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他冰涼的手捏著我的手指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這雙手還真是光潔如玉賞心悅目啊。


    不過他幹嘛在我手上纏紅線。“這是要幹嘛?”


    他沒有迴我,而是一臉認真的倒騰著自己手裏的事。


    纏好後,紅線在我們的手指上消失不見了,但被綁著的感覺還在。


    我正驚訝他手裏憑空出現了點著一炷香的香爐,直接放在了我的床頭櫃上“你守著香,香滅的時候,紅線會再次出現,到時候你就一直扯你這頭的紅線,不然我找不到迴來的路。”


    他俊美的臉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十分鄭重,像是要去幹一件大事一樣。


    我從他的眼裏看到的是對我的完完全全的信任,不知不覺我竟覺得被他信任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你這是要去幹嘛啊?”我忍住被他深情凝視導致的內心波動,一本正經地問道。


    “問那麽多,是想死?”


    他眉頭一蹙,語氣輕飄飄的,臉色還算平靜,看樣子也沒有生我的氣。


    看著他認真嚴肅的臉,我有些發怔,沒想到他一低頭,就輕輕在我額頭留下了一吻,像是在告別一樣。


    等我迴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了,留我一個人無奈地撇了撇嘴。


    不過話又說迴來,他救了我兩次,交代我做這樣一件小事,我也不能讓他失望不是。


    於是我興致勃勃地盯著這柱香慢慢燃盡,看得我眼睛都酸澀了,我也不敢有半分鬆懈。


    沒一會,綁在我無名指上的紅線果然出現了,那紅線竟然從天花板上穿了出去,就這麽垂在空中。


    “他不會是從天花板上竄出去的吧?”難道不會走門嗎……


    他說這紅線能帶他迴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麽神奇。


    當我扯動綁著紅線的手指時,隻覺得紅線的另一頭牽扯著什麽,我扯了半天,甚至站起來像扯釣魚線一樣猛地扯了一下。


    突然眼前嘩地就掉下來個白影,仔細一看果然是他,隻是他受了很多傷,渾身都是傷口和血跡,鬼也會流血的?


    我趕緊上前,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我竟然可以這麽實實在在地摸到鬼。


    可是他沒有半點反應,把他翻過來,我就看到他有氣無力地勾了勾唇角,看了我一眼就暈了過去。


    這是什麽情況!?


    “喂!你沒事吧你?醒醒啊!”


    我叫了好幾聲,不管怎麽搖晃他,他都沒有半點反應。


    扯掉紅線我就趕緊衝去爺爺的房間,爺爺說過,我們的命都栓在他的身上,他要是出事那我們一家包括村子裏那些人的命還是要交待在惡鬼的手中,所以我半點都不敢怠慢。


    爺爺跟著我,一進屋就看見他滿是血跡地躺在地板上,也著實嚇了一跳“他啷個就弄成這幅樣子咯?有點嚇人呐!”


    “爺爺你莫說風涼話了,趕緊給他看看吧,他要是沒了,我們也活不成啊!”


    怎麽就我一人幹著急呢,爺爺居然還悠哉悠哉的。


    “嘖,莫慌,死不掉,最多就是傷了元氣,啷個說也是活了這麽多年的鬼不是。”


    爺爺瞧著也說不上來是怎麽迴事,看了半天才對我說道“他八成是遇上仇家打了一架,你去找個碗,放點血在裏頭,喂他喝他就行了。”


    “放我的血?”我疑惑地問道。


    爺爺輕輕點了點頭,知道我怕安慰了句“莫怕,放點血死不掉滴。”


    我知道死不掉,但想想就痛,不能用別的血?


    我趕緊又問道“沒別的辦法了?雞血什麽的不行嘛?”


    爺爺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的“喂他雞血你是要殺他麽?你是他的媳婦兒,你又是純陰命,你的血對他來說就是大補藥,還不趕快去。”爺爺說完還忍不住催了我一句。


    行,既然如此,我認了。


    夜裏我去廚房割了腕,喂他喝了我的血,爺爺替我包了傷口就去歇著了,而我則是一個人守著一隻半死不活的鬼。


    你說一個鬼要怎麽折騰自己才會弄得遍體鱗傷,難不成我這鬼老公還是個受虐狂,心理變態?


    我就不明白了,人死了不去投胎,怎麽還把自己裝進小木牌裏等著跟人冥婚呢,有的沒的想著,我突然發現了神奇的一幕。


    眼前他的傷口突然飛快地愈合了起來,結痂,脫痂,宛若新生一般,最後全都複原了。


    這也太快了吧……


    我一臉震驚,就看見他醒了過來,他像是看來很久才看清楚是我,然後懶懶地伸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拍了拍我的臉頰“傻了?”


    他的聲音帶著大病初愈特有的沙啞,不像之前那麽嚇人,說著他自己撐著床緣坐了起來。


    他也十分意外自己恢複地那麽快,見我手腕包著紗布,才意識到是怎麽迴事。“你喂我喝了你的血?”


    “爺爺讓喂的。”我實誠地迴了一句。


    他的神情很平靜,氣息也很平和,拿過我受傷的手腕就放在了他的腿上,指尖輕輕地劃過我包著紗布傷口“疼麽?”


    這不是廢話嗎!割你腕你不疼?


    我當然沒敢這麽說,心虛地笑道“還真挺疼。”


    “下次別這樣了。”他的語氣有些責怪。


    我就納悶了,什麽叫下次!?不過他居然知道心疼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那你下次別受那麽重的傷咯。”我撇撇嘴說道。


    他說著拆開了我的紗布,不知道要幹嘛。


    我極其緊張地盯著他拆紗布的手,想躲卻不敢躲。“這事要幹嘛?”


    “治傷。”他淡淡迴道。


    拆完紗布他就從先前的那個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撒在了我的傷口上麵,又把紗布包了起來,認真地說道“明天就會好,睡覺的時候小心點。”


    說完他抬頭看著我,又是一臉不羈地笑道“看你受了傷,今晚就不讓你伺候我了……”


    伺,伺候?


    我頓時想到了那個晚上他對我做的事,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害羞了?”他幸災樂禍地笑著。


    被他這麽看著,我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可是這裏沒有動給我鑽,我隻好皮笑肉不笑地迴道“嗬嗬,是有點,害羞。”


    他看著我,笑著不說話,我越發覺得自己的臉要被他盯出個洞來,隻好趕緊轉移話題。


    “你身上的傷是怎麽迴事?”


    他收起了笑意答非所問地說道“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傻妞。”


    嘖,這個鬼就不能好好跟人說話麽,關心他還這樣,還真跟他說的一樣,擔心他不如擔心我自己實在。


    “對了,你就這麽跟著我來城裏,村裏的那些人會不會被惡鬼惦記?”我一直很擔心這個問題,但是又沒能找到機會問他。


    “他被我傷得不輕,有我的符在,掀不起什麽風浪。”說著他又看了眼我,繼續說道“說實話這場冥婚結早了,你們真正的滅族之災不是那隻鬼,而是他背後的人,他還不至於。”


    他說得有些譏誚,尤其說到冥婚兩個字的時候。


    我腦子裏想著他的話,他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湊到了我的麵前調笑道“我還以為是你醜得沒人要,隻能找個鬼過日子了。”


    這麽一張俊臉在我麵前放大,我頓時傻了,差點把持不住一嘴親了上去。


    他這個人,擺明了就是在貶低我,我被他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地打掉了他的手,這還是我第一次公然反抗他。


    “這不是看你長得帥,是個鬼,我也認了。”


    我違心地說著,腦子裏卻想著他說的那些話,他卻聽得很受用。


    真正的滅族之災不是那隻惡鬼,而是惡鬼背後的人,這個問題很嚴肅啊,他居然不早說,我明天等跟爺爺把這事說清楚,不然要是以後出事了怎麽辦。


    見我憂心忡忡地沒有看他,他又捏住了我的臉,將我的臉撇過去對著他。


    他告誡道“這幾天,沒事不要出去亂跑,你身上陰氣重難免招惹些雜碎,別到時候又讓我來收爛攤子。”


    說完也沒等我迴話就他消失不見了,我隻覺得小木牌一燙,估計他是迴裏麵養傷了。


    什麽麽叫讓他來收爛攤子,不就在醫院救了我一次麽。


    他一走倒是讓開了我的床位,折騰了一晚上,管他什麽雜碎不雜碎的,睡飽了再說,於是我趴在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是唐茜給我打電話我才被吵醒的,她今天出院了,準備迴家調理身體,有何晨在唐茜那我暫時就不擔心了。


    爸媽都去上班了,我跟爺爺說了昨晚我那冥夫說的那番話,爺爺急著就要迴村子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村長。


    因為村長是村裏的老人,說什麽也不願意離開,所以爺爺也隻好迴去找他,我雖然擔心,但也攔不住爺爺。


    我說陪他去,他又怕我出事,硬是讓我留在了家裏。


    說實話,我一個人在家莫名地發慌,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正想著怎麽打發這大把時光,我的手機屏幕突然詭異地一閃,嚇了我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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