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嵐目光冷靜地抬頭看向齋藤教練，他沒有被這樣機會衝昏頭腦，也不認為條件會如此簡單。“淘汰賽隻是為了讓失敗者爬山嗎？還是說山頂上有什麽？”齋藤至賣了個關子。“誰知道呢，如果不能重返集訓，你就沒有機會再贏迴來，所以你要怎麽選？”五十嵐沉默，他抬頭看了看那有四五百米陡峭的山峰，從未攀登過的他不覺得自己能爬上去。但他更想贏迴來!齋藤至看他向著山峰走去，忍不住感歎，這孩子是冷靜，無論是打球還是其他方麵，都能冷靜思考，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限製，有時候情緒多樣一些並不是壞事。“五十嵐嶽，祝你好運。”沿著樹林小徑，五十嵐來到一處深澗，湍急的水流若是掉落下去足以將人衝走，河流上方有一個破舊的木橋通向另一頭。他小心走過，倒是沒有發生吊橋必塌的戲劇性事件。渡過深澗，五十嵐感受到空氣濕度增加，很快便下起了蒙蒙細雨，天空也跟著暗了下來，他頂著雨水來到了山腳下。好在近看山勢沒有想象中的陡峭，雨勢漸停，但山石浸水變得光滑，五十嵐有些不舒服，隻能先找了個地方坐下。夕陽西下，林中升起寒氣，看樣子要在野外休息一晚，他休息片刻起身找了些枯木枝點了火堆。寂靜的環境，隻有火苗劈啪作響，五十嵐靠在樹幹上，腹部有些隱隱作痛，他從包裏拿出修二前輩給他裝的小零嘴隨便就著水吃了一些。夜幕降臨，野外的天空清朗，滿天繁星一清二楚，像極了那晚和弦一郎他們一起在高尾山看到的星空，不過現在隻有他一個人。除去火堆照亮的一圈，四周一片幽深昏暗，偶爾還在遠處傳來一聲狼嚎，讓五十嵐感受到了無盡的孤獨和害怕，他靠在樹上抱住膝蓋忍不住蜷縮身體。感受著火堆的溫暖，讓他升起困意，隻是身處野外，這一晚睡得很不踏實。淩晨四點多，火堆燃盡熄滅，感受到寒意，五十嵐醒了過來。天空蒙蒙亮，他處理好火堆不會再複燃後，登上了山峰。五十嵐吃力的向上爬，毫無經驗的他，不得不提高十二分專注力，每攀岩一次都會觀察石塊的穩固性，終於在費力的爬上半山腰的一塊平台後，他忍不住向下看去。幾百米的高度像是無盡深淵，讓他有些眩暈。糟糕，忘記自己恐高了，他靠在山壁上，冷汗直冒，自己居然就這麽爬上來了？!就在這時，山頂落下一個網球，剛好砸在他的腳邊，隨後不斷往下掉落網球。雖然不知道上麵會有什麽，但五十嵐有種預感，隻要自己爬上去，就能變強，他會贏!他沒再停頓，一鼓作氣向上爬，直到那隻纖細的手扒住山岩。五十嵐手臂用力撐起，終是抵達了山頂。寂靜一時間幾十雙眼睛看向他。五十嵐打量四周，那廣闊的山頂是一片空地，一群穿著白色短袖的高中生們此時停下了手裏的對打訓練。突然，一道粗狂的嗓音打斷所有人。“喂，垃圾們，停下來幹什麽!還不趕緊給我繼續訓練，這種程度還想贏，太天真了。”聽到嗬斥，高中生們不敢怠慢，立刻恢複照常練習。五十嵐定睛看去，眼前的高中生，居然都是淘汰賽上輸掉的前輩們，尤其是帥氣的德川前輩，那嚴肅種帶著些許禁欲氣息的他，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與此同時，德川也看到了他。他眼神有些意外，沒想到五十嵐也會來這裏，是比賽……輸了嗎？對比一水白色短袖的高中生，身著立海大土黃色運動衫的五十嵐更是引人注目。三船入道看著五十嵐，他拿著酒葫蘆一臉兇相的過來。“小子，你來的太慢了!”五十嵐看著滿臉胡茬的三船教練有些微怔，兩年時間不見，教練竟然變得如此滄桑。“好久不見，您還好嗎？”三船入道冷哼一聲。“要是敘舊就大可不必，你來遲了，趕緊給我滾去換衣服。”五十嵐眨眨眼，他總覺得教練好像暴躁了很多。空地不遠處有個小木屋，門口的圍欄上搭著一件和前輩們一樣的白色短袖。換上衣服，五十嵐摸到腹部的紗布，順勢取下。隻是入眼那片青紫色，讓他依舊感受到了隱隱作痛，不過他馬上換好藥重新係上繃帶。還沒開門，他便聽到三船教練暴躁催促。“磨磨蹭蹭的，兩分鍾後球場對決，換好就趕緊滾來球場集合。”五十嵐開門應聲。“我知道了。”三船入道拿起酒葫蘆猛灌一口，冷冷瞥他一眼。“一點長進都沒有。”五十嵐沒否認，畢竟自己輸了才過來的。雖然三船教練的態度變得讓他猝不及防，但喝酒的愛好卻始終如一。來到球場，三船入道粗野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先停手，馬上進行球場對決，自由分成兩撥人進行對打，勝者住木屋，敗者滾去石洞就這樣。”話音落下，高中生們就開始抱團了，來了這兩天他們的實力互相都有了解，既然是賭上住宿條件，所以沒有人願意輸。強者為尊，要組隊當然是和厲害的人一起勝率才高。一時間，嬌小的五十嵐就成了人人避開的對象，雖然那家夥和水野晴空切磋贏了，但這裏的對決，可不會限製規則，一個個手段層出不窮，那小身板一看就不能打的樣子。第154章 “我們來組隊吧。”三船入道坐在球場旁的大石塊上猛灌一口酒，見他們分好，便伸了伸腿，粗野開口。“好，現在進行對打吧。”五十嵐看著對麵場地的幾十人微怔。“不是單打嗎？”他以為是一場一場單打的車輪戰。三船瞥他一眼，冷哼一聲。“誰告訴你是單打，你們兩個和他們三十二個人同時比賽，出現失誤的人出局，直到決出勝負，就這樣。”五十嵐然，他和德川前輩組成雙打。比賽開始，雖然兩邊人數懸殊，但五十嵐不覺得是壞事，同時在場內人數過多，也就意味著他們相互會成為阻礙。這些高中生比他來這邊也不過早了一兩天，想來配合沒什麽默契，況且他早就觀察了球場，這邊除了必須的球網外，其餘都是畫出來的場地線，地麵更是坑坑窪窪有不少碎石的硬質土。在這樣的場地比賽，球的反彈和路徑都變得不可控，人少反而更容易發揮。五十嵐和德川對視一眼，雖然兩人沒有配合過，但還是讀懂了對方的想法。德川後退至底線，兩人組成標準的雙打陣型，他負責防守後場，進攻就交給網前的五十嵐。對方發球，五十嵐果決迴擊，即使是不規則的球場，他也能準確預判到球的反彈路徑，畢竟在輕井澤合宿的時候，他就已經適應這種場地了。“上田出局。”“三河出局。”……隨著對麵不斷失誤，人數也在慢慢減少。五十嵐積極進攻，有德川前輩在後場，他根本不用擔心。眼看己方人數不斷減少，對麵的高中生們暗道不妙，沒想到那小子把球全部打迴來了，他們這麽多人要是輸給這兩個小子可就難看了，一行人暗中互使眼色，達成共識。下一秒，十幾個人同時從口袋裏掏出網球，一起打來。突生異變，雙拳難敵四手，五十嵐雖然一瞬間打迴七八個，可還是被剩餘幾個球打中，其中一個好巧不巧打在還沒好的舊傷上，他吃痛的倒吸一口氣，見三船教練明明看到了卻不中止。顯然，這種行為在允許的範圍內。德川快步上前。“五十嵐，不要緊吧!”他搖搖頭，聽到三船教練宣布自己出局，右邊球場隻剩德川一個人，自然擋不住十幾個人同時發球進攻。比賽結束，兩人落敗。那些高中生們像是鬆了一口氣，要是被兩個人橫掃，簡直是恥辱。本就不公平的對戰，但他們確實輸了。隻是對麵的幾個高中生覺得自己又行了，其中一個還對著五十嵐和德川調侃。“不是挺厲害的嘛，可惜還是輸了啊。”“在這裏每天都會有對決，要是不想睡石洞的話，不如乖乖叫幾聲前輩，就帶你們玩。”“哈哈哈，這可以。”五十嵐握緊拳頭，身側的德川沉著臉，本想說什麽，卻被拽住了衣角。德川迴頭，就見五十嵐衝自己搖頭，雖然他很憤怒，但還是拉住前輩。“沒必要較真。”他早就想明白了，隻要是競技，就會有不公平，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平，就像是他輸給遠野篤京，即使對方的手段惡劣，但輸了就是輸了，隻能怪自己實力不夠，還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