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季舒墨戳穿了心思,季曉風尷尬地笑道:“舒墨,你怎麽會這麽想呢?你一直是我的寶貝兒子啊,娘怎麽會不疼你呢?剛才是娘一時衝動,不小心打了你,娘錯了……乖,別生氣了,現在娘就帶你去上藥……”

    安靜地聽著季曉風輕聲的撫慰,季舒墨臉色蒼白,表情卻已恢複到了往昔的冷峻。他淡然地望著眼前虛偽得想要安撫自己的母親,聲音冰冷地迴道:“已近黃昏,孩兒該迴蕭府了。現在,孩兒是蕭家的人,望幾位姐姐別有事沒事來蕭府打擾我的清靜。我可不希望因為這次季記布坊的事,影響到我在蕭家的地位和在京城裏的盛名。”

    “孩兒先行告退了。”

    “你!”季曉風怒目而視,季舒墨卻神色冷然,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季府。

    “這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沒想到一向聽話乖巧的兒子竟語含輕諷地頂撞自己!季曉風氣得大發雷霆,滿腔怒火洶洶地翻滾著,“將他養這麽大,竟不懂得知恩圖報,膽肥了還敢說出這種忤逆我的話!”

    “那……那賠償金怎麽辦……?”一想到自己還欠著債,季欣桐白了季如芸一眼,憤憤不平地責怪道,“這都怪二姐亂吼四弟,否則四弟也不會和我們鬧翻。”

    “靠他有什麽用!蕭晚會舍得再為他花錢嗎?若是肯為他花錢,早就主動地幫我們還清了賠償金,提早擺平了一切。現在的蕭晚早就被謝初辰勾去了心,你以為季舒墨說兩句話就會有用嗎?”

    的確,現在的蕭晚早已不是兩個多月前任由她們隨意差遣利用的紈絝女了。這兩個月來蕭晚次次拒絕她們的請求不說,現在更成為了和季曉風平起平坐成為了四品侍郎。

    “母親,這次季記布坊危難關頭,短時間內湊足四千兩白銀十分困難。這些年來,您一直收藏了很多珍貴的古玩和名人字畫,隨便一樣就有千金之價,不如……?”

    季曉風有著收藏古玩字畫的愛好,她房間裏專門有一間暗室裏私藏著這些年來她辛辛苦苦搜集的寶貝們。兩年前季家忽然財政危機,其實是因為季曉風一時貪心大量購買古玩,導致季家一瞬間入不敷出。

    而蕭晚在得知季曉風的愛好後,曾花了重金討好這位丈母娘。季曉風最終會答應蕭晚的求婚,就是因為蕭晚財大氣粗購買了許多價值連城的古玩和字畫,讓她一瞬間知道,這個傻媳婦肯為她們季家花錢!所以一時見財眼開的季曉風,雖看不起紈絝的蕭晚,卻樂滋滋地接受了蕭晚訂婚的聘禮。

    現在,見兩位不爭氣的女兒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寶物,季曉風臉色鐵青,十分不高興地警告道:“隻能挑幾個,其他的可別亂動。”

    那廂在聚寶齋裏,蕭晚微笑地眯著眼睛,麻利地剝著手中的葡萄。

    昭兒不滿地嘀咕道:“明明可以挨板子坐牢的,小姐你怎麽能放過她們呢!”

    蕭晚發現昭兒十分有意思,對她的稱唿已經從“混蛋”、“蕭小姐”、“大小姐”漸漸演變為了“小姐”。雖然有幾個字之差,卻是漸漸承認了她主子的身份。這讓蕭晚受寵若驚,總覺得自己和謝初辰的關係越來越近。

    等日後正了謝初辰正夫的身份,昭兒喚謝初辰可不能再是“公子”了,而是“少君”亦或者是“正君”。

    “之前聚寶齋一直不肯退讓,可在解釋清楚季舒墨的事後,卻從七千兩白銀降至了四千兩。很顯然,這位趙公子記著季舒墨的仇,所以故意刁難她們。而今日,季如芸受了那麽的怨氣,肯定會發泄在季舒墨身上。放她迴去吵吵架才有意思呢~”

    “而且……”蕭晚腹黑地笑了笑,接著道,“她們為了湊錢,肯定會變賣季曉風收藏的古玩和字畫,但季欣桐是個不安分的主,這銀子到她手裏,可有好戲看了……”

    蕭晚說著,又愉快地剝起了一串串晶瑩透明的葡萄。滑溜溜的葡萄紫裏透紅,昭兒在旁望眼欲穿,不由伸出爪子偷摸了一些放進了兜裏。

    掌摑季舒墨時,昭兒一時私心用盡了全力,如今手心還有些火辣辣的疼。正笨拙地偷著葡萄時,卻被一旁的雲嫣瞅見了。

    見雲嫣沉著臉緊盯著自己偷著葡萄的手,昭兒臉頰一紅,連忙心虛地將偷來的葡萄放迴了原位,卻見雲嫣眉頭一蹙,問道:“怎麽手心紅紅的,是受傷了嗎?”

    “沒事。”昭兒搖了搖頭,紅著臉沒再說話。

    雖然從呱噪的畫夏口中已經得知了今早發生的事情,但雲嫣沒想到昭兒竟把自己的手都打紅了。雲嫣沉默了一會,從懷裏掏出了一支藥膏,悄悄地遞了過去。半響,她又洗了一盤葡萄默默地遞給了昭兒。

    昭兒一愣,水靈靈的大眼眨啊眨,困惑地望向了雲嫣。

    雲嫣輕咳一聲,撇開目光:“葡萄我買了很多,小姐吃不掉那麽多的,你幫忙吃掉一點吧……反正吃不掉也會壞掉的……”

    “謝謝……”

    第一次見到這麽殷勤的雲嫣,剝著葡萄的蕭晚忍不住詭異地望了過去

    。左看看右看看都覺得兩人相處的氣氛特別的詭異,昭兒在畫夏麵前可是兇巴巴的啊,怎麽在雲嫣麵前都悶悶得不說話呢?

    哎呦,這兩人有貓膩啊!

    酉時,畫夏等四人一同迴到了聚寶齋,向蕭晚報告著季府的動向。現在蕭晚手中不再隻有雲嫣和畫夏兩位屬下。在得知蕭晚在外建立了自己的事業後,蕭玉容又送了十名屬下保護著蕭晚的安全。

    其中兩人保護著謝記衣鋪,五人被蕭晚派去監視起了楚慕青的一舉一動,隻可惜楚慕青的府邸比想象中的還要森嚴,沒能成功安插暗樁在其府上。除了府外時時刻刻監控外,蕭晚的人還成功地混進了錦繡衣閣和茗仙居裏。

    現在,蕭府同樣戒備森嚴,楚慕青想要再安插細作,也是難上加難。

    見蕭晚猜得*不離十,昭兒水靈靈的大眼驀地一亮,崇拜地望向了蕭晚,脫口而出道:“小姐,以前昭兒看錯你,簡直是有眼無珠啊!果然公子的眼光是正確的!”

    將剝好的葡萄小心翼翼地用幹淨的白布包好,蕭晚笑著打趣道:“你家公子獨具慧眼,挑上的妻主自然是舉世無雙。”

    “小姐,您的臉皮越來越厚了……”畫夏無語地腹誹著:“明明都是我們在跑腿……”

    “是的是的,你們辛苦了,來吃葡萄。”

    將事情全部安排好後,蕭晚連忙乘著馬車趕迴了蕭府。

    黃昏之下,謝初辰正坐在院中看著書。今日的他穿著一襲淺藍蜀錦直裾,外套著一件祥雲紋小襖。秋日和煦的清風輕輕吹過,揚起他長長的袖袍,一陣好聞的桂花香氣緩緩飄散而出。柔暖的陽光照在他膚白如瓷的額上,耀著琉璃一般的光澤。

    他低著腦袋,輕翻著書籍,一雙清澈的鳳眼緊凝著書本,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認真和專注。這樣刻苦學習的謝初辰洋溢著一股堅韌的氣質,看得蕭晚芳心亂動,忍不住踮起腳尖,從他背後悄悄地走了過去。

    正準備喝口水時,口中忽然被塞進了一顆香甜可口的葡萄。謝初辰瞪大雙眸,驚愕地望著忽然從背後竄出的蕭晚,隻見她端著一堆剝了皮的葡萄,笑眯眯地問道:“初辰,好吃嗎?”

    酸甜的口味直擊味蕾,唇齒間留著難以言說的怡人甜蜜和幸福滋味。謝初辰舔了舔唇,眨著眼迴味道:“剛才一口氣吞下了,完全沒嚐到味道。不如妻主,你再喂我一個。”

    他說著,微啟唇瓣,朝著蕭晚靠了過去。

    蕭晚眯起眼,又拿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遞到了謝初辰的唇邊。謝初辰喜歡吃葡萄,而葡萄又是補血養氣的,於是剛才蕭晚在買了葡萄後,立刻麻利地剝了起來,急巴巴地趕了迴來。

    “好吃,真甜……”香醇的甜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謝初辰忍不住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像隻貓兒一般舔了舔唇。

    忽然,他又靠著蕭晚貼了過去,一雙清澈的眼眸亮晶晶地閃著,冒著幸福的光芒:“妻主,我也喂你吧。”

    “好啊。”蕭晚悶悶一笑,輕咬著葡萄吻了過去。“這樣,喂我。”

    曾經,蕭晚對季舒墨同樣這般討好過,為他千裏迢迢購買荔枝,隻想哄得他綻顏一笑。但現在發現,那樣卑微討好的感情和此時此刻對謝初辰的感情,完全是不一樣的。

    因為,望著謝初辰甜甜的笑容,她心中迸發出一種曾經前所未有的幸福,更煥發出一股滿滿的鬥誌。

    這一刻,她渾身上下似被陽光沐浴,溫暖而甜蜜著。

    在謝初辰麵前的蕭晚,散發著由內至外的喜悅,這樣嫣然的笑容使得聞風趕來的季舒墨不禁停住了腳步。

    他靜靜地站在九曲橋上,凝望著對麵歡笑的女子,漂亮的鳳眸泛著一層迷茫的水光。

    “蕭晚,你說過……會一直寵我的……”

    九月底,北部地區的旱災如前世一般接連不斷地爆發了出來。大部分地區降雨偏少,溫度持續偏高。更有部分地區糧食告急,大小牲畜告急,而辰州更如蕭晚所料出現了一次蝗災。

    蝗災來襲之快,勢不可擋。幸好,蕭晚提前了半個月就帶領起工部同僚做起了防災備荒的準備,采取牧鴨、牧雞等方式消滅蝗蟲,更是調運了糧食儲存於米倉內。

    前世,由於女皇帶兵出征,長途跋涉帶走了大批糧食,造成國庫資金和米倉嚴重告急。麵對種種突如其來的災情,朝廷無力賑濟和就地安置災民,使得全省旱情在半個月內持續爆發,範圍接二連三地擴大著。

    而在持續旱災期間,辰州等地飛蝗大爆發,伴有著大範圍的饑荒和瘟疫。一瞬間,辰州地區饑饉薦臻,百姓們流離失所,向著京城逃亡而來,更有數千人餓死在了半路上。

    等遠在南疆的女皇得知災情告急,全國動蕩不安時,多省旱情嚴重,受災麵積兩億多畝,成災麵積一億多畝。而幹旱引發了巨大的饑荒,糧食嚴重欠收,使得原本繁華的京都擁擠著飽受顛沛流離之苦的災民,糧價更是被

    黑心的奸商上翻了十幾倍。不少百姓挨餓受凍,對女皇和朝廷怨聲四起。

    九月底爆發旱情,十月中女皇急急趕迴,立即下令安置撫恤受災的百姓,盡早將災情控製下來。但這場大旱災一直肆虐到了第二年的一月底二月初時才艱難地平定了下來,而它帶來的劇烈惡果嚴重影響了女皇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更讓南疆有了一次虎視眈眈殺來的大好機會。

    但今生,在災情大爆發之前,女皇就撥款了五十萬兩白銀於工部用於賑災。所以在災情爆發之時,救災任務已經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了。

    不得不說,蕭晚在這次預防災情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使得當初不少認為蕭晚小題大做的同僚們,不禁佩服起了她的高瞻遠矚。

    可一日,當蕭晚出城辦事時,發現官道兩側到處是拖家帶口的流民,各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地在粥棚前排著長龍。但熬粥的米竟不是白米,而是糙米,昏黃的粥湯上飄著幾根稀鬆的菜葉和幾粒米,怎麽看都不能溫飽!

    前世饑荒的慘狀不禁浮現在了眼前,蕭晚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她走近粥棚,端起一碗稀疏的白湯,冷冷地質問道:“你是煮粥賑濟,還是煮湯賑濟?”

    見蕭晚虎視眈眈的逼問,熬粥的官員不禁訴苦道:“迴蕭侍郎,大批米倉的白米調往辰州等地,京城供給嚴重不足。近日,京城內部的米價平平上漲,已從一鬥米三錢,漲為了一鬥米十兩白銀。今日賑粥後,明日已經無米下鍋了。”

    “沒米?”在了解情況嚴峻後,蕭晚沉著聲,吩咐道,“謝記米鋪尚有白米,你先去領幾袋下鍋。其餘的事情,我來解決。”

    前世,糧價被黑心的奸商上翻數十倍,牟取巨額暴利。所以今生,蕭晚雖帶領工部將米倉裏的白米調往辰州等地,但她清醒地知道,京城內尚存的白米能發放一個多月之久,絕不可能在短短幾日之間,就被告知無米下鍋了!

    在跑了幾家米鋪了解情況後,蕭晚發現京城的四大糧商在半個月前就開始大量囤糧,幾乎是她籌備賑災的時刻。而災情爆發後,大部分的米鋪存糧稀少,唯有這四大糧商手中握有著大量的白米。

    趁著京城無米的大好時機,她們高調地哄抬糧價,使得京城貧家無力負擔,轉而去粥棚領米,這麽一來二去,原本發放給流民的白米就被瓜分得一幹二淨。

    為了購買白米賑濟,甚至為了平抑糧價,朝廷必會派出官員去找這些糧商們談判。這時,就

    是奸商們開出天價的好時候了!

    “蕭侍郎,現在到處鬧饑荒,糧價上漲也是形勢所逼啊……”帶頭的糧商名為王燕,是個白麵胖子,油膩光滑的臉上堆著虛偽的假笑,渾身上下的肥肉隨著她的笑聲輕輕抖動著:“您讓我們維持原價,這怎麽可能呢!”

    蕭晚蹙起眉,沉著臉道:“上漲幾錢情有可原,但上漲十倍是否太過分了。一鬥米十兩銀子,幾乎是大部分百姓幾個月的積蓄,更別提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

    “買不起就別買唄。”王燕攤攤手,滿不在乎地說,“買賣原本就是這樣的,難不成還希望我們做善財龍女?”

    “是啊是啊。”其他糧商們連忙附和著。

    見她們一意孤行,蕭晚立刻想到了前世的災荒,心中的怒氣克製不住地翻滾了起來。

    她重重拍桌,咬牙切齒道:“現在,百姓們正處於饑荒的水深火熱之中,你們不但不幫助災民一同渡過難關,竟還在此處牟取暴利!看到百姓們挨餓受凍,你們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糧商們將白米漲到十兩銀子自然是為了那些達官貴族,現在到處傳言這場饑荒將持續數月,所以達官貴族們紛紛購米存糧,哪怕這米翻了數倍價格。至於那些流民的死活原本就不是她們考慮的範圍。

    所以哪怕現在蕭晚厲聲嗬斥,她們都毫無羞愧之情,隻覺得經商賺錢,天經地義。

    “蕭侍郎,您勿要動怒,我們並非不願意將白米賣給朝廷。”糧商們自然不想和朝廷作對,但她們會抓住時機為自己謀利。而現在,朝廷為了解決饑荒的燃眉之急,必然會答應她們所有無禮的要求。

    “現在我們手中有兩倉庫的白米,足有三百多袋。”王燕腹黑地笑笑,說出了她們心中最主要的目的,“一口價五千兩白銀。同時朝廷必須頒布詔令,取消糧業的禁榷製度,封我們四人為官商,專門販賣京城的米糧。”

    三百袋白米不過兩百兩銀子,竟被她們開價五千兩之高!而且竟大言不慚地要壟斷糧業!

    跟著蕭晚一同而來的兩名官員,紛紛驚唿了起來。

    東魏國的鹽、鐵、茶長期屬於官營的壟斷事業,但糧業實屬民營,實行的是禁榷製度。若是今日答應了糧商們的要求,那日後,京城裏所有的米糧必須由她們販賣,這樣牟取的暴利是長久的,遠比大災時所賺取的更多!

    但若是不答應她們的要求,京城糧價飛漲,平民百姓必將無米下鍋,怨聲迭

    起。而她們敢在女皇眼皮底下耍花招,可見背後有著不小的勢力,並且做足了準備,將這三百多袋白米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蕭晚等三名官員都意識到,要麽答應糧商們苛刻的要求,要麽將她們抓起來嚴加拷問,逼問出米倉的下落。但後者很有可能魚死網破,讓事情往更壞的方向發展著。畢竟將她們關起來的時候,京城將處於米糧稀缺的狀態。若是她們遲遲不願招出米倉的下落,饑荒將一觸即發。

    “若是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就將存放米倉的倉庫告訴各位大人,這次——”見所有官員都為難地蹙眉頭,王燕得逞地嘿嘿笑道,誰知剛一開口,就被蕭晚一腳踹中了腹部,胖乎乎的身子從椅子上狼狽地摔了下來。

    “大人!”眾人紛紛被蕭晚的動作驚住,而她後麵冰寒的話語,更是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今日,你們的所作所為嚴重觸犯了國法的第六十條律法。按照國法,應當坐牢三個月,杖刑六十,罰款一千兩白銀。”

    東魏國法第六十條明確規定,凡買賣雙方意見不同,一方仗勢強買強賣的;聯合壟斷價格,賣物時抬價,買物時壓價的;與他人串通,迷惑欺騙對方以謀取利益的,都要處以杖刑,情節嚴重者按盜竊罪論處。

    被踹倒在地的王燕,寒著聲反駁道:“京城四周大部分都在鬧饑荒,要調運糧食賑災,唯有從南方調運,這路程長途跋涉足有一個月之久。難不成蕭侍郎天真地認為,僅靠京城米倉裏的那幾袋白米,能撐過這饑民遍地的一個月?”

    其他三名糧商紛紛附和道:“蕭侍郎若是不想饑民遍地,成為千古罪人的話,還是答應了我們的要求,對彼此都有好處!”

    “若是覺得價格太貴的話,就……就四千兩白銀吧……已經不能再低了。”

    “短時間內,的確很難再從其他地方調運糧食迴京。但……”一腳踩著王燕的肚子,蕭晚微笑地說,“這次,哪怕是血本無歸,我也不會讓你們賺上一分一毫的暴利。”

    瞧見蕭晚駭然陰森的笑容和王燕殺豬般的慘叫聲,其餘三人嚇得麵無血色,連忙撒腿就跑。誰知剛跑出大門,就被守在門口的雲嫣和畫夏紛紛製住。

    見四人落網,跟著蕭晚而來的官員憂心地開口:“蕭侍郎,現在你這麽強硬地捉住她們,萬一她們死鴨子嘴硬不肯說出米倉的下落,這不就壞事了嗎?五千兩對於國庫來說並不多,應該先騙騙她們答應她們的要求,再……”

    “現在答應她們,必會讓她們士氣大漲,從而在日後提出更蠻橫的要求。”

    “可你這樣,萬一女皇責怪下來……”

    “從明日起,粥棚將由我負責。”

    “大人,現在米倉裏已經……”

    這次事件和前世有著細微區別,糧商們提前備米,可見工部中有人走漏了風聲。但由於此事在半個多月前尚未完全確定,她們並沒有來得及囤很多米糧,隻有兩倉庫的大米。待到時機成熟後,她們即獅子大開口,開始向朝廷敲詐勒索。

    但她們千算萬算,卻唯獨算漏了蕭晚。

    這些糧商們是在半個月前才開始囤糧,但蕭晚卻囤了足足兩個多月之久了。從七月十一日重生的第五日開始,她就已經命雲嫣和畫夏慢慢囤起了米糧,為的就是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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