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房間窗戶外正對的那一棵大樹上,有一人穿著膠皮雨衣蹲在樹幹上,一隻手擺弄著自己兩指間戴的戒指,另一隻順了順自己的頭發。


    他似乎一直站在那裏,偷窺著屋內的我們,隻是眼睜睜看著屋內發生的一切事情,反而沒有受到任何驚嚇,就好像他早早知情似的。


    自從那個無臉鬼的出現後,我竟然連著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各式各樣的夢連在一起,搞得我心煩意亂,根本沒有好好休息,反而越睡越覺得疲憊。


    這一夜暴風驟雨的,到了早上都沒有停下,我烏頭垢麵地坐在床上,整個人都是懵懵的感覺,也不知道自己雙眼無神地盯著哪個角落在發呆。


    這才走了不到十二個小時,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卻碰上這麽一攤子的事情。心裏猛然間打起了退堂鼓,但轉頭看見一旁的靳斯,自己又沒有辦法放棄。要是連我都放棄了,那誰還能救靳斯的命。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疼痛感讓我漸漸清醒了過來,起身準備去衛生間洗漱,看這樣子也隻能再等等雨水小些,才能上路。否則地麵太濕,再加上我這個半吊子的“老司機”,很容易出現交通事故。


    到時候靳斯沒救到,反而我們兩個把命都搭在了這上麵。還不如等天完全放晴,或者雨水降量變小時,再出發為宜。


    我見這破爛不堪的招待所裏,竟然還有二十四小時的熱水,不如趁現在好好洗個澡,也不知道過些天還能不能住在有床的房間裏麵了。洗完澡的我,裹著浴巾,用手蹭掉鏡子上白花花的霧氣。


    鏡子裏的我,重重的黑眼圈,額頭都爆了幾個紅腫腫的痘痘,這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的我,整個人都似乎憔悴了好幾歲。我用涼水拍了拍自己的臉,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經。


    “我們……這是在哪?”身後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聲音,嚇了我一大跳,猛地從洗臉池之中抬起臉,從鏡子裏看到靳斯正身體靠著衛生間門口的牆,懶洋洋揉著自己的腦袋,樣子看起來。


    “你……你你你……”


    “你什麽你?怎麽?看見我很奇怪嗎?”靳斯真是什麽時候都忘不掉耍酷,我估計就算世界末日到了,他都想最後在這世上留下個帥模樣。


    “你身體感覺還好吧?”我從上到下打量著眼前的靳斯,他除了臉色煞白,還沒恢複些氣色,其他的地方看起來似乎都還不錯。


    看來疾風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半點用處,我原本以為疾風以身的靈力填補鎖魂墜本就是個無稽之談。


    但今天看到靳斯能夠清醒過來,說明還是有些用處的,不知道這靈力能讓靳斯挺多久。


    心中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覺得靳斯會進入第二次的沉眠之中,隻是不知道這天在什麽時候到來,或許是一個月一周,也有可能是就是今天。


    “唔。隻是覺得整個身子有些沉重,腦袋裏像是有個被電磁波幹擾的收音機,在嗡嗡直叫,腦袋都快炸了。”靳斯禁皺著眉毛,似乎感覺並不好。


    “靳大少爺也開始學著人類的語氣,開始用比喻句句式了啊。看來大少爺這次沉眠,似乎也學到了不少嘛。既然你這麽不舒服,不如迴床上休息休息吧?”我一邊擦著臉,一邊問道。


    “我……睡了多久?”靳斯撓了撓腦袋,似乎對自己這麽長時間的休眠,感覺到有微微的害羞。畢竟一個大男人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在床上躺了那麽久,估計說出去都會是個巨大的笑話。


    我停下手頭的動作,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好像……大概……也許……可能是睡了大概一周左右。”


    “一周?”靳斯似乎有些驚訝,他微微垂目,壓低聲音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竟然睡了這麽久……”


    “是啊,要不是季風以自身靈體填補了鎖魂墜,暫時壓製住你的魂魄,你也可能根本醒不過來。下次你若再碰見季風,可要好好謝謝他。”我邊說著,邊經過他的身邊,坐迴了床上。雖說季風隻是靳斯道下屬,但願意這般救靳斯,可見他對其十分的忠心。


    “你說什麽?季風……他……他以自己的靈體填補了鎖魂墜?”靳斯不知道自己沉睡這麽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嗎?”我盤腿坐在床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洗完澡後,以為不會有人,所以隻是單純地裹了一層浴巾。也不知道靳斯有木有看到其他什麽,頓時我坐正身姿,用被子擋住了點自己的身體,臉被臊得通透紅。但好在靳斯並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


    靳斯迴憶了一下,搖了搖頭,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可能連自己是什麽陷入沉睡的都不清楚,更別說後來發生的那麽多的事情了。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道:“你剛清醒過來,身體應該還不是很舒服。來,你躺在我腿上吧。”


    靳斯沒有一絲推脫,就直接躺了下來。好在自己的身上蓋上了招待所裏的棉被,不至於被看光。我老媽常年都有頭疼病,這是年輕時候,留下的後遺症,也根本無藥可醫。所以我曾跟學校裏中醫按摩的老師,調教過幾招,知道頭部的幾個穴位,對緩解頭痛有很好的效果。


    我一邊幫靳斯摁著腦袋,一邊跟他講起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靳斯也不插嘴,隻是安靜聆聽著,並且享受我的按摩之中。


    “這麽多天,真是辛苦你的照顧。”靳斯睜開眼,剛好與我的眼睛對視,那感覺其實根本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害羞驚喜幸福統統都融合在了一起,可能這就是其他人嘴裏心裏的喜歡,或者愛吧。


    “不……不用客氣。”我結結巴巴躲避著他的眼神,害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做出什麽不要臉的事情,比如低頭強吻。這本應該是個霸道總裁愛上我裏才應該有的情節,若是在我的身上上演這一出戲,那隻能叫做,女流氓肆虐男鬼靈。


    “你知道定魂果嗎?”我故意撇下另一個話題,問道。


    靳斯沉思了一會,才說道:“當初聽枯樹說過,那是一種隱於世的果子,一莖一葉一枝花,又命単。開花一夜後便落,落下兩粒深紫色,還沒小拇指指肚一般大小。這本是一種野果,隻生長在野外,並且對氣候地理都有非常高的要求。”


    “再加上這果子,對人類沒有任何的用處,人類品嚐後嘴巴裏更滿是苦楚酸澀。隻有鬼靈吃下,才有定魂的奇效。”


    “竟然有這麽神奇?”我沒想到這麽一顆果子,也有這麽離奇的功效,看來是百年難遇的東西。


    “嗯。枯樹曾一直尋找這果子的信息,隻是在古書中記載過,就沒了其他任何的關於這果子的記錄。他想讓我用此果擺脫掉鎖魂墜,畢竟鎖魂墜威力太過於強大,它能給我的,同樣也會拿迴去。所以即使我依靠著鎖魂墜生活,可能在某一天我也會被其反噬。”


    靳斯舉著自己胸口的鎖魂墜,那東西原本並不簡單,“其實說實話,我用鎖魂墜救你被它反噬的這件事情,並不能怪你。你也不必一直自責與這件事情,你這是個開始。鎖魂墜給予我百年的時間,這已經太久太久,所以反噬理應到來,而你不過是讓其提前了而已。”


    即使靳斯這麽安慰著我,將我的過錯歸咎與鎖魂墜,但我心裏並沒有一絲欣慰。雖說我並不知道鎖魂墜真正的能力有多大,但若不是因為我,靳斯絕對不會動用它的任何的能力。而偏偏是為了救三魂七魄離開本體的我,才導致鎖魂墜反噬,靳斯被迫陷入沉睡。


    “好了好了,別瞎想了。”靳斯放下鎖魂墜,揉了揉我的腦袋說道,“何必自責,我不喜歡你現在這幅模樣。”


    我抿嘴扯了扯嘴角,故意擠出一個微笑,強顏的笑容,隻是為了讓靳斯放寬心,不想再讓他為了我擔心。


    “那……也就是說……你會時不時地進入沉眠,而且可能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我聽剛才靳斯的那番話,用另一種方式理解出來,就是靳斯常會受到鎖魂墜帶給他的反噬,進入沒有一個固定時間的沉眠,而且隨時隨地,根本沒有一絲規則。


    靳斯點了點頭,“而且這次尋找定魂果的事情,可能也隻是枯樹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最後的辦法。畢竟這是一種目前隻存活在一本舊書裏的東西,沒有其他的人見過以及食用過,所以究竟這果子是否真的存在,或是說有多大的功效,甚至能不能幫我等等,這些都還隻是個未知數,沒有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


    “但……但即使這樣,畢竟也是個方法,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我本以為隻要我努力找到定魂果,那靳斯就有百分百的可能蘇醒過來,身體也會如以前一樣。但現在聽靳斯說出這些實話,讓我不得不為其擔心,但又不能滅了自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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