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迴到家,被坐在屋裏的白薇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


    “我怎麽不能在這?”白薇從沙發上站起來拉著我的胳膊進了廚房。


    “你今天一天上哪去了?”


    “你沒跟我媽說我被炒魷魚了吧?”我倆異口同聲。


    聽她這麽說就明白了她沒跟我媽說破,“我這不怕她知道麽,出去接著找工作去了。”


    “那你找著了?”白薇雙手環胸往廚房的門上一倚,一臉的鄙夷。


    “你猜?”我突然湊近還特意向她拋了個媚眼。


    白薇伸出手指點著我靠近的額頭說:“德行!你朝我獻媚沒用,你既然都跟他結婚了,怎麽不把他看住,那樣的男人就是座金山,你不看著就成了別人的盤中餐了。”


    我躲開她戳著我的手指,撇撇嘴,“你都知道那是金山,怎麽是我這中小人物能把握住的,反正也不是真夫妻。”


    白薇聽我這麽一說,給她急的:“我的姑奶奶,你長點心吧,我問你,你跟他上床沒?”


    我被她說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熱:“嗯。”


    “幹了?”


    “嗯。”


    “那還有什麽真假,結婚證也領了,事也做了,他就是你名副其實的男人,你要是再不上心,迴頭別人挖走了有你哭得。”


    “知道了……”我翻開冰箱,看看還有什麽可吃的,今天忘了買菜。


    白薇走到客廳從沙發底下拿過來幾個袋子遞給我:“給你,晚上我留這,你去他家裏。”白她從袋子裏拿出幾個水果放到水盆裏洗,突然轉過身問我:“你不會還不知道他家在哪吧?”


    “知道了。”我關上冰箱的門,拿著一把芹菜摘著葉子,這樣去好嗎。


    “你愛上他沒?”白薇問的很隨意,蹲下身跟我一起摘芹菜。


    “好像……好像……”我也不知道,可是昨天看到那個她的時候,心卻是痛的。


    “如果愛上了,為什麽不為自己爭取一把,就算失敗了,你還會比跟穆延的結局更慘嗎?”白薇說的句句在理。


    “好好的你提他幹什麽?”我悶頭摘芹菜,似乎那所有的芹菜葉都是我內心的不滿,一片一片的摘的幹幹淨淨。


    “哎呀……你看,又不包餃子,摘這麽多幹什麽。”白薇搶過我手裏被摘得光禿禿的一捆芹菜塞進冰箱裏。


    她頂多就會幫忙摘摘菜,廚房裏的活她是一樣也不會幹,其實本來我也不會,但是結婚後為了做個合格的賢妻良母,從網上下載的菜譜,煎炒烹炸不說樣樣精通也差不了多少,但好像男人需要的並不隻是這些。


    當時我不懂,懷了孩子,穆延說,怕我太辛苦,勸我在家好好安胎,那種不拿工資的日子,會讓我覺得自己更加低人一等,我隻能將家裏的事情更努力的做好,想給他一個溫馨的港灣。但婚姻就是這樣,不管你如何去迎合對方的要求,都達不到他最想要的標準。


    “放心吧,我晚上留在這裏,而且,你剛結婚,就不跟丈夫在一起,阿姨會擔心的。”白薇說完,端著洗好的水果出去了。


    一個走神,鍋裏的芹菜炒糊了,趕緊添了點水,整個菜失去了原來的味道,隻好倒掉重炒,覺我笑自己是不是很有先見之明,竟然摘了那麽多芹菜,估計再扔兩盤也夠用了。


    坐在出租車一路上都處在忐忑中,自己的不請自來會不會讓他不高興,到了公寓的大門前,保安很熱情的迎接我進去,晚上七點半的時間,整個公寓的院落竟然除了保安外一個行人都沒有,我忽然想到,整個公寓是不是都是他一個人的。其實自己想的不是廢話麽,鼎逸的老總,擁有這麽座公寓算個什麽。


    “女士請進。”保安打開門等著我往裏走。


    我抬頭看看,想到三樓的小型森林心裏又有些堵得慌,那幅畫,他們的故事,他們的過往。


    很沒底氣的到了二樓自己住過的房間,換下身上的那套衣服,準備拿出去洗了,一出房門,我愣在了原地。


    對麵陸沉逸的房間裏走出來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正是那天在畫廊裏看到的女畫家——林雨輕。


    她看到我也是一愣:“是你,那天的畫怎麽沒拿走,都說送你了,對了,你在這裏工作嗎?”


    我張了張嘴,麵對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怎麽會在這裏?她跟陸沉逸住在這?那我這個正牌妻子算什麽,理直氣壯的趕狐狸精出去,但自己好像根本不夠那個資格。


    她見我手裏拿著換洗的衣服,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打擾你幹活了。”


    “我……我是……是來取東西的。”結結巴巴的說完這句話,快速衝到洗手間,心翻滾的讓人窒息,為這一天我似乎時刻準備著,可都沒有這一刻真正到來時的恐慌無措,看看手中本來打算洗的衣服,我又拎出了洗手間。


    就在這時,林雨輕從房間裏拿著幾件衣服出來走到我麵前:“麻煩你幫我洗了,還有,樓上的遊泳池要換一下水,我睡前想遊泳,另外把夜宵準備好,不好意思,我要求的有點多。沉逸還說要我打電話叫外賣,沒想到他已經將人都幫我找好了,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說完還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她認為我是陸沉逸特意給她叫來的保姆,嗬嗬……


    我快速衝迴房間,將所有的衣服裝進皮箱,低垂著頭往外走,當時隻想著快速逃離這個讓我無地自容的地方。


    “唉……你……”林雨輕站在原地,看著如做賊一樣逃離的我,生氣的跺了下腳,跑進屋裏拿出電話打給陸沉逸:“沉逸,你在哪請的保姆,怎麽這麽不負責,我還沒吩咐什麽呢,怎麽就走了。”


    “保姆?我沒請人去公寓。”陸沉逸坐在辦公室裏翻著手裏的文件,疑惑的聽著林雨輕的電話。


    “你沒請人?那保安怎麽放她進來了,會不會是小偷保安沒看住啊,我跟你說,現在請人一定要看好了,別看你管理那麽大的公司,但這些小事上也得用心才行。”林雨輕像從前那樣理所應當的囑咐著對他做事的不滿,似乎忘記了,那個男人早已不是對她惟命是從的小夥子了。


    能進公寓,保安還給開門的,除了她……


    “沉逸,你說話啊……對不起,我不是嫌你找到人不好,就是她頭也沒迴的走了,我怕你被人糊弄。”林雨輕見他不迴話,放低了語氣,恢複了她一貫的小鳥依人。


    “我知道了,餓了自己叫外賣,我沒請保姆。”陸沉逸掛了電話,直接打給我。


    我拉著行李箱一直走在馬路上,身旁經過的出租車一個個的朝我按著喇叭,我沒理,繼續向前走,不知何時亮起的路燈將我孤獨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腳下似乎有掉落的水滴打濕了鞋麵。


    不論是他的曾經還是以後,都沒有我發表意見的立場,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嗎?可是心怎麽會這麽痛,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不是女人都很容易動心,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他了,隻是沒想到這次的愛上更短暫,似乎隻有開始與結束,連個過程都沒有。


    不知不覺,到了白江大橋,我倚著欄杆向下望,濤濤的江水就像我翻滾的心,而他或許就是從江麵漂流過的一隻小船,在我心裏輕緩的劃過,翻起一層波瀾,然後不留痕跡的劃過,隻是他離開後的那餘波,還在搖曳蕩漾。


    就說下雨了麽,那打濕鞋麵的一定不是我的淚,我笑了,為自己偽裝的堅強,日子還要往下過,人生還要往前走,感歎著自己的苦澀之餘,還要慶幸他給的期待,至少不是讓我帶著怨恨離去。


    雨停了?


    我抬頭看天空,擋住視線的是一把藍白格子的雨傘,舉著傘的人將我摟在懷裏,“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陸沉逸淡淡開口,下巴抵在我的後腦上。


    “沒什麽大不了,她來了,自然該我走了,不是早就說好的麽?”我輕笑著靠在他懷裏,這一刻似乎輕鬆了不少。


    “別胡說,她剛迴國,我讓她住在那裏。”他語氣溫柔的能把我融化。


    “陸沉逸,別對我這麽溫柔,我會愛上你的。”其實已經愛上了。


    “傻瓜……”


    “就讓我當一迴傻瓜吧……”


    雨下的並不大,淅淅瀝瀝的,濕潤了我倆的心,他將我的皮箱放在後備箱裏,我沒問去哪,人由他拉著走。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車停下了,他揉揉我的頭發,“今晚還有些事,你恐怕要陪著我了。”


    我眨眨迷蒙的雙眼,真希望每次睜眼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都是他,“好,我陪你。”


    轉過頭看,車停在了一家名叫“黑貓”的娛樂城門口,這是城南娛樂一條街裏最大的娛樂場所,裏麵的娛樂項目也最全麵,因為隻是聽說,免不了許多人將它過度的渲染,說什麽黑貓的老板是彭華市的大毒梟,後台很硬,根本沒人敢管,又有說,這間娛樂場所根本就是市長開的,為了洗黑錢用的,總之,眾說紛紜。


    我沉默的跟著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米色連衣裙,還有些舊,完全跟好看搭不上邊,頂多算合體,這樣進去會不會給他丟臉。“要不……我換一件衣服吧?”小聲的征求著他的意見。


    “不用,挺好的。”他從駕駛座下來,繞過車頭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像一對熱戀的情侶,如此的不介意更加讓我有些慚愧。


    “黑貓”的名氣雖大,可是門口裝修的並不奢華,閃耀的霓虹燈隻有幾個顯眼的大字,不加任何裝飾,黑漆漆的門麵看著有些森嚴。


    門口的男迎賓似乎很敬業的上前迎接,“您請。”


    沒有叫任何稱唿,這樣我有些奇怪,一般不都該叫個先生、女士什麽的麽,怎麽他這樣叫也不怕別人說他不尊重人而投訴他麽。


    麵對正門是一對上下滾梯通往地下一層,左右兩側是金碧輝煌的長廊,沒有任何標識,如果沒人帶領我那一定會走蒙,四周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其實我不過是第一次來不了解,仔細看每個通道的右上方都用不同顏色的方磚來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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