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威緩緩攪動咖啡，然後平靜地看著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什麽要把你引到一中去呢？”
“這就是我要問袁大哥的話呢。你為什麽要把我引到一中去？”我盯著他問。
可是我從他的臉上或者眼睛裏，還隻是看到平靜。完全看不到任何一點點的異常。想想我也是太天真了，我要從一個曾經的市公安局長口裏套話，那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麽。
“我隻是在一中打球，恰巧你打電話給我，然後你過去了，就是這樣。我沒有把你引到一中去的動機和目的。”袁正威說。
“好吧，是我多想了，但是我還是想說，就是因為你在一中打球，而我去了一中，導致這一陣我經常失眠，感覺很多塵封的往事，又被翻了出來。”
袁正威喝了一口咖啡，“塵封的往事？什麽樣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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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不好，是一些讓我感覺隱隱約約的往事，感覺真實存在，又好像不存在。讓我非常的困惑。”
“具體指哪方麵？”
“比如說，我對一中好像有印像，可是我卻又從來沒去一中念過書，後來我找了一個老師，她收集的照片上，卻有我，但我卻完全不記得有過那麽一段歲月。對了，那段時光裏，還有申俊。”
“我知道。”袁正威說。
我頓時精神起來，“你知道？！”
袁正威點了點頭。
“你知道什麽，你快告訴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困惑的事，肯定關於申俊。也隻有關於他的事，才會讓你如此上心。”袁正威淡淡地說。
這話讓我很是失望。我以為他會跟我說起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卻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
不過我不會輕易放棄，我繼續追問，“我記得你說過，你當時來一中，看到了一個和申俊一起的女孩子，很像我，是不是？”
“是。”袁正威很痛快地就承認了，“不過年代久遠，或許是我記錯了。”
“你應該沒記錯，因為據我現在掌握的情況是，申俊在一中念過兩年高一，在他念高二的時候，我好像也進了一中，但我不記得了。相關的檔案也沒有。你見到我在申俊身邊那年，他是不是在念高二？”
“是。”袁正威竟然出人預料地迴答得很幹脆，而且很直接。
“你不是說太久遠的事，你記不太清楚了嗎，為什麽會如此肯定？”我說出心中的疑惑。
“因為那年我準備要去當兵了，我們家和申家是世交，當然了，具體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我們不去追究了，總之兩家當時是很交好的，我和阿俊關係也不錯，所以我就去看了阿俊，因為一但去當兵，就意味著至少兩年見不著了。然後我記得我對阿俊說，讓他好好讀書。他當時說，他才高二呢，到高三再努力也不遲，反正考所大學也不是什麽難事。”
“然後呢？”
“然後我記得當時我和阿俊一操場上沿著跑道慢慢地走，這時有個女孩跑過來和阿俊打招唿，問他關於什麽競賽的事，具體內容我不記得了，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我隻顧看那女孩去了，也沒怎麽注意聽他們說話的內容。”袁正威說。
“那個女孩長什麽樣？”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了。
“漂亮。”袁正威隻說了兩個字。
我不禁搖頭，這個形容也太簡單了一些，隨便在街上抓一個女孩，也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她。
“就隻是漂亮？沒有其他的特征？”我失望地說。
“漂亮就是最大的特征。我那時也還年輕，我看女孩，也隻看漂亮不漂亮。”袁正威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很漂亮，她顧著和阿俊說話，沒有看我一眼，所以我可以一直盯著她看而不尷尬。鵝蛋臉，還有些嬰兒肥，總之是很漂亮，像朵剛綻開的花一樣。”
當他意識到他誇獎的有可能是我之後，他的臉色更不自然了，“真的是很漂亮。”
“那你和她，沒說話？”我問。
“說了，我問阿俊，這是不是他女朋友。她當時就變臉了，問我什麽意思，問我哪隻眼睛看到她和申俊談戀愛了。你也知道，在那個年代，高中生談戀愛，是要被老師和家長嚴厲打擊的，不像現在的高中生，坐公交車都敢手拉著手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我們念高中的時候，確實戀愛的很少。大多數都隻是停留在暗戀階段，要麽就是地下戀，不敢公開戀的，不像現在的孩子那麽牛，隨時可以摟抱。
尤其是在一中那樣的好學校，對於早戀的禁止，嚴格程度更是可想而知。所以當時袁正威說的話題，實在是太過敏感了。
“然後呢，你怎麽迴應？”
袁正威更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嘴拙，不善於言辭，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那女的數落我兩句，就跑開了，但也就是這樣，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袁正威說到這裏，這個鐵血大男兒竟然臉有些微紅。他的皮膚黑，臉紅起來不是很明顯，但我還能看得出來。
我腦補著那個畫麵，覺得無限美好。那時大家都年輕，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白衣飄飄，簡單純潔，沒有算計，沒有功利，就隻是單純的喜歡。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問袁正威，那個女孩是不是我，感覺太過自戀。因為袁正威一直在說，那個女孩很漂亮，讓他印像深刻，我要是說那女孩是我，豈不是說人家袁正威很喜歡我？
“還要吃點什麽嗎？”袁正威把話題拉了迴來。
“哦，夠了，謝謝。關於那個女孩……”我一時不知如何措詞才會覺得合理一些。
“她長得像你。”袁正威肯定地說，“但我不確定那是你。但真的很像，隻是她臉更圓一些。後來我去財大軍訓新生，看到你時，我馬上就想起你來了。我認為，財大的那個女生，就是我在一中看到的那個。”
我感覺有些尷尬，因為這好像是在說，他一直沒忘記那個女孩，所以才一見到就能想起來。
“可是，我在一中，沒有任何的記錄和檔案，我本人的檔案，也沒有在一中這一個環節。這就是讓我困惑的地方。”
“是這樣，其實我們以前對檔案的管理，並沒有那麽嚴格。一般來說，中學考上大學後，檔案會從當地教育局轉到大學裏，大學畢業後，如果檔案沒有到分配單位，那麽檔案又會被退到當地教育局。在這個過程中，隻要和教育局的人熟悉，是可以查閱到自己的檔案的。既然能查閱到，那麽要刪掉或者更改，其實也不難做到。當然了，我隻是舉例。並不是說你的檔案就是這樣。”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檔案有可能被人改過？所以我的檔案裏才沒有那一段？”
袁正威點頭，“我們對檔案的管理，一直有漏洞。其實也不是製度上的漏洞，主要是中國是一個講究人情的國家，講究的關係，隻要有關係，很多違紀甚至違法的事，都可以輕易做到，這一點，我想你是明白的。”
我也點頭，這一點我確實太明白了。隻要在政府部門有人，很多看起來不可能的事，都能變成可能。
“如果我的檔案被人改過，那是誰改的呢。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真不知道。”袁正威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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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在一中打球，恰巧你打電話給我，然後你過去了，就是這樣。我沒有把你引到一中去的動機和目的。”袁正威說。
“好吧，是我多想了，但是我還是想說，就是因為你在一中打球，而我去了一中，導致這一陣我經常失眠，感覺很多塵封的往事，又被翻了出來。”
袁正威喝了一口咖啡，“塵封的往事？什麽樣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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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指哪方麵？”
“比如說，我對一中好像有印像，可是我卻又從來沒去一中念過書，後來我找了一個老師，她收集的照片上，卻有我，但我卻完全不記得有過那麽一段歲月。對了，那段時光裏，還有申俊。”
“我知道。”袁正威說。
我頓時精神起來，“你知道？！”
袁正威點了點頭。
“你知道什麽，你快告訴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困惑的事，肯定關於申俊。也隻有關於他的事，才會讓你如此上心。”袁正威淡淡地說。
這話讓我很是失望。我以為他會跟我說起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卻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
不過我不會輕易放棄，我繼續追問，“我記得你說過，你當時來一中，看到了一個和申俊一起的女孩子，很像我，是不是？”
“是。”袁正威很痛快地就承認了，“不過年代久遠，或許是我記錯了。”
“你應該沒記錯，因為據我現在掌握的情況是，申俊在一中念過兩年高一，在他念高二的時候，我好像也進了一中，但我不記得了。相關的檔案也沒有。你見到我在申俊身邊那年，他是不是在念高二？”
“是。”袁正威竟然出人預料地迴答得很幹脆，而且很直接。
“你不是說太久遠的事，你記不太清楚了嗎，為什麽會如此肯定？”我說出心中的疑惑。
“因為那年我準備要去當兵了，我們家和申家是世交，當然了，具體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我們不去追究了，總之兩家當時是很交好的，我和阿俊關係也不錯，所以我就去看了阿俊，因為一但去當兵，就意味著至少兩年見不著了。然後我記得我對阿俊說，讓他好好讀書。他當時說，他才高二呢，到高三再努力也不遲，反正考所大學也不是什麽難事。”
“然後呢？”
“然後我記得當時我和阿俊一操場上沿著跑道慢慢地走，這時有個女孩跑過來和阿俊打招唿，問他關於什麽競賽的事，具體內容我不記得了，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我隻顧看那女孩去了，也沒怎麽注意聽他們說話的內容。”袁正威說。
“那個女孩長什麽樣？”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了。
“漂亮。”袁正威隻說了兩個字。
我不禁搖頭，這個形容也太簡單了一些，隨便在街上抓一個女孩，也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她。
“就隻是漂亮？沒有其他的特征？”我失望地說。
“漂亮就是最大的特征。我那時也還年輕，我看女孩，也隻看漂亮不漂亮。”袁正威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很漂亮，她顧著和阿俊說話，沒有看我一眼，所以我可以一直盯著她看而不尷尬。鵝蛋臉，還有些嬰兒肥，總之是很漂亮，像朵剛綻開的花一樣。”
當他意識到他誇獎的有可能是我之後，他的臉色更不自然了，“真的是很漂亮。”
“那你和她，沒說話？”我問。
“說了，我問阿俊，這是不是他女朋友。她當時就變臉了，問我什麽意思，問我哪隻眼睛看到她和申俊談戀愛了。你也知道，在那個年代，高中生談戀愛，是要被老師和家長嚴厲打擊的，不像現在的高中生，坐公交車都敢手拉著手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我們念高中的時候，確實戀愛的很少。大多數都隻是停留在暗戀階段，要麽就是地下戀，不敢公開戀的，不像現在的孩子那麽牛，隨時可以摟抱。
尤其是在一中那樣的好學校，對於早戀的禁止，嚴格程度更是可想而知。所以當時袁正威說的話題，實在是太過敏感了。
“然後呢，你怎麽迴應？”
袁正威更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嘴拙，不善於言辭，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那女的數落我兩句，就跑開了，但也就是這樣，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袁正威說到這裏，這個鐵血大男兒竟然臉有些微紅。他的皮膚黑，臉紅起來不是很明顯，但我還能看得出來。
我腦補著那個畫麵，覺得無限美好。那時大家都年輕，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白衣飄飄，簡單純潔，沒有算計，沒有功利，就隻是單純的喜歡。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問袁正威，那個女孩是不是我，感覺太過自戀。因為袁正威一直在說，那個女孩很漂亮，讓他印像深刻，我要是說那女孩是我，豈不是說人家袁正威很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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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像你。”袁正威肯定地說，“但我不確定那是你。但真的很像，隻是她臉更圓一些。後來我去財大軍訓新生，看到你時，我馬上就想起你來了。我認為，財大的那個女生，就是我在一中看到的那個。”
我感覺有些尷尬，因為這好像是在說，他一直沒忘記那個女孩，所以才一見到就能想起來。
“可是，我在一中，沒有任何的記錄和檔案，我本人的檔案，也沒有在一中這一個環節。這就是讓我困惑的地方。”
“是這樣，其實我們以前對檔案的管理，並沒有那麽嚴格。一般來說，中學考上大學後，檔案會從當地教育局轉到大學裏，大學畢業後，如果檔案沒有到分配單位，那麽檔案又會被退到當地教育局。在這個過程中，隻要和教育局的人熟悉，是可以查閱到自己的檔案的。既然能查閱到，那麽要刪掉或者更改，其實也不難做到。當然了，我隻是舉例。並不是說你的檔案就是這樣。”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檔案有可能被人改過？所以我的檔案裏才沒有那一段？”
袁正威點頭，“我們對檔案的管理，一直有漏洞。其實也不是製度上的漏洞，主要是中國是一個講究人情的國家，講究的關係，隻要有關係，很多違紀甚至違法的事，都可以輕易做到，這一點，我想你是明白的。”
我也點頭，這一點我確實太明白了。隻要在政府部門有人，很多看起來不可能的事，都能變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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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就不知道了。真不知道。”袁正威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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