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袁世澤又補充問。


    “對不起,我們做不到,我們沒有這能力。”我應道。


    袁世澤看向申俊,在等申俊的意見。


    “我們確實做不到,宋城原來是在我手中,後來被人奪走了,至此以後,宋城再與我沒有關係,現在如果說讓我去求宋城,這本身對我是一種諷刺,我一個失敗者,自己都拯救不了,又怎麽可能拯救得了別人?”申俊終於發話。


    袁世澤愣了一下,沒有馬上說話。


    隻有袁正威至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袁世澤歎了口氣,“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社會責任感是越來越弱了。”


    我和申俊都沒有說話。


    “好吧,那我們不聊這個了,你們既然不願意,那也就算了,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摁頭。我隻是心疼宋城這麽一個好好的公司就垮了。”袁世澤說。


    話說到這裏,我和申俊也沒能完全搞清楚他這樣說的目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救市是需要巨量資金的,而且作為商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做一些沒有利益的事。做慈善是有的,但那是另一迴事。


    我甚至在想,難道他的意思,是讓我們在這個時候買進宋城?如果是這樣,那他為什麽不直接說?還有就是,他對宋城的態度到底是怎樣的?難道真的隻是單純的不希望他曾經扶持過的企業垮掉嗎?


    袁洪在錦城的做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他支持著做的?


    和一個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官僚打交道,那真是感覺說話都戴著口罩,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真實意圖。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既然不談公事,那接下來的的談話,就顯得越發的空洞而無趣,飯局在一種不和諧中收場。


    ……


    讓人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申俊告訴我,袁世澤又請他吃飯。而且是袁世澤親自打了電話給他,並且申明,隻請他一個人,言下之意,就是連我也不能帶。


    我問申俊要不要去,申俊說去,怎麽不去,肯定要去。


    然後晚上我迴家,申俊已經赴約迴來了。


    “怎麽樣?”我好奇地問。


    “很厲害,國學,曆史,哲學,甚至西方文學,都知道一些,所以很健談,什麽都能聊。”


    “所以你們很開心地雜聊了一餐飯的時間?”


    “是的。”申俊認真地答。


    “什麽關鍵問題都沒有聊到?沒有聊宋城?沒有聊新陽光,還有聊我們和袁洪的恩怨?”


    申俊搖頭,“敏感問題完全沒有涉及,就是閑聊,各種聊,倒是聊得很嗨。我以為他隻是無聊的官僚,但沒想到,他是很有水平的人。”


    看得出來,申俊對他這個舅舅的態度有了很明顯的改觀。不知道是什麽心態,我覺得這種改觀並不是我樂意見到的。


    “然後呢?”我問申俊。


    “然後他約我明天陪他去打球。”


    “打球?他這麽把年紀,還能打球?”


    “高爾夫。”


    “那你要去嗎?他到底想幹嘛,這到底是幾個意思?我怎麽越來越看不透這位袁老先生?”


    本來是想說看不透‘你舅舅’的,但怕他不高興,隻好改成袁老先生。


    “不是越來越看不透,是從來就沒有看透過。”


    “那你要去陪他打球嗎?”


    “去啊,怎麽不去。既然是看不透,那就得想辦法看透才行。”申俊還是一臉認真相。


    “俊,你說老頭不會給我們安排了一個陷阱吧?”我有些擔心。


    “有可能。”申俊說。


    “那你還去?”我有些不理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那倒不是,我隻知道,他肯定不會把我弄死。因為現在的局勢,他不敢這樣做,隻要是他不敢把我弄死,那就沒問題。”


    “為什麽他不敢這樣做?”


    “我也說不上來。”申俊說,“總之我就是認為他不會這樣做。”


    “所以你就是要玩伴虎,然後看清他的真麵目?”


    “是的,他太狡猾了,要是不走近他,不給他機會,永遠也看不透他的真實目的。”


    “講真,申俊,我覺得我倆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真是要和我們作對,我不認為我們對鬥得過他。”


    “那當然,他是什麽人物,他跺一跺腳,錦城就得震一下。要是他那麽容易鬥,高明峻早就把他給鬥翻了。”申俊說。


    “那你還去招惹他?”


    “不是我要招惹他,是他要招惹我。如果他鐵了心要招惹我,我是避不了的,所以我隻有麵對,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點點頭,“我確實明白,正如你所說。如果他鐵了心要招惹我們,我們避不開,還不如主動去麵對,除非我們離開錦城,但事實上這幾乎又是不可能的。”


    “你別忘了,當年袁宋申三家的那一輩,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了,很多的秘密,都在他身上,所以我本來也應該要接近他。”


    我笑了笑,“當然,還有,他可是你舅舅。”


    申俊瞪了我一眼,我吐了吐舌頭,再次閉嘴。


    “好了,我去工作了,資金已經到位,我開始大量買進了,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就可以重掌宋城了。”


    “好。”我衝他很傻地作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


    次日早上,我打了電話給周惜,約她見麵。


    她開始的時候說今天很忙沒時間,我說我和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說,是關於申俊的,然後她才答應見麵。


    我詳細地把袁世澤約我和申俊見麵的事告訴了她,請教她的意見。畢竟她們是一家人,她對袁世澤的了解,應該是比我們要多一些,所以想請她分析一下,那位袁大人到底在搞什麽。


    周惜的眉頭很緊,“告訴申俊,不要去赴約,不要和他有太多的接觸,他是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人。”


    我沒想到周惜會這樣評價自己的哥哥,這袁家人還真是有意思,親人之間也相互詆毀。


    “可是申俊執意要去見,他說他要弄明白袁老先生到底要對他怎樣。”


    “糊塗!手上有那麽重要的事要去做,去招惹他做什麽?讓他不要去了。我認為那個人肯定有陰謀,接近他很危險!”周惜急道。


    “那您打電話給申俊吧,我說他不聽。”


    周惜歎了口氣,“你太高估我在申俊心目中的地位了,你說的他都不聽,我說的他更不會聽。還是你打給他吧,你要勸勸他,讓他千萬不要去找那個人,不要和他有太多的接觸,那個人是什麽手段都能使出來的。他不但可以六親不認,他還可以隨時犧牲自己的親人。”


    周惜說起袁世澤的時候,眼裏有明顯的恨意。也不知道他們兄妹之間,以前發生過怎樣的往事?


    “好依您來看,袁老先生會傷害申俊嗎?”


    “我不知道,那個人我也看不透。他要是那麽容易被人看透,他也混不到現在的地位。他現在的高位,那都是踩著別人的屍體上去的。那是一個魔鬼一樣的人物。”


    這個用詞有些狠了,我不禁抽了口涼氣。看來周惜對她的這位兄長,還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難怪這麽多年,錦城的人也不知道袁世澤有一個妹妹。


    我打通了申俊的電話,說了周惜的意思,但也還是執意說要去。他說不管對方想幹什麽,他都要麵對,這樣至少對讓對方把真麵目暴露出來。


    申俊這個倔起來,那也是牛一樣的性格,沒人說得動的,我隻好隨他去。


    晚上我迴到家,申俊沒在,蟬姐說他很早就出去,還是一直沒有迴來。


    我的心有些慌了,趕緊打電話問韓烈。韓烈說他親自送申俊去的高爾夫渡假村。他還在那裏守了很久,後來是申俊打電話讓他離開,他才迴來的。


    我拔了申俊的電話,提示已經關機。


    我心裏更加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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