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黃千真的來了,我開的車也沒油了,就坐他的車迴去。


    說實話,黃千的車是真破,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沒洗了,外麵蒙著一層灰。


    上車後李爍就睡了,整個人壓在我身上,一隻手還放在我胸口,幸虧車裏黑,黃千應該看不見。


    路上他還跟我聊天兒。


    “嫂子,爍哥這是喝了多少啊?”


    我煩躁的說:“不知道,我見到他的時候就這樣了。”


    “這破車我真是開夠了,還不如開我那倆輪兒的。”


    我說:“你那摩托車挺帥的。”


    “是吧!”


    黃千車開的快,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別墅,他幫我把李爍扶上去之後,就開車走了。


    李爍整個人趴在床上,我準備給他脫衣服睡覺的時候,他微微睜開了眼,嘴裏輕輕的呻吟著。


    我問:“你不舒服?”


    他點點頭。


    我又問:“家裏有解酒藥嗎?”


    他說:“你找找。”


    我樓上樓下翻騰了好半天,才找出一盒藥,是那種中藥顆粒,我取了一包給他泡上,深色液體,味道很難聞,我給李爍,他皺著眉頭喝下去,然後仰躺在床上。


    我躺在他身邊,問他:“你好受點兒了嗎?”


    他說:“困了。”


    我迴了他一句:“睡吧。”然後我就躺在他身邊,準備一起睡。


    可他卻突然開口說:“齊悅悅,你最好祈禱我趕緊找到沐沐,否則我們倆不可能長久,更不可能結婚。”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睡了過去,卻攪的我一整夜心神不寧。


    我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這麽近,卻感覺,那麽遠。


    接下來的幾天裏,李爍依然很忙,沐沐的事悶在我心裏。


    我想起了以前住我家隔壁的王叔叔,他是老警察了,對我和哥哥也算是真心實意,我聯係了他一下,才知道他已經退休了,他又幫我聯係了警察局,我在李爍走後,去了那家警察局。


    進去以後,我把準備好的一條煙遞給那個警察,說:“麻煩您了。”


    他說:“我不抽煙,你既然是老王的朋友,隻要不犯法,我肯定知無不言。”


    我問:“你們這裏有一個叫沐沐的犯人嗎?”


    他去桌子前查了一下檔案,抬頭對我說:“是有一個沒錯,不過前些日子出獄了。”


    “那她去哪兒了?”我急切的問。


    “這我們可不知道。”


    我走到他旁邊,低頭看沐沐的檔案。


    照片上的她未施粉黛,麵容清秀,有一點黑眼圈,應該是被捕之後剪了齊耳的短發,盡管她這麽土,可我還是看出了她和我相似的地方,眼睛,堅硬裏透著自卑,我相信李爍也看出來了。


    拘禁八年,原因是參與拐賣兒童。


    我想了想,開口問:“她在監獄裏有沒有關係比較好的人?”


    “關一塊兒的應該還不錯,她人緣挺好的。”他說。


    “那麻煩你讓我見見他的獄友。”


    “沒問題。”他很爽快的答應了。


    他打了個電話,應該是什麽熟人,講了幾句客套話以後,直奔主題,沒一會兒功夫就解決了。


    他給了我一個手機號,讓我到那地方之後打電話。


    我和他道了謝,直奔看守所。


    看守所那人辦事兒也利索,直接帶我去見人,是兩個女犯人,一個有和沐沐一樣的齊耳短發,另一個要更短一些。一看他們就不是什麽好說話的。


    我和他們隔著一到玻璃對視著。


    我問:“你們認識沐沐?”


    那個齊耳短發的女人說:“沐沐沒親人,你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她的警覺性很高,但我還是試探著問:“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她沒迴答我,直接轉過頭去,我看向另一個女人,她也低下頭,不迴答我。


    我從包裏拿出來一張銀行卡,是趙雲給我的,一打錢裏麵夾著一張卡,我估摸著錢是林潔給的,卡是趙雲偷偷放進去的。


    我把卡放在我麵前的台子上,用手指點了點說:“看著。”


    她們倆一齊看過來。


    “聽著,這張卡裏有一百六十萬,隻要你們今天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這裏麵的一半,就轉給你們的家人。”


    “真的!”那個頭發比較短的女人立刻叫出聲來,顯然她比較沉不住氣。


    另一個女人那胳膊碰了她一下,對我說:“你要我們怎麽相信你?”


    我說:“你把銀行卡號寫給我,我可以立刻去附近的銀行該你們轉上,先付錢,再辦事兒,這樣可以了吧?”


    他們倆不說話,但態度明顯沒之前強硬了,我把自己的手機拿給她們,說:“你可以打電話給你們的家人求證,這樣總可以了吧。”


    那個頭發比較短的女人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拿了過去,另一個女人也抬頭對我說:“你去吧。”


    我立刻跑到最近的自動提款機,拿著她們寫給我的銀行卡號,分別向兩個帳號轉了錢。卡裏的錢少了一半,瞬間從一百六十萬變成了八十萬,不過是趙雲給我的錢,也沒什麽好心疼的。


    我迴去以後,她們倆正在打電話,見我迴來之後很快掛掉,我接過手機,對她們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想知道什麽?”齊耳短發的女人開口問。


    我手指敲著桌子,想了想說:“就先跟我說說……她是怎麽進來的。”


    她開口說:“沐沐比我們都小,剛進來的時候,有很多人欺負她,別人想和她說話,她也從不開口,剛進來的第一個月裏,她沒說過一句話。後來我看她可憐,就時不時的幫她,後來我們倆熟絡了,才知道她的事。”


    “說。”她或許以為我要害沐沐,所以用著段話博取我的同情,但我聽的有點兒不耐煩了。


    她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她之前跟著一個男人,是人販子拐賣團夥的頭兒,沐沐跟了她挺多年的,那男人吧,對沐沐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一方麵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另一方麵卻經常打她。後來呢,沐沐不想再跟著他做那些缺德事兒了,他就把沐沐安排進了酒吧,木木就在那兒認識了一個海龜,小夥子一個,剛剛失戀,心情不好,正好那天晚上有個流氓騷擾沐沐,海龜把她救了,把她帶走以後,兩個人又上了床。“


    我聽的出來,所謂的“海龜”,就是李爍,他當時剛剛從美國迴來。


    “之後那海龜一直對她挺好的,好像那男人還很有錢,結果後來才知道,那男人小時候被沐沐那個團夥綁了去,幾年前才逃出來的,沐沐對這個男人情根深種,為了他背叛了犯罪團夥的頭目,到頭來,那個白眼狼,卻把整個團夥,包括沐沐,都送進了監獄。”


    這下我終於知道,李爍那慘不忍睹的後背是怎麽來的,他和李媽媽的關係又為什麽那麽壞,以及他對沐沐,為什麽那麽放不下。


    那是個可以為了他不要命的女人,我甚至嫉妒不起沐沐來。


    另一個女人又說:“不過那個男人經常來看沐沐,非常頻繁,人家當初說不定就是想利用她,沐沐自己也說了,那男人就上過她那麽一次,人家根本沒真心愛她吧,為了報仇做做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關於李爍和沐沐的關係,我幻想過無數個版本,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再問一個問題。”我說,“她出獄後去了哪?”


    最後說話的那個女人又說:“之前她快要出獄的時候,我把她介紹到我表哥公司,做清潔工,我看她八成是去了那兒,畢竟蹲過號子的女人,人家一般不會要。”


    我問:“什麽公司?”


    “周林地產。”


    “你表哥是誰?”


    “吳曆。”


    周林地產,嗬!這千絲萬縷的聯係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剪斷!


    我直接去了周林地產,並不在乎吳曆和林潔,吳曆現在正在養傷,林潔還不得整天陪著他?


    我路上碰到一個保潔員,直接向她問了保潔室的位置,我進去以後,裏麵兩個保潔員,看見我都是一愣。


    我開口就問:“你們這兒有個叫沐沐的嗎?”


    她們反應了一下,其中一個對我說:“她是走後門進來的,去給吳總送飯去了。”


    我立刻反應過來,她說的“吳總”就是吳曆,嗬!那個傻逼也混上“總”了。


    我到了地下一層,倚在車門上,平複了一下情緒後打給吳曆。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被接起,吳曆的聲音明顯帶著試探:“你打給我幹嘛?”


    “吳曆。”我使自己的情緒盡量顯得和善,“你在醫院嗎?我準備去看你。”


    吳曆猶豫了一下,說:“你來吧。”


    他隨後報了地址,我驅車趕往醫院。


    從周林地產到那家三甲醫院,也不過十幾分鍾的車程,林家人對他不錯,讓他住在五樓的vip病房。


    我推門進去,懷著忐忑的心情,本以為可以見到沐沐,卻沒想到,推開門看到的卻是林潔,他正坐在病床邊,給吳曆削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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