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重要。”


    我微楞,沒再說話,他卻也收迴視線,久久,方才開口。“那時我誤入陣法之中,花了些時間,我並非有意沒趕迴來。”


    他的聲音很平靜,到有點兒不像他。


    “我知道。”


    “可是你明明就還在生氣。”


    “我沒有。”他也沒有什麽義務一直要保護我,我又憑什麽生氣。


    “可你明明就在疏遠我。”他的聲音低冷,一雙長眸就這樣緊緊的看著我。


    疏遠……


    其實並沒有。


    或許我們從來都沒有近過。


    隻是恰巧同路罷了。


    而我也恰巧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我看著他。“君賾,你還記得我在文潔家見到你的時候嗎?”


    他沒說話,我卻繼續開口。“當時你找上我,是我讓我答應你一個承諾,而我並沒食言,就算來這裏,也是為你,我並沒後悔過,不管我們的關係是合作也好,朋友也好,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去做,不是嗎?”


    我靜靜的看著他,他神色也有些變化,卻沒再說話。


    “既然如此,又有什麽疏遠的呢?”


    他微楞,可是很快又反應過來。“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


    “那你想說的是什麽?”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那雙眸,仿佛能看透人心,而君賾,也是真的能看透人心的。


    他突然頷首,道:“我也不知道,可是這一日,我心底的虧欠卻是從未有過的。”


    我微楞,卻從沒想過,君賾會跟我說這樣的話。


    我們都沒說話。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君賾沒有錯,那素素對他有救命之恩,突然看到,肯定會追的。


    隻是我都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是有些不對。


    何時開始,我竟然這麽小心眼兒了。


    我們兩個就這樣坐了很久,不知道該說什麽,久久,我才開口,“剛剛那僵屍,有屍丹嗎?”


    我們本就是為屍丹和幻佘的事來的,剛剛那將士明顯與外麵的有些不同。


    君賾沒答話,隻是緩緩攤開了手,掌心之上,鬼氣凝聚。


    而被鬼氣包圍的,浮浮沉沉的卻是一滴暗紅色半凝固的血跡。


    “這是屍丹?”我疑惑試探問道。


    他卻搖了搖頭。“不是,這隻是心尖血,還未結丹。”


    我略微有些吃驚。“剛剛那麽厲害的僵屍都沒結丹?”


    那有屍丹的僵屍得多厲害啊!


    “僵屍修煉也需造化,再厲害的將士,想要進一步修煉,也難入登天。”


    好吧!


    看來這類的知識我也得多普及一下了。


    君賾掃了一眼外麵,道:“這山,並不好上。”


    我也抬眸看過去,之前本來就有不少人受傷的,又打了那麽久的僵屍,現在大家幾乎都躺在那裏,有的人甚至睡著了。


    就左家和蘇鬱那邊個派了一人在那裏守著,警惕著四周。


    我這才想起君賾剛剛說的話。


    “你剛剛為什麽那麽說,你察覺到了什麽?”


    他到也直接開了口。“這山很奇怪,剛剛我出去看了一下,四周除了這房子,隻是一片荒原。”


    “怎麽可能?這不是山嗎?”


    “你之前說過,你見過這院落,也說過,這山會移動,可是普通的山,又怎麽會移動。”


    我自然知道這山不普通。“所以呢?”


    “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入了別人步的陣裏,如果找不到生門,我們莫說上山,連這裏都出不去。”


    “陣法……”


    君賾點頭。“這裏的陣法很奇怪,陰邪至極,而這座院落,似乎也出現的蹊蹺了。”


    的確,這院落出現的蹊蹺,即便我們不走這條路,應該也會碰到了。


    看來,是要引我們入這裏的。


    我微頓,詫異道:“你的意思是,生門在這裏?”


    他點頭。“是,隻是生門之後,或許是死路。”


    我自然知道他是何意,幻家長輩都不惜毀筆記,還留下那樣的話,那山上肯定有什麽不一般的東西。


    “可是我們的目的就是來這裏,幻佘現在沒查到什麽,應該也不會離開,左傾明和蘇鬱也一樣,現在應該是離不開的。”


    君賾到沒多說,隻是道:“如此,那便隻能往前走了,不過你記住,這裏陰氣聚集,為有意外,你皆不可離我太遠。”


    “好。”


    “山上白日陰氣全部消散,隻有晚上才能完全顯現出這赦山的情況,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坐在原地,卻還是有些擔憂幻佘。


    “放心吧!肉死生去,本是過程,在來之前,他已經也猜到這樣的結果了,難受也隻是暫時的。”


    我微楞,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


    生死在他眼中似乎很輕鬆。


    若是旁人,我肯定會覺得說這話的人心腸硬。


    而說話的人,卻是君賾,一個切身經曆過生死的鬼魂。


    或許是真的太累,我竟真的睡著了。


    而且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似乎有一團黑影一直在我眼前飄著。


    一臉嫌棄的數落我。


    我剛想罵人,卻聽好像有人在叫我。


    緩緩睜開眼。


    看到的卻是君賾。


    “天快黑了,我們要找生路。”他站在我麵前,然後向我伸了手。


    我微頓,看著那蒼白的手,卻還是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


    君賾的手冰涼,我雖不是第一次牽他,但感覺就是有點怪怪的。


    而幻佘果然如君賾所說,不再像之前那樣了,雖然沒有恢複嘻嘻哈哈,但比之前的狀態要好些。


    “你打算怎麽做?”幻佘已經走了過來。


    君賾到沒迴答他,而是看了一眼左傾明,道:“看出什麽來了嗎?”


    本在觀察的左傾明卻也轉過身來,神色有些複雜。


    “果然是陣法,不過要找生門有些困難,我暫且一試。”


    說著,卻也著手讓人去準備。


    好在這次上山,大家東西都帶的齊全,就算吃的少拿些,保命的東西卻不能不拿的。


    隻見左家的幾個人,忙從隨身背的包裏取出了四個小香爐。


    前後左右擺在了四個方向,然後分別在香爐裏焚上香。


    左傾明就這樣站在四個香爐中間。


    左家擅長風水,這是破風水局了,君賾應該也有辦法的,不過君賾一般不出手。


    這邊,左傾明已經掐指念訣。“太上之神,降赴雷霆,馘戮奸邪……天門開!”


    左傾明念完,卻突然急喝一聲,四道明黃的光突然襲來,我吃驚的看著四個香爐裏急速燃燒的香火,有些嚇到。


    這不是正常燃燒的,仿佛像什麽東西在吸一樣。


    我小聲的問道:“那個香……”


    君賾自然知道我要問什麽,道:“他在借法,看來是成功了。”


    果然,原本站在那裏的左傾明悠的睜開眼,一雙眼睛完全變了,仿佛不像是他一樣。


    而他念訣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快速穿梭在那四個香爐之間。


    “怎麽迴事……那是水?”


    不知道誰說了這麽一句,我這才望去,果然,四個香爐中間原本的雜草地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透明之色,像是什麽液體慢慢湧現。


    “我去,還真是水。”


    “水為活,看來他找到生門了。”君賾在我身邊道。


    做法完畢,左傾明似乎用了太大的力氣,看上去有些疲憊,可還是朝我們走近。


    “這陣法應該也堅持不了太久,我們得趕緊找到出路。”


    這話,他是對君賾說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家似乎都以君賾為中心了。


    不過也並不奇怪,君賾本就不是人,身手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這次赦山行後,他風水的能力又在左傾明之上,這赦山本就是一盤大的風水局,左傾明會如此,也無可厚非。


    君賾看了一眼,道:“足夠了。”


    “我們要入水嗎?”我問,雖然已經猜到。


    君賾點頭。


    我看了一眼四周受傷的人,現在的時節,雖然不冷,但像蔡明和左家那位直接斷了手臂的人,這樣下去,肯定又半條命沒了。


    蔡明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蒼白的唇笑笑。“不必擔心,不過是少隻手而已,別忘了,我不僅是修道之人,也算是警察,這點兒痛還是受的了的。”


    其他人也皆點頭,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的確,受點兒痛,總比丟命好。


    君賾卻走過來,牽著我,對著左傾明和蘇鬱道:“你們兩下引路,我斷後,其他受傷的人大家互相幫扶著。”


    大家也皆點頭,蘇鬱沒說什麽,直接就跳了下去,左傾明和其他的人也跟著跳了下去。


    直到最後,君賾才牽著我的手,道:“準備好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其實自從那次在水裏遇到那些女屍後,對於水,我還是有一點兒心裏陰影的,可是現在也不能有猶豫啊!


    “別擔心,有我。”


    我微頓,還沒來的急反應,君賾就直接拉著我跳了下去,隻是瞬間,我們便也被水包裹,耳邊盡是咕嘟嘟的水泡。


    這水開始不深,可到最後卻越來越深,光線也越來越暗。


    君賾一路牽引著我,前麵的人速度雖然不快,但也互相幫襯著有傷的人。


    沒過多久,我似乎聽到撲通一聲出水的聲音,在水中不能說話,我隻抬手指了指前麵,在心裏道:‘是到了嗎?’


    君賾也點了點頭。


    果然,前麵的人越來越少,君賾帶著我,也緩緩上漂,嘩啦一聲,終於出了水麵。


    我大口的唿吸,可看到四周的壞境時,還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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