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興隆鏢局不複之前的沉寂,再次忙碌了起來。


    鏢局走鏢,不是說簽了鏢單就可以說走咱就走的,要知道在大明王朝,是限製人口流動的。


    甚至為此大明王朝建立了一套嚴格的戶籍製度,以限製人口的流動。


    不僅如此,大明王朝還頒布了相關的法律條例:“凡軍民人等往來,但出百裏即驗文引,如無文引,必須擒拿送官。”


    所以在大明王朝的普通百姓,絕大多數都是經此一生,沒有離開過方圓百裏。


    因此在接下來幾天,李誌先是去官府辦理了官方路引,有了它,這趟鏢的準備工作才算完事了大半。


    為何說才算完成了大半呢?那是因為還差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拜會一下“大門坎”。


    所謂大門坎,就是指後台。


    要知道無論鏢局的大小,隻要打出了鏢局旗號要進行營業活動,包括那些被正統鏢局視為“編外鏢局”的“野雞鏢局”在內,大小都得有個靠山,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後台。


    為什麽把事情說得這麽絕對呢?


    中國古代有句俗話,叫做:“朝裏無親難做官”,中國古代的仕途如此,大明王朝也不例外。


    而在大明王朝做生意開鏢局也不例外。


    在大明王朝“大門坎”的勢力和影響是空前絕後的,滲透到了各行各業。


    特別是在鏢局行業上,更為突出,“大門坎”的影響與鏢局的經營範圍和鏢路的活動區域幾乎是成正比的。


    比如皇城的鏢局在朝裏找官找“大門坎”,地方上的鏢局在地方找官找“大門坎”。


    甚至有些大鏢局的“大門坎”,就是當今大明王朝的皇帝。


    其實,所謂找“大門坎”,並不是一定結交上中央管員,知府這類的大官。


    因為這樣做對鏢局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所以隻要能同這些大官的幕友或者親朋說上話,必要時請得動一紙公文、書信,或者一個帖子就行了。


    這些東西往往是備而不用,隻是一種免得臨時抱佛腳的預備。


    商陸和李誌拜訪的“大門坎”,便是江都城二把手“同知”。


    可惜的是商陸和李誌兩人,並沒有見到這位江都城的二把手,隻好留下了自己的拜帖便離開了。


    等將走鏢前的準備工作忙完,時間也已經轉瞬即逝,來到了三天後的清晨。


    ……


    天剛蒙蒙亮,月亮還沒有完全落下,林峰便帶著一個同樣身穿黑衣鬥篷的人來到了興隆鏢局。


    不用多說,商陸便知道後者便是這次走鏢的對象。


    說來商陸也覺得意外,他沒想到自己人生當中第一次走鏢,竟然就是“人身鏢”。


    要知道興隆鏢局開了三十幾年,幾乎沒走過“人身鏢”,哪曾想到了他這裏,第一次走鏢便是。


    不過意外歸意外,生意還是要做的,於是商陸上前跟著林峰熱情的招唿起來。


    “林大俠,早。”


    “早”林峰迴答道:“商大當家的,護送的人我給你帶到了,其餘的便靠你們了。”


    說著林峰隨手一指,指向站在他身後的黑衣人:“李瑩,稱唿她小瑩便好。”


    說罷,隻見李瑩上前一步,對著商陸敬禮道:“李瑩見過商大當家的,接下幾天便勞煩商大當家照顧了。”


    見李瑩這般客氣,商陸趕忙迴應道:“李姑娘客氣了,咳咳…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完便請林峰和李瑩先去正堂稍等片刻,待李誌那邊都準備好就立刻出發。


    對此林峰也沒有什麽異議,便在二女的帶領下,跟著李瑩一同來到正堂等待。


    另一邊,商陸轉身找到了李誌,隻見李誌正帶著兩個年輕人,拿著刷子在往馬車的車輪上不知在刷些什麽。


    對於那兩個年輕人,商陸在這幾天裏已經見過了,所以並不陌生,他倆便是鏢局裏除了李誌這個總鏢頭以外,唯二的兩個鏢師。


    倆人是一對雙胞胎,哥哥叫石文,弟弟叫石武。


    不過雖然兩人是一對雙胞胎,但性格卻截然不同,哥哥石文是個文質彬彬,說話辦事有禮有節的人。


    可弟弟石武卻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空有一身蠻勁的莽夫。


    以至於商陸都想去他們家裏,拜訪一下對方的父母,看看對方的父母是怎麽教育孩子的。


    不過話雖如此,但無論是哥哥石文還是弟弟石武,商陸都很滿意。


    雖然二者性格不同,但都是富有責任心之人。


    然後商陸便出聲打斷了正在忙碌中的李誌:“李叔,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聽到商陸的聲音,李誌三人便將手中的活放下,向商陸行禮,然後李誌擺了擺手,示意石文石武兩兄弟繼續刷後,便帶著商陸來到一旁講解道。


    “大當家的,我們這是在給車輪刷油。”


    “刷油?”


    聽到李誌的話,商陸整個人一愣,他是真不知道,古代的馬車竟然還需要刷油的嗎?


    無外乎商陸搞不清楚,換了任何一個現代人來,估計也會懵掉。


    好在李誌看出了商陸的疑惑,開口解釋道:“大當家的,走鏢呢一共有三種方式,分別是威武鏢,仁義鏢,和偷鏢。”


    說完李誌看了一眼商陸,見其一副是懂非懂的樣子,然後繼續說道:“我們這次走鏢采用的便是第三種偷鏢。”


    “偷鏢?”


    要說剛剛商陸還能是懂非懂,現在則是徹底聽不懂了。


    他不明白,不是走鏢嗎?怎麽好端端的變成了偷鏢?


    去偷誰的鏢?難不成自己偷自己的鏢?


    可這樣不是算丟鏢嗎?是要按照鏢單照價賠償的啊!這樣做的意義又何在呢?


    商陸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於是將目光看向李誌,以期待他能給自己指點迷津。


    李誌措了下詞:“大當家的,偷鏢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所謂偷鏢,又叫啞鏢,指的是在走鏢的時候,不喊鏢號,往車軲轆打上油,收起鏢旗,將騾馬上的鈴鐺摘下,啞沒聲地走。”


    聽到李誌的解釋,商陸恍然大悟,朝馬車看去,果然隻見馬車上沒有插鏢旗,騾馬上的鈴鐺也已經被摘下。


    此刻對於石文石武兩兄弟為什麽往車軲轆上刷油,也已是清楚明了。


    這麽一看,商陸不由得有些感慨,果然自己對鏢局這個行當還知之甚少,雖然最近這段時間已經在學習,但顯然還差的遠呢。


    果然,任何一個行當裏麵,都有很深的門道,如果不是內行人,怕是怎麽也不會想到。


    隨後商陸便想清楚,為什麽這次走鏢,李誌選擇用偷鏢的方式了。


    畢竟這次走鏢,可以遇見的便是一定不會很順利,而且這次走鏢的路程已經超過了興隆鏢局以往的鏢路。


    所以從安陽城開始的後半段路程,一切都是未知的,對於哪裏有什麽綠林盜匪都不清楚。


    因此選擇偷鏢,爭取在不引起對方的注意下,從對方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才是最穩妥的方式。


    不然你大張旗鼓的走鏢,人家一看,好家夥,新來一家鏢局,跟我不認識,我不搶你,那真是都對不起自己手中的片子。


    想清楚這些商陸不由得有些佩服李誌,不虧是鏢局的總鏢頭,走鏢經驗豐富,還沒出發便開始將這趟鏢的風險降到最低。


    真的讓商陸感受到濃濃的安全感。


    很快,在商陸和李誌交談中,另一邊的石文石武,也已經將車軲轆均勻的刷上了油。


    李誌見此,對著商陸說道:“大當家,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可以出發了。”


    商陸聽到李誌的話,抬頭望了眼天,隻見此時天已經大亮,正是出發的好時機。


    於是也不在耽擱,派石文去請林峰二人過來匯合,準備出發。


    很快,林峰和李瑩便跟著石文趕了過來。


    這次走鏢興隆鏢局一共準備了兩輛馬車,前麵的是給商陸準備的,畢竟商陸體弱多病,要是騎馬的話,恐怕這一趟鏢走完,商陸小命不保。


    更何況,商陸也還不會騎馬。


    後麵那輛馬車便是給李瑩準備的,畢竟這趟鏢是“人身鏢”,你總不能讓人家騎馬吧。


    除此之外,便是李誌和石文石武三人騎的馬。


    對,你沒看錯。


    這次走鏢,興隆鏢局的三個鏢師都在其中,一個不落下。


    因為這趟鏢是偷鏢,也就是啞鏢,是不需要趟子手的,所以便安排趟子手留守鏢局。


    可能有的人會問了,趟子手留守鏢局行嗎?


    可以的。


    因為所有鏢師在成為鏢師之前,是要從趟子手開始做起的。


    也就是說其實趟子手,就是預備役的鏢師,隻不過因為經驗等原因還無法當鏢師而已。


    而除了李誌在內的三個鏢師外,還有四名仆役跟隨,雖是仆役,但要知道鏢局不養閑人,便是仆役也是有三分武藝的。


    見一切準備就緒,商陸向林峰說道:“林大俠,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


    林峰點了點頭:“祝商大當家一路平安。”


    隨後待李瑩坐上了後麵的馬車,商陸跟林峰道別後,便轉身上了前一輛馬車。


    見此,李誌三人也紛紛上馬,待商陸說了句啟程後,李誌騎馬在前,帶著馬車緩緩的從興隆鏢局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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