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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飽步入祥雲洞,此洞不深,走進去約莫二三十丈便已到了盡頭。


    最深處是個環形所在,空空蕩蕩,他仔細端詳,發現底部皆被磨得發亮。


    盤腿坐下,他便發現這地方確實不同凡響,不單神清氣爽,洞內飄蕩著層出不窮的氣流,從天飽的汗毛孔裏鑽入,漸漸地,他從胸口到下腹都變得滾熱,好似形成了一個氣團。


    氣團在他體內像個小錘頭,橫衝直撞,四處錘擊,這種內裏的巨痛無法形容,不單是肉體受到強震,血脈也似乎被攪亂,如同成千上萬把刀劍在他腹中胡劈亂砍,一口腥甜的鮮血從胸腔直湧進天飽口中,他緊咬牙關死死忍耐,到後來,周身都像散了架一般,每一次錘擊都變得愈發奇痛難忍,也錘得一次比一次重。


    他的胳臂和腿上,也在皮膚下出現了不斷移動的氣錘,周身都在經受著千錘百煉,天飽疼的幾乎要暈死過去。


    有隻氣錘竟然順著他的血脈爬到了他的頭頂,一通猛錘,天飽兩眼發黑,暈了過去。


    沒過多久,他便強撐著坐起,很快便再次被砸暈,就這樣反複了不知多久,他通體肌膚都呈現出紫紅色,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好肉,尤其是背上那北鬥七星連同嵌入其中的“天啟寶印”,更是猙獰血紅,吹彈欲破的樣子。


    天飽顫抖著身體站起來,扶住岩壁,但決心依然,菩提老祖說過他會遭受巨痛,如果這巨痛能讓他法力躍升到不懼神佛,吃這點痛又算得了甚麽。


    他緩緩吐出胸中痛煞氣息,忍痛緩緩施出《上古吞術》,立刻感到此番提取的真元境界與之前完全不同,一股浩瀚無匹的力量在他的氣海中湧動,很快他周身的紫紅色淤血在氣海的湧動下逐漸消散。


    原來他的血脈在氣團的無數次錘擊下變得愈發強韌,周身也徹底通暢了沒有打開的穴位,菩提老祖何等眼力,看出他的基礎不足,先給他補上了強筋健骨這一課。


    “吞,,。”


    原本簡單的一招吞術,如今卻在他的飛躍法力下變得變化多端。


    凝神之後,天飽先在心中將《上古吞術》又研習了一遍,此時神智清明,對那句極其簡潔的“吞噬無邊,無邊吞噬,循環往複,緣起緣滅”似乎又有了新的領悟。


    左手掌心騰出一股紅光,紅光中露出一個幽深黑洞,天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複又揮掌而去,果不其然,確實催生出一個碩大黑洞,右手掌心也幾乎同時催生出另一個黑洞。


    莫非已經煉出魔道,天飽吃了一驚,與此同時,元神中紅光火球“轟”地一下子騰起衝天烈焰,真元瞬間便暴漲許多。


    還未及細細探究,他聽到一句“天飽,你抬起頭來。”菩提老祖的聲音迴蕩在洞穴中,天飽連忙收了雙掌真氣。


    四周岩壁驟然發出道道金光,一幅幅修煉畫麵在岩壁上如走馬燈般波動流轉。


    天飽處在這波動的軸心內,元神空間、心識、意海與氣海悉數打開,全身心地吸收大法。


    “天飽,今日你需多練吐納之術,你周身已是鋼筋鐵骨,但還需多加鞏固,修煉《上古吞術》勿要操之過急,一步步來,明白嗎。”菩提老祖諄諄教誨道。


    “多謝師父,錯了,多謝菩提老祖。”天飽真想打嘴,老祖先前再三叮囑不可喊師父,怎地就記不住。


    “天飽,不是我不想做你師父,實在是你我造化未及,不過老兒掐指一算,你命裏真正的嚴師很快便會出現,你師父不但會將畢生法力灌輸於你,還會教你許多做人的道理。”


    聽了菩提老祖千裏傳音,天飽眼眶裏禁不住熱流湧動,暗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勞煩仙界菩提老祖悉心點化,更有位大造化的師父會與他在不遠處相遇,這一世,他遇到的好人實在太多太多,待他救出阿母後,唯有蕩盡世間不平之事,才能算作對善良正義之士們的綿薄迴報。


    可是,還有些情誼這一世很難迴報,或許隻能留待下輩子,小潔、纏鬼聖姑、小親、紫雲、蘭心,還有刑天海中共生死患難的綠情姬,華山山頂為他獻出處子之身的寒清、仙界自絕於瑤池的天雪道仙,這些女人,都是他心中隱痛。


    不知綠情姬她們在華山苦苦守候,會有多麽心焦,胡嘯天也不知從龍虎山順利歸來沒有,“啟天寶鑰”可曾順利拿迴,天上一日又是人間幾時,白菲的身子還康健嗎,雜念一出,便如蔓蔓雜草難以理清,他的吐納氣息變得跌宕不休,肚裏那隻氣錘又是一通亂砸,縱然他已經是銅筋鐵骨,也還是疼的要命。


    天飽連忙屏息凝神,再也不敢胡思亂想,總算將心神澄靜下來專心修煉。


    菩提老祖極守信用,連續七日,每日都在子時將神念送出,從基礎的強筋健骨、疏通血脈,再到逐步幫天飽理清氣層,重新幫他從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等角度夯實了基本功,天飽這才明白許多基本的原理,也慚愧地發現之前自己的修煉中走了不少彎路。


    而關於《上古吞術》,菩提老祖從未直接教授於他,隻是令他一遍遍地跟著仙圖去演練,隨著他自身不斷調整,催動出的《上古吞術》法力不斷暴漲,但是此大法精妙無窮,似乎禪意無窮無盡,天飽先前差點將其誤認為是邪法,實在是視野狹隘所致,如今,才真正明白至真至簡的道理,區區一句“吞噬無邊,無邊吞噬,循環往複,緣起緣滅”的法決,簡直是每念誦一遍都有全新領悟。


    不知不覺中,七日匆匆而過,菩提老祖送出了最後一次神念。


    “天飽,以你此時法力境界,挑個合適的時機去天庭救你阿母算是**不離十,速速趕路去罷,三日後便是宇後壽誕,眾仙都要去仙穀同賀,算是個好時機。”


    “多謝老祖開示。”三天,隻要三天他便可以見到阿母九天仙女,趁著天庭空虛將她救出,天飽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深深對虛空中菩提山的方向三拜九叩。


    他步出“祥雲洞”,渾然不見元嬰的影子,便喊道:“元兄,元兄。”


    “原來便是你這小子攛掇著我兒四處亂跑。”一個沉悶、嘶啞的聲音響起。


    天飽急忙催動陰陽四瞳,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明黃寶衫的中年仙人,正對他怒目而視。


    “閣下便是普世天王,天飽見過天王。”天飽雙手抱拳,見中年人器宇不凡,渾身上下仙氣縈繞,便知是位神仙,開口便說元嬰是他兒子,定然是普世天王駕臨。


    “算你有眼力,我問你,為何要拐帶我兒在天庭作亂。”普世天王麵帶冰霜:“聽菩提老祖一說我兒子被前世是吞噬煞星的一個小子帶跑了,便感到事情不妙。”


    他繼續叱責道:“吞噬煞星是個逆天作亂的家夥,與天雪道仙斷袖雙修苟且荒淫,這一世也斷不是什麽好人,我兒元嬰性子焦躁,跟著你這種惹禍精能做出什麽好事。”


    “在下從未拐帶貴公子,請問元兄現在何處,當麵一見便可將誤會說清。”天飽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迴道。


    “被我踢迴洞府了,你這混小子倒是舌燦蓮花,上一世我沒及時識破你和天雪道仙的詭計,這一世補上責罰也不錯。”普世天王麵無表情地說著。


    天飽暗怒,心想這普世天王怎地如此無禮,,已經位列天王,記恨當年做過天雪道仙手下敗將,心胸卻如此狹窄,和這種人無需再多說甚麽,他手握渲海彎刀,隨時準備抽刀而出。


    普世天王手中銀光一閃,一尊銀塔便擎天而至。


    渲海彎刀承接著天飽催動的《上古吞術》至強法力,迎麵攔住銀塔。


    普世天王狠狠咬牙,銀塔瞬間長成巨大,直衝而上,渲海彎刀承受著迅速暴漲千倍不止的壓力,天飽元神瞬間提取最高真元,彎刀迸發渾然天成的巨力,穩穩托住了銀塔。


    普世天王嘴邊劃過一絲笑意,再將銀塔加重了足足有十個小雷峰塔的罕見巨力道,天飽不但硬是挺住了,還奮力反手一擊,反抽刀麵,將銀塔壓於彎刀之下。


    隻見兩股巨力不相上下,較量得難舍難分。


    “不錯。”普世天王頷首道,瞬間抽迴銀塔。


    天飽也猛然抽迴彎刀法力,突然見普世天王誇讚,實在不明就裏。


    “你已過關,我老友菩提掛念你法力基礎不牢,特請我來試你一試。”


    怪不得普世天王僅著便裝,未帶任何仙童伺候,原來如此。


    天飽恍然大悟,連忙抱拳施禮:“多謝天王。”


    “當年我曾是天雪道仙手下敗將,你可知我為何會敗。”普世天王含笑詢問天飽。


    天飽搖頭不知,前一世真的一星半點記憶都沒有,除了天雪道仙那幾縷神念。


    “心若想敗,便是敗了。”普世天王抬起袖子說道:“出來吧。”


    元嬰歡蹦亂跳地從他袖中跑出來,飛快地蹲在天飽肩頭,哀求道:“爹,我想陪天飽去救他娘,成不成啊。”


    “也罷,倒是番曆練,不過別忘了,你若被神將捉到,我可不會腆著老臉去求情。”


    “不會不會,斷然不會連累爹娘。”


    “也罷,我先走了,你二人要處處小心才是。”普世天王瀟灑地駕雲而起。


    “爹,我很快會迴家看娘。”元嬰唿喊著,小眼睛濕漉漉的。


    “元兄,三日之後,我便有時機救阿母,你迴家的日子不遠。”天飽勸道,給元嬰擦擦眼淚,便帶著他向淩霄寶殿進發。


    他施展法術趕路的時候,心裏還在琢磨著普世天王那句“心若想敗,便是敗了。”恍然大悟,原來當年普世天王有意對天雪道仙手下留情,也算是吞噬煞星前世修來的福氣,看來神仙和芸芸眾生一樣,也是千般品性萬種修為,有玄天宇帝那個大惡人,也有菩提老祖和普世天王、齊天大聖這樣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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