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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活得不耐煩了。”


    那團灰影中驟然化出一個黑麵髯須的中年大漢,穿著一件虎頭蟠龍皮袍,倒八字眉粗如臥蠶,獅子鼻,一張大嘴厚切下來夠做碟下酒菜,緊握的拳頭像個鬥大的西瓜,獰視天飽,怒氣衝天的樣子。


    “華山派乃千古名門,在下初到華山怎地遇見的都是些混賬,男人打鬥與女人無幹,玉麒麟,走。”


    玉麒麟知天飽心意,猛然馱著綠情姬向峽穀對麵飛去。


    綠青姬驚唿一聲卻已被玉麒麟帶到了對麵的飛雲渡。


    髯須大漢並未阻攔,負著雙手冷冷視之。


    天飽將渲海彎刀往虛空裏一擲,縱身一躍禦於彎刀之上,元神中火球已轟然而出。


    髯須大漢緩緩抬起兩個西瓜大的拳頭,雙拳中冰寒之氣炙盛,虛空似乎被那寒氣切割成了點點冰花。


    天飽凝神運氣,雙掌中出現一團炙熱火焰,此乃糅合了全真道法最大乘的吞噬大法,法隨心動,不拘於形。


    天飽的眼神微微一動,髯須大漢也同時挑了挑斜視的眼皮。


    雙方同時出掌。


    “吞噬,,通頂,,。”


    虛空中氣勢洶洶的冰寒氣柱與炙熱滔天的熊熊火柱,驟然相撞。


    “轟。”


    冰寒氣柱與烈焰火柱氣焰都極其剛硬,相撞後誰也未能討到便宜,各自在虛空裏退了半步。


    幾番抗衡冰火交織難分高下,天飽與那髯須大漢各自催動全力,冰寒氣柱猛然爆出近千丈之高,烈焰火柱也渾然膨脹,兩股至煞法力硬生生地對持著。


    髯須大漢未料到天飽年紀輕輕法力已達大乘之境,雙眼一翻,口中喝了一聲:“寒芒斷千鈞。”冰寒氣柱猛然生出無數根冰刀,驟然旋轉,將烈焰火柱在虛空中切割開來。


    團團火苗在虛空中躍動,冰刀在火苗中飛速破碎,冰層覆蓋火苗,漸漸熄滅大半。


    天飽雖極力抗衡,但元神中那隻火球光芒無法抑製地黯淡下來,全因他在刑天海與火神狂龍鬥法時所受重傷還未完全痊愈,法力隻發揮出五成而已,因此再三提取真元仍舊無法破除。


    髯須大漢料想“寒芒斷千鈞”法咒威力是天飽所不能敵,獰笑中已有了些洋洋自得的意味。


    天飽口中一股腥甜,雙耳也如同千萬隻大鼓在拚命敲打隆隆亂響。


    眼看著冰寒氣柱已要將烈焰火柱完全吞噬,元神火球現出無數裂縫。


    一旦火球崩裂,天飽元神將隨之毀滅,眼下已陷入奪命險境。


    “吼,,,,。”


    天飽濃眉倒豎,須發齜裂口鼻滴血,奮力提取最後真元催動最後一擊,施展全真道法最大乘之完整二十八式,武當山道法祖尊張三豐對天飽靈授時,便已叮囑過此法全套不可輕易催動,以天飽如今近似油盡燈枯的真元絕境,催動此法更是兇險異常。


    要麽催動出至上法力吞噬冰寒氣柱,要麽真元枯竭爆體而亡。


    這一擊,便定生死。


    “天罡北鬥,物轉星移,,。”


    “奇門八卦,心神縱橫,,。”


    “生息相克,七星寶錘,,。”


    “攝心六乘,五行絕殺,,。”


    發第一式,天飽身形如蛟龍入海,但每催動出一式便覺得下一步格外艱難,待到他要催動至第二十八式,也就是最後一式,已經雙目如同血染,渾身大汗淋漓,身形也搖搖欲墜。


    髯須大漢未料到天飽居然出此險招,更未料到這年輕人竟然施展出全真道法最大乘,他也隻是多年前見過武當山掌教思全真人祭出過一招半式,而這完整的道法最大乘也是今日方得一見,渴慕修煉全真道法已久,料想天飽真元已無力迴天,所以大漢並未出招攔阻,隻是將寒冰光柱橫亙於虛空中,按兵不動。


    天飽心裏明白,元神火球僅存最後一絲光亮,便是他最後一絲真元所係,此番冒死催動大乘之法,他留了個心眼,將前二十七式法力隱而未發,隻待最後積聚爆出,殺他個出其不意。


    他緩緩催出全真道法最大乘最後一式,“威禦四海,乾坤挪移。”


    元神火球從不斷飛旋的狀態下戛然而止,一股紫色烈焰衝天而起,化為一股火熱蠻力,天飽整個後心如同烙鐵加身,滾燙生疼,火熱蠻力在經脈內驟然爆出,“砰砰砰砰”爆了約莫七處。


    莫非真元耗盡,自個將爆體而亡。


    天飽陰陽四瞳驟然轉向後心,竟發現後背多出了七處星光璀璨,共有七個位置的經脈鼓起,形成七大光點,形狀酷似北鬥七星,以不可思議之勢鑲嵌在其背上,並依照法位有序排列。


    天飽豈知全真道法最大乘暗藏了極為隱秘的法門,當初在武當山了凡石刻接受張三豐靈授過於匆忙,並未得知這一驚世法門,如今全真道法最大乘已將“天罡北鬥”融與他奇經八脈之中,此融合如同烈火添柴,將他原本僅存的最後一絲真元壯大了千倍。


    髯須漢子將天飽身後突然騰出七道璀璨奇光,心中一驚,欲催動寒冰光柱破了此陣,可惜晚矣。


    天飽元神火球瞬間劇亮,那虛空中破碎的烈焰火柱也在瞬間合一,便得更加烈焰無邊,挾帶全真道法最大乘的曠古奇威,將寒冰光柱吞噬其中。


    髯須男子被這兇悍的巨大力道逼得噴出一大口鮮血,幾乎無力加持寒冰光柱,戰局轉眼改觀。


    如今的烈焰火柱已今非昔比,天飽法力按道家傳統修真級別已躍升一級,從“大乘之境”躍入了“飛天之境”(因妖道所傳吞噬大法與道家傳統修真級別迥異,那吞噬大法還是要逐級攻破才可)。


    “小子,你從哪裏偷學的全真大法。”


    髯須漢子眼看真元要被烈焰火柱吞噬,極為不甘,口中滴血如線,嘶啞著嗓子問道。


    “偷,死到臨頭你還血口噴人,小爺我從未做過偷雞摸狗之事。”


    天飽冷笑一聲,烈焰火柱頃刻便將寒冰光柱悉數吞噬,隻需再輕拍一掌,髯須漢子便落得個屍骨全無的下場。


    髯須漢子痛唿一聲:“想不到我堂堂‘寒冰魄手’竟然要死在一個無名小子手裏。”


    “寒冰魄手,我看你這是陰毒邪手,滅了也罷。”


    天飽冷麵無情,烈焰火柱隨手勢而動,懸於髯須漢子頭頂,便要轟然落下。


    “少俠手下留情。”


    一聲蒼老的急唿從飛雲渡傳來,天飽扭頭一看,原來是個須發皆白的清瘦老者,身邊立著綠情姬和玉麒麟。


    “少俠,老朽乃是洞天老叟,望看在我老臉薄麵之上,放了‘寒冰魄手’一條生路罷。”


    老者說話間已腳踩著峽穀間那條綠葉變成的串子,足踏白光,輕飄飄地來到天飽身邊,觀其真元法力,定在天飽之上,高到何處一時尚難下定論。


    “大師,我尋你好苦,晚輩放過他罷。”天飽怎能拂了洞天老叟的麵子,畢竟他還有魔血神圭之事相求。


    “多謝少俠,寒冰魄手,何人派你在飛雲渡阻我見客,快不退下。”


    洞天老叟不悅地對髯須大漢道,拂袖示意他速速退避。


    寒冰魄手雖說在華山派位列三大高手之一,但此時算是撿了條命來,再多的恨也隻能埋在心裏,但他並未謝過洞天老叟,冷哼一聲裹著那團灰煙恨恨而去。


    “桃葉一脈弟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洞天老叟搖頭歎了一聲。


    天飽見這洞天老叟雖看上去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卻紅光滿麵器宇軒昂,自有一派宗師風範。


    “大師,在下噬山天飽,來此原本隻是有件要事求見於您老,未料華山派高手接連阻攔,還要殺我女友,因此動了幹戈,還望大師恕罪。”天飽雙手作揖道。


    遙遙聽得天飽稱唿自個為其“女友”,綠情姬心中一暖。


    “不妨事,他們的爛習性我曉得,我華山派如今人心不古,貪圖權欲之爭,實在令人心寒。”洞天老叟撫須長歎。


    “大師,天飽此行乃是有要緊的事請教。”


    “綠姑娘方才已和我說過一二,且隨我迴洞府,細細道來罷。”


    洞天老叟仿佛足不沾地,沿著那串綠葉又迴到飛雲渡,天飽也緊跟而上,落於峽穀對麵,他微笑地看了看綠情姬,綠情姬麵頰一熱,低下頭去。


    他們隨洞天老叟走過仙人橋,便來到了老叟的洞府“別有洞天”。


    “別有洞天”乃是生生刻在峭壁上的一個寬敞洞穴,洞穴不奇怪,奇得是從洞中長出了一株漫無邊際的靈果樹,冬末春寒料峭,這樹不僅枝葉鬱鬱蔥蔥,還掛著無數晶瑩剔透的奇異鮮果,鮮果形狀酷似蟠桃,卻又不是蟠桃,每隻鮮果都璀璨閃亮,還散發著陣陣清香。


    洞天老叟帶天飽他們進得洞來,落座於石桌旁。


    天飽聞這鮮果清香喜人,消耗真元過甚腹中甚為空虛,不由得喉頭幹澀,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著實有些尷尬。


    洞天老叟微微一笑,隨手一揮,數十隻鮮果便聽話般地飛到了桌上。


    “天飽少俠,綠姑娘,我華山派待客不周,見笑,先用些鮮果罷。”


    天飽尷尬道:“大師,你有一事不知,方才有貴派金蛇銀蟒兄弟要對綠姑娘下手,被在下滅了。”


    洞天老叟淡淡道:“我說峽穀中怎地腥氣那麽重。”


    天飽斬釘截鐵道:“如若貴派追究起來,此事當由天飽一人承擔,與大師無幹。”


    “少俠,快吃些鮮果吧,我這鮮果可不是誰想吃就能吃得。”


    洞天老叟似乎對此事完全沒有興趣,手指彈了彈,一隻鮮果飛到天飽嘴上,堵個嚴嚴實實。


    “唔。”天飽剛要說話,正好被這鮮果塞住了嘴。


    綠情姬看他那傻樣,不禁“噗嗤”一聲笑了。


    天飽漲紅著臉連吃了數個鮮果,頓時覺得氣力充足不少,也給玉麒麟吃了數隻。


    “魔血神圭現在何處。”洞天老叟雙目精光流轉,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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