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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女人的哭聲越來越近,天飽也沒得選擇了,隻能縱身一躍,一個猛子紮進河水,笨拙地用狗刨姿勢刨起水來!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天飽一不小心嗆了口水,腿又被冷水紮得有些抽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他吃了千年紫靈芝、萬年菩提根、又喝了混沌初元壺裏的元液,加之心思單純元神強大,已在不知不覺中逾越築基期,體力也增長很快。即使這滔滔水勢漫天,湧浪凹凸迴旋,天飽在湍急的水流中也已遊到了河中心。


    他不知道,肚皮上的“嗜殺之印”在水中彌漫著殺機,笑臉仿佛在水裏變幻,肚臍眼裏的那顆小舍利珠在水中冒出股股氣泡,不停地吞吐戾氣!


    “嗜殺之印”更將他眼前劈開了一條水路,天飽見水路寬闊看似和緩,不由自主地沿著水路遊去。


    水路傾斜,天飽越遊越深,不經意間已經遊到了河底!水草飄搖,奇石林立,河蚌墨綠,老鱉沉靜,不遠處還有很多璀璨發光的東西。天飽驚訝不已,自己居然可以毫不費力地在河底行走,雙目避水、唿吸自如,小魚從他身邊遊過也波瀾不驚!他朝著發光的那些物件走去。


    折戟沉沙,殘旗斷杆,眼前仿佛是沉沒千年的古戰場,鏽蝕斑斑的兵器散落遍地,森森白骨隻隻骷髏,而那些發光的物件,則是骷髏頭上閃亮的一個圓點,幾乎每隻骷髏上都有一個!縱然在噬山也曆練了一陣子,見識不少,天飽還是被如此眾多發光的骷髏頭給嚇到了!


    一股綠色煙霧在天飽腳下鑽出,無聲無息地從這片古戰場中彌漫開來,“爬”到天飽身上,綠煙象根繩子般打了個結,天飽陡然覺得唿吸不暢,綠煙似要將他的脖子勒住!他的雙手亂抓亂扯,想極力掙脫“綠煙繩”,可惜這綠煙飄渺,抓來扯去都撲了空!


    綠煙越勒越緊,天飽已經被勒的要翻白眼了!肚臍上的“嗜殺之印“也繃得血紅血紅,象是要撕開他的肚皮,跳脫出來!小舍利子被天寶體內的真氣鼓得凸出,嘭地一聲竟然碎成了粉末!


    綠煙遇到粉末自行遁去。粉末在水裏融化,形成一片晶瑩霧狀物體,將天飽渾身上下裹了起來,滲透到他的皮膚裏,自此天飽與旁人相比多了一層極為珍貴的護體法膜。


    天飽頓時覺得脖子一鬆,心想真是好險那,若不是那珠子,今日被綠煙勒死在這水底又有誰能夠知曉?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仿佛“穿”上了那層霧狀物體,渾身皮膚晶瑩閃亮。


    他摸了摸肚臍眼,沒有了小珠子,感覺空落落的,再看看肚皮上的紅色印記(嗜殺之印),那兇麵彌勒像笑得越發狂妄,“嘴”也大的仿佛要裂至耳根!想趕緊迴到水麵,抬頭一看哪裏還有什麽水路!河水已完全閉合,頭頂上正悠然自得地遊著一條吐著長信的花斑水蛇!


    無路可退!唯有前行!


    天飽嚇得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地穿過河底的皚皚白骨和一隻隻東倒西歪的骷髏頭,向前探尋。河底還散落著不少銀光閃閃的銅錢,天飽邊走邊撿,沒多久就將兜內揣的滿滿當當。


    走著走著,天飽眼前一亮:一輛腐爛不堪的戰車軲轆上,分明插著一把小巧的彎刀,和那些鏽跡斑斑的兵器不同,彎刀利刃鋥亮,通體散發銀光,寒芒讓人無法忽視!


    天飽極想將彎刀從戰車上拔出來,可是彎刀像是已和戰車渾然一體,無論他如何用力均是紋絲不動。


    水底有不少鏽蝕兵器,天飽拖了把極為沉重的斧子過來,輕易就將那戰車軲轆劈成兩半。隻見彎刀在水中劃了個弧形,又紮入了水底。這下是整個刀麵都看不見了,隻剩個刀柄在外頭!


    這下好了,天飽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拔不動分毫!天飽仔細端詳著,發現這刀柄上赫然刻著那尊兇麵彌勒!與吞噬派前山大殿裏的兇麵彌勒毫無二致!掀起衣裳來看看,也極似自己肚臍上的紅色印記。


    就在他掀起衣裳的瞬間,刀柄上的兇麵彌勒像驟然發出紅色光柱,直射他肚臍上的兇麵彌勒像!天飽隻覺得自己的肚子熱流湧動,又像有千軍萬馬在肚子裏亂撞要衝出去一樣!怪異的感覺令他一屁股坐在水底。


    好在,這種怪異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彎刀不再發出紅光,“嗡”地一聲從水底拔出,正好掉在天飽手邊。


    天飽愛不釋手地將彎刀拿起,十分的合手,再看爛軲轆旁還有個刀匣,撿起來將彎刀插入分毫不差!天飽欣喜地將彎刀別在腰間。


    水底的古戰場似乎已經走到盡頭,一幕無邊無際的水牆橫在天飽麵前,前方是何狀況無法得知,被水牆擋了個嚴嚴實實!


    水蛇似乎嗅到了天飽的味道,已經尾隨到不遠處的水草裏,舌尖發出嘶嘶的聲音,天飽聽得真切,將彎刀拔出緊握在手中,跨進水牆。前腳跨進後腳跨出,綿延的水牆竟然如此之薄。


    天飽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巍峨的玉石門樓,黑水晶與老玉砌成,兩根黑耀耀的大柱上分別纏繞著兩條須長墜地噴火吐珠的玉青龍,門樓上方鑲嵌了朱紅色的“靈門”二字!門樓腳下玉砌朱欄,伸向高處的大殿。天飽驚訝自己怎麽來到了這個火聖念叨過的地方。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竟然無意間鑽到了“靈門”的水路入口!


    此時,大河岸邊,吞噬派掌門不一焦躁異常,憑靈根感應,他明白靈門已開!但愣是找不到玄機入口!幾名本派地位頗高的無尚尊者險些被他撕成碎片!


    靈門每年必開一次,今年更是非比尋常!天幹地支十二宮二十八星宿結成水火不容節節相衝之勢,主天下大亂劫難重重!從年初七起,北部洪水,南部大旱,西邊鬧鬼,東域成魔!中原蝗災則滅了數以千計的村落,哀鴻遍野新墳塚塚。不一對民間疾苦半點興趣也沒有,他隻關心的是,自己苦修千年,天降異象天劫在即如何渡劫?


    今年的靈門竟比往年足足早開了七日!金木水火土五門中,今年應開水門,半個時辰即將關閉,入不得此門則天劫難渡!今日噬山竟似被神仙罩了起來,赤瀑幹枯,水源斷流,黑龍潭也幹的底朝天,隻剩一潭的枯骨。


    水在何方,水門在何處?吞噬派上上下下全部出洞,很快發現斑竹林後麵與素山相接之處平白地冒出條大河!怎奈連掌門不一在水底來迴摸了個遍,也探尋不到水路!


    天飽陰差陽錯踩準了點,其實也是天道使然,此時已走到靈門門樓下,肚皮上的“嗜殺之印”與門樓上的“靈門”二字竟然連成一道光柱,“靈門”二字似被點燃一般,在水中燃起不可思議的烈焰,漸漸火焰燒到了整個門樓,黑水晶遇火更顯冰晶玉質,火焰又燒至門樓後方的一級級台階,猶如火龍不斷向上飛升。


    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推著天飽在火龍的引路下,邁上一級級黑玉台階,漸漸走高,眾多立於玉台,麵向走來的天飽。


    乍一看,天飽被嚇了一跳!誤以為是真的妖魔鬼怪集聚在此,握著彎刀的手有些發抖,但仔細看看,發現皆是玉石所雕刻的造像,才放下心來。


    他仔細端詳,數了數共有三十六尊造像,其中十二尊為人像,有的麵相兇惡有的器宇軒昂,所持物件也大不相同,有的持刀仗劍,有的手持天書。


    還有十二尊為菩薩像,有的慈眉善目有的滿麵怒容,或坐蓮台或禦神獸,天飽隻認得一尊,乃是娘常拜的觀音菩薩;最後十二尊為鬼怪,天飽在玉麵真人的道觀裏見過畫本,乃是十殿閻羅與牛頭馬麵。這三十六尊造像中,有三十五尊都是黑水晶雕製,隻有中間一尊人像渾身上下血紅剔透似是血玉雕成。


    這尊造像道士裝扮,戴月冠、著道袍,頗有仙風道骨,天飽看著有幾分熟稔,道士手中未有經卷,卻不倫不類地手持一把彎刀。而這彎刀,也是血玉雕成,看形狀和天飽撿到的那把一摸一樣!天飽不禁把自己那把刀和道士手上這把做了個比較,一摸一樣!隻是自己這把是貨真價實的小刀,道士這把刀倒像是更大一些的模子。


    不經意間,血玉道士像的袖口裏晃晃悠悠掉出了張咒符,天飽撿起來一看,正麵花紋古怪看不懂,背麵竟然是四行小字―“嗜血童子,吞噬掌門,水門得刀,天劫立世。”這是什麽意思?天飽將咒符揣在懷中。


    血玉道士像身後的大殿黑黝黝的,散發著一種古怪的味道,天飽有些害怕,看著就是陰森古怪,不知還有何等妖魔等著吃自己呢!想著還是迴去吧,大不了用彎刀和水蛇拚了!


    他拔腿欲走,身後一個悲傷的聲音傳來:“嗜血童子,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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