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了一兩年,村子裏開始出怪事。老張家的牲畜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還被人掏了心。這種事接二連三又發生了兩迴,最後有人說,在笙家後頭發現了血跡,大夥就帶著傢夥闖進了他們家。一進笙家門,就見那笙家閨女正滿手是血,捧著一顆心,一雙眼珠子血紅血紅的。有人說,那閨女當時還在笑,一邊笑還一邊舔手指頭上的血。”


    三人見老人沉默許久也沒再出聲,就追問:“後來呢?”


    老婆子眨著眼,臉上的褶子因那笑容而皺成一團,顯得分外詭異:“後來?後來那妖精就被人燒死了。三十年了!三十年後,那小妖精又化成厲鬼來鎮上害人了!小妖精……”說著,老人扶著桌沿站起身往後頭走去,也不再理會三人。


    三人將銅板留在桌上,就起身出了粥鋪。


    “這倒有趣了。”展雲手握摺扇敲了敲掌心,彎月眼眸透出些深思:“三十年前死的那位姑娘,竟然也是青唇赤眸,和那晚更夫所描述的白衣人不謀而合。難怪鎮上的人都傳此事是惡鬼詛咒。”


    蕭長卿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笑得有些詭秘,一邊還興沖沖開口問:“小段,接下來咱們去哪?幹什麽?”跟在段塵身邊足足等了兩月才等來一樁案子,還如此離奇詭異,蕭大先生正摩拳擦掌好不快意。


    段塵抬眸望了眼仍停在巷口不遠處的馬車,方才輕聲說道:“咱們再去趟那位夏大夫家,詳細問問這半年來發生的事。”


    三人說罷就往巷子裏去了。敲了幾聲門,不一會兒那夏大夫就來應門。見三人拎著包袱又折迴來,夏陸珍不由得瞠大了眼:“這是怎麽了?”


    將三人請進屋子,又倒上幾杯燒的滾燙的熱茶,一邊展雲先開口說話了:“夏大夫,我們三人今早在離巷口不遠的粥鋪吃早飯,聽那賣粥的老人家講了些事。此番前來,是想向你打聽些情況……”


    “不要告訴我,你們三位是想要查這個事情?!”夏陸珍先是有些難以置信,眼睛越瞪越大,見三人點頭,接著就連連擺手,頭搖的仿佛撥浪鼓:“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說著,便把蕭長卿手上的茶杯奪了過去,一邊將三人往外哄:“三位趕緊該往哪去就往哪去,切莫在我們這邪性地方枉送了性命!我們苦水鎮的人走不了便走不了了,那是我們命該如此。可不能讓旁人再受這個罪……”


    蕭長卿被推得急了,反手一拍就將那夏陸珍平送了出去,穩噹噹坐迴一把交椅上。夏陸珍估計這輩子也沒見識過這個,一時間竟直挺挺坐著呆住了。


    一旁站著的段塵和展雲各自都有些無奈的看了蕭長卿一眼。蕭大先生卻笑眯眯一拍手:“好了。夏大夫,現在,乖乖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段塵唇角微僵,一向沉靜若水的麵容也露出些許尷尬,展雲清咳兩聲,差點沒笑出聲來。蕭長卿卻渾然不覺,拉著段塵坐迴桌邊,又捧過一杯茶送到跟前,一邊朝夏陸珍一努嘴:“說罷。”


    夏陸珍都被他給唬得暈了:“啊?”


    段塵端著茶杯,一雙鳳眸清冷冷看向中年男子:“夏大夫為何如此惶恐?”見夏陸珍麵色驟然一變,又接著說道:“難道之前也有人查過這件事麽?”


    夏陸珍緊緊閉著口,半晌沒說一句話。再開口時,竟已經眼眶微濕:“我曾經也不信這個邪。我有一位好友,是宿州府一名捕役,幼時也曾在這苦水鎮住過。出了這事三個來月之後,那時候已經連續死了五名姑娘,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姑娘剛剛不見了,那家人是我的鄰居,那姑娘,幾乎是我看著長起來的。”


    “可那時候,惡鬼詛咒的說法已經在附近村鎮都傳遍了,縣裏也不大來人管這事了。於是,我就給我這位好友寫信,希望他能過來查一查,到底是何人裝神弄鬼,做出這喪盡天良的勾當來。”說到這,夏陸珍又長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說真的,在那以前,無論鎮上的人如何說,我都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怪。”


    “那之後便信了?”段塵麵無表情淡淡問道。


    夏陸珍苦笑著搖搖頭,目中露出些迷茫神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人為還是鬼祟,我隻知道,這事不是一般人管得了的。我那位朋友……”夏陸珍說著,竟有些哽咽:“我現在隻萬分後悔,不該叫我那朋友來趟這趟渾水。他家小女剛滿周歲,如今就沒了父親。我對不起他的夫人,對不起他一雙兒女……”


    “夏大夫。”一陣靜默之後,段塵輕喚了聲,又繼續問道:“你那位朋友,死後可也被掛於林邊樹上?”


    夏陸珍一愣,又輕輕搖頭:“那倒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蕭長卿略帶急切的問道。


    夏陸珍有些茫然的搖著頭迴道:“這事說來也有些怪異。我那位朋友來到鎮上,第一件事便要求查驗屍體。他平素與那府衙裏一位仵作有些交情,所以略懂一些驗屍的事。一連看過兩具屍體後,我那朋友顯得很是興奮,直說一定能抓到這兇手。而且他當時非常肯定的跟我說,兇手根本不是什麽鬼怪,一定是人。”


    “緊接著第二日,他便隻身一人進了那片樹林。我當時也要跟著他一同去,可我不懂拳腳,怕去了也是給他添亂,便和阿文一起在林外守著。可那天直到天黑,也沒見他出來。我當時便覺得有些不妙。那會兒正是冬天,阿文便勸我迴來,我們兩人一路拉扯著走到鎮口,就見……就見我那好友,被人砍斷了頭掛在鎮口一處房簷下的杆子上。他那把刀亮晃晃立在一旁,上麵還纏著一縷頭髮。”


    七笙教?!三人聞言麵色俱是一變。若說昨日聽說所有屍體都被抽幹血液時,隻是讓人不覺聯想到行徑與之類似的七笙教;如今這刀纏斷髮之說則讓人幾乎篤定,鎮上這怪事與三十年前湮滅的那個邪門教派脫不了幹係。


    三人彼此交換一個眼色,展雲不動聲色開口詢問:“夏大夫,昨晚上是否又有姑娘失蹤不見了?”


    夏陸珍似乎還停留在那日的迴憶中難以自拔,展雲一連問了兩遍,才恍然迴神,麵上也不知是喜是憂:“剛才我出去那趟,還沒聽人說。不過,現在也沒甚分別了。最近這些日子,幾乎每隔幾天都會有人不見。昨晚沒出事,還有今天,明天……”


    三人又打聽過那名叫阿文的年輕人的住所,便起身告辭。那夏陸珍也有些懨懨,起身將三人送到門口,又踟躕道:“三位千萬小心。”


    三人行至巷口,迎麵就撞上一個跑的急切的年輕人,正是昨日那個阿文。一見三人,阿文一邊拍著胸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道:“又有,又有兩具屍體,被掛在樹林邊……”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有更,早上九點。


    話說這卷展展和塵塵會有比較重大的突破,


    咳咳,是心靈情感上的突破!瓦棉要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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