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巳時了。”


    水蘇將燒藍點翠鳳形釵插入江予月的發髻中,取來一身白碾光絹珠秀金描挑線裙,腰身束著一條白玉鑲翠文龍帶,著皇後身上,通身若有淡淡華光。


    江予月從銅鏡中看著自己,眉間微蹙:“是不是太顯眼了?”


    水蘇立刻探頭來看:“皇後娘娘,這已經是娘娘最普通的一身衣裙了。”


    “要不還是著男裝出宮?即使俊美無雙,但還是會方便些。”水蘭上前說道。


    “瞎說什麽,娘娘出宮是要去京擇女學去看看,著男裝怎麽可以!”


    水蘭捂嘴後退:“奴婢愚鈍!”


    “罷了,就這件吧。”江予月終於也意識到,自己這張臉才是關鍵,好在出宮都是乘坐車輦,沒人能輕易靠近。


    吩咐讓水蘇與喜鵲與自己同去,清影清寧跟在暗處,幾人便準備出宮。


    距離上次柔玉公主的滿月宴,江予月又有許久沒有出宮。


    也不知道喻家、百裏家、蘇家的三個小姑娘,眼下在女學中如何了。


    幾人剛到宮門口,便見一個衙役佐官模樣的人著急的往裏麵望,而後禁軍統領從宮裏跑來。


    見到皇後娘娘要出宮的模樣,幾人沒有絲毫的詫異,禁軍副統領俯身行禮:“參見皇後娘娘,不過、娘娘今日可能不宜出宮。”


    “發生什麽事了?”喜鵲上前道。


    “宮外許多的馬匹受驚亂竄,致使許多百姓受傷,目前還沒找到原因,秦尚書也因馬匹撞上北街的一間鋪子,當場身亡。”


    禁軍副統領說得嚴峻。


    在眾人看來,此事也的確不小。


    而江予月此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又開始了。


    這迴,他們竟是直接對三品官員下手,可見膽量之大、心思狠毒。


    喜鵲看了看身邊的皇後娘娘,正準備出聲詢問,禁軍副統領已經帶著前來的佐官往禦書房走去。


    江予月揉了揉手,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去禦書房。”


    今日的禦書房中不似往日般明亮,不知為何陛下關上了所有門窗。


    幾縷燭火的微光中,陛下正襟危坐的模樣,讓人就算隻看見衣角都不由得膽怯。


    隻有江予月大膽的望去,看見陛下臉上的漠然神色。


    不過有這樣的場景映襯著,倒也有幾分因為朝臣出事而盛怒的模樣。


    江予月進去的時候,正聽見賀潮風出聲:“府尹呢。”


    “迴陛下,府尹大人親自在處理此事。”


    這佐官即使是跟在府尹身邊出主意的,也從未見過天子陛下,此刻賀潮風問什麽便答什麽,語速快到出奇。


    “府尹大人見百姓傷亡無數,放心不下,此刻正親自的在現場查探。”


    說話間,賀潮風注意到進來的江予月,原本顯得陰暗的禦書房因為她的眼神和白衣,竟讓人覺得亮了不少。


    佐官毫無察覺的繼續道:“秦尚書死相淒慘,府尹大人覺得此事不是意外……


    下官來之前聽見府尹大人說要將所有可疑之人、包括朝臣都先帶迴府衙,所以這才特讓下官來求個恩典,請陛下派出禁軍,否則一眾朝臣,府衙怕是留不住他們……”


    聽到府尹這次竟然有這麽大的動作,賀潮風與江予月默默對視一眼。


    一向明哲保身的府尹,這是開竅了?還是漲膽量了……


    見江予月一臉認真的聽著佐官說的話,而後詢問的望向自己,賀潮風無奈的收迴神情。


    整個宮裏,也隻有江予月見到這副模樣的陛下,還敢肆無忌憚的盯著不放。


    江予月把賀潮風這模樣當作迴應,微微俯身,像是從未來過一般,退了出去。


    走到禦書房外,江予月停下腳步看向一旁的宮女:“今日禦書房為何不開窗,那麽陰暗?”


    “迴皇後娘娘,昨日大殿下在裏麵舞劍不小心弄亂了架子,奴婢還沒來得及整理好,朝臣來見,陛下便讓奴婢先關了窗子。奴婢待會便進去開窗、掌燈。”


    宮女字裏行間,無不在說著賀潮風對大皇子的器重。


    “嗯。”江予月點點頭,往景仁宮走去。


    “娘娘,咱們迴宮?”


    “迴宮換衣服,本宮要去看看,秦尚書死得有多慘。”


    淡淡的聲音從江予月口中傳出,除了水蘇略有錯愕之外,其餘的一眾倒是平淡的點頭:“是。”


    佐官離宮,賀潮風抬手扶額,低聲喚道:“賀北。”


    “陛下吩咐。”


    “皇後出宮去了,你去守著,順便破了此案。”


    “是!”賀北立刻往外走去,舒緩了筋骨,點了一名副將與一隊禁軍跟隨,腳步整齊劃一的往宮外走去。


    即使無人會攔,但是江予月最後還是避開了宮裏人的視線,從玄策門出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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