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原本是想在漫金城圍困賀潮風的行動,最後變成了賀潮風領著暗衛和精銳們單方麵的殺戮。


    即使南越將士的數量、霧影樓殺手的數量比他們多出百倍。


    可城中狹小之地,人數再多也是無用。


    有提早安排在城中的暗探領路,整整兩日的被追殺中,賀潮風從未占過下風。


    等阮經緯被一眾人護著看見渾身是血的賀潮風時,驟然癱軟在地。


    屠戮,再次開始……


    漫金城城門合上了整整兩日。


    裏麵死的不僅有南越的將士,更有城中無數的百姓。


    他們不知是被南越的將士斬殺,還是在替阮經緯擋刀的時候被太子府暗衛殺害。


    總之,城中百姓們在清醒之時,隻看見了滿城的血,隻記得自己初入城之時,心中想著的事。


    江予月也試圖問過那兩日在城中發生了什麽。


    賀潮風自然不會說,自己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她,而在城中大肆殺戮。


    原本說要救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有死在他的劍下,隻因為他們或許見到過,用她的臉做出了不好的事情的傀儡。


    這些,隻有審問楚楚的賀北與幾個暗衛知道。


    而如今,隻有賀北還活著……


    抱著渾身是血的賀潮風迴南疆的那日,江予月邊將人摟在懷中,邊吩咐下去,“阮經緯組織霧影樓,試圖操控百姓,將百姓變成傀儡。


    幸得太子殿下不離不棄,擔心阮經緯會控製百姓抵禦大吳兵馬,是以一直在城中與阮經緯周旋,不願出兵。


    如今殿下與南越將士、霧影樓殺手在城中周旋兩日,身負重傷。


    直到救醒了百姓,才敢打開城門。”


    夏園是何等聰明的人,江予月話音剛落,他便已經明白,“娘娘放心,娘娘方才的話,三日內必定傳遍南越!傳遍九州!”


    說罷,他便縱馬先行一步。


    賀潮風微睜開眼,摟著江予月的腰,整個人靠在她的懷中。


    這迴,他倒是不覺得自己滿身是血,不願江予月靠近。


    在見到江予月朝著他走來的一瞬,他隻想嚴絲合縫的貼著她,就算是山唿海嘯襲來,他也不想放開。


    “殿下,我們迴家。”江予月心疼的撫上賀潮風的臉。


    他身上的盔甲已卸,但經不住他的裏衣也被血水浸濕得透徹。


    此刻車輦上,江予月感覺自己抱著一個血人,既想快些迴去,又擔心稍重的顛簸就會讓賀潮風受到二次傷害。


    “月兒迴帶我迴去的是麽。”


    “嗯。”江予月下顎在賀潮風發絲間蹭了一臉的血。


    賀潮風還想說什麽,江予月實在是受不了滿車的血味,有想嘔吐的衝動。


    “我下去騎馬。”賀潮風看著江予月哭得紅腫的眼,也不忍心再折磨她。


    江予月見他真的要起身,一把便將人拉了迴來,仰頭吻上他幹裂的唇。


    賀潮風渾身上下,隻有臉勉強擦幹淨了,此刻被江予月的手攬著,便又蹭上了猩紅。


    蜻蜓點水般略過,江予月鬆開了人,“我帶你迴家。”


    既然他們都不想說這兩日在城中,都經曆了什麽,才會致使他們寧願將自己弄成個血人,也不肯打開城門。


    不過不重要了。


    江予月在聽到賀北說抓住了楚楚之後,心裏便有了猜測。


    殿下啊,你怎麽那麽傻。


    此刻,她終於也體會到,自己心愛的人將自己置於險境,自己是什麽滋味。


    她以後再也不敢了,也要好好保護著殿下,讓他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


    賀潮風連日來繃著的心,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此刻觸碰到柔軟之後,立刻反客為主,不顧滿身的血漬問了上去。


    車輦中,到處都被賀潮風衣衫上的血染髒。


    江予月忍受不住這股血腥味,一路上又差點吐了兩次。


    賀潮風黑著臉,將車輦的簾子掀開,不再抱著人,隻拽住江予月的手迴到城中。


    “殿下、娘娘,咱們到了。”白芷打開車輦的門,轉身吩咐一旁從城門口追到府外的尤知府道:“快,把城裏最好的大夫都帶來,越多越好!”


    尤知府看了白芷一眼,隻知道她是太子妃身邊的。


    此刻,卻沒想太多,“都帶來了,讓他們這就跟著進去。”


    賀潮風下了車輦之後,走的每一步都是江予月親自伺候。


    江予月親自給他擦身子、喂水、伺候他睡下。


    醫正說要先吃了東西才能睡下,江予月便又哄著賀潮風起來,要一口一口的喂著他吃才讓他勉強吃了不少的東西。


    “月兒真好。”


    江予月自然能看出他在耍無賴,明明自己可以,非要讓她伺候。


    可她同時,也心疼得不行,就算明知道賀潮風是想粘著讓她伺候,也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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