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城。


    賀潮風忽然打了兩個噴嚏後,便不再看操練著的將士們後,揉著鼻尖迴到了營帳。


    賀北想起將士們憋氣的情形,竟大膽的低笑兩聲,麵對賀潮風掃過來的眼神,不怕死的說道:“殿下,肯定是太子妃想您了。”


    “閉嘴。”賀潮風對於賀北的話仍舊是沒給他半分的柔和。


    賀北摸摸鼻尖,轉身將要走出營帳。


    就在他前腳踏出帳外時,耳邊飄來一道很輕的聲響道:“這還用你說。”


    賀北後腳趕緊從帳子裏跨出,等又走遠了兩步,方才捂嘴低笑出聲。


    營帳中隻剩賀潮風一人,想起方才賀北說的那句話,賀潮風嘴角揚起的弧度更甚,連看軍情報都沒能讓他的笑意淡下。


    隻是這樣的愉悅沒有持續多久,賀潮風便見賀北再次出現在眼前。


    賀潮風一瞬收起臉上的笑意,眼中有著淡淡的涼意,“你最好有大事要說。”


    “呃……太子妃娘娘的信件,算不算?”


    江予月的字跡落入賀潮風的眼簾,信箋上,照例是先說了兩句團子的近況。


    團子如今喂養得極好,真是一天一個樣,可賀潮風此刻記憶最深的,卻還隻是團子小小一個被裹在錦被裏的模樣。


    腦海裏的畫麵一轉,臨行前江予月撲進他懷中的模樣深深刻在他的心尖。


    此刻的賀潮風,多想擁有瞬移的能力,能頃刻間迴到太子府,將等候著他的人兒擁入懷中,看看她近來可好。


    信件的末尾,江予月兩句話概括了翼王迴京。


    “翼王迴京,怎麽沒有人向本宮稟報。”


    “今日暗衛的信件還沒到……”賀北撓撓頭,繼而驚奇道:“翼王迴京了?看來京城又有樂子了”


    賀潮風提筆,“賀牧州甚吵鬧外,別的無妨。”


    賀北賤笑,“這迴太子妃可有得煩了。”


    此前賀牧州還在京城之時,因為與賀潮風、白莫風兩人被稱為京城三公子,讓他被一眾同齡的皇子排斥在外,自己也養成了高傲的性子。


    然而這樣一個高傲的王爺,在賀潮風麵前,卻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因為在他眼裏,賀潮風氣場強大得讓他不敢直視,並且賀潮風對他和對別人一樣,都是不屑一顧!


    但賀牧州卻比其他被賀潮風嫌棄的人多了一個謙謙公子的名頭。


    久而久之,在一眾皇子中,賀牧州便隻主動與賀潮風走得近些。


    隻能說,翼王確實是有受虐傾向……


    ……


    周國接連兩場敗仗之後,兩方陣營都隻守不攻。


    大吳是因為不願在此時冒險渡河,而周國則是因為士氣大減,謝尋每日練兵不算,還要給將士們鼓舞打氣。


    賀潮風的計策便是拖著,拖過這個雨季,拖到李瑾露出勃勃野心。


    等到那時,周國便全然是大吳的囊中之物。


    而這時,周國將士們也隨著南越太子傳來的信件而看見了轉機。


    南越太子傳信,願意出兵援助周國,與周國一同擊退大吳,隻求日後達成聯盟,每年能多給南越一倍的米糧。


    若是能加上南越的將士,周國便能在人數上壓製大吳。


    李瑾借說要以人數壓製,將京都的兵馬秘密召集到此,隻給守京都的將領餘下不到一半的兵力。


    眾將士勸說不妥,可李瑾仍舊是一意孤行。


    “如今大吳不敢渡河,我們又連敗兩場,如今,唯有以人數壓製,才有可能取得勝利。”


    “可若是南越之人…”謝尋狠狠心,沉聲道:“若是京都的兵力都調過來之後,南越反水,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南越有那樣的膽子,周國頃刻間便能讓其覆滅。”李瑾眼中露出狠意。


    打不過大吳是因為大吳兵馬強盛,可對付南越這樣的小國,簡直輕而易舉。


    軍營中一時間分作了兩個陣營,一方人認為,不能將後背交給南越,而李瑾一方則覺著,首要目的是擊潰大吳。


    “再敗給大吳,咱們周國的將士如何還敢再戰。”李瑾沉沉的說出這麽一句。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李瑾身上,心下均是隨著他的話語一沉。


    若是再敗一次,周國將士們怕是真就會在大吳麵前彎下脊梁。


    李瑾看著有所動容的周國將士,繼續說道:“咱們先假意……”


    “這如何可行……陛下那邊要怎麽交代!”


    “陛下那邊,所有懲罰都由本宮一力承擔!”李瑾臉上帶著決然。


    李瑾營帳中,直到日落西山,方才陸續看著將領們從裏麵走出,而眾人的臉上,也都是一個比一個的沉重。


    望著河對岸的大吳軍隊,一個老將渾濁的眼中隻亮起一瞬,而後便再度灰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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