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上接連下了幾日的小雨,到了後兩日,總算有所放晴。


    看著微微升起來的光亮,即使江麵上依舊是冷得緊,但白芷依舊是攙著江予月到甲板上唿吸唿吸新鮮空氣。


    正如賀北所說,如今在船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船隻一路行駛在運航江麵上,前後都有滿是將士的船隻,自然是安全無虞。


    方才在甲板上舒緩片刻,天色便又漸漸陰沉,慢慢下起了毛毛細雨。


    江予月伸手接住飄落的雨水,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和聞聲而來的殿下最終還是轉身迴到船艙中去。


    清寧瞧見了天色,緊隨其後,詢問江予月今日有沒有胸悶的情況出現。


    在江予月說了自己無礙之後,便退出身去,守在屋外。


    “殿下這幾日寸步不離的,臣妾真的無礙了。”江予月見賀潮風伏在案桌上的身影,在一旁撚起糕點送入口中。


    賀潮風抬首,將人攬坐在腿上。


    “要不直接到通惠城?”賀潮風把玩著江予月青蔥手指,低聲說道。


    江予月此前懷疑通惠城的劉一忠心有不軌,便在通惠城留下兩個暗衛,查探通惠城中的情況。


    通惠城一行,便早早的留在計劃當中。


    然而現在這一路,江予月身子有所不適,船隻上也行駛平穩,賀潮風便不想再到通惠城逗留。


    若是直接到通州,再用車輦慢行,那麽江予月到了京城,還可以安心休息兩月。


    聽著殿下商量的語氣,江予月斜靠在賀潮風的肩膀,兩人均是沉默。


    而後,江予月清淺的聲音響起,“可是臣妾不弄明白,有些放心不下。”


    如今有了涿郡和宛城的地方官吏做對比,江予月更是想搞清楚通惠城裏,劉一忠到底買的什麽關子。


    就算是還不能將他如何,至少心中有底。


    “這樣,咱們就住幾日,也算是讓臣妾休息。”江予月把賀潮風麵前的冊子合上,小腿肚子輕輕抖著。


    這件事,賀潮風自然也是記掛在心,但眼下卻不能急於一時。


    何況,江予月如今的身子實在大意不得。


    “通惠城的水可不淺。”賀潮風輕聲說著。


    對於這麽一個偌大的港口城池,大吳自然是要多加幾雙眼睛。


    這麽一來二去的,這些眼睛最後不知道是替大吳看著通惠城,還是替通惠城看著京城。


    賀潮風給江予月細細分析著,這通惠城的劉一忠已經在任幾十年,要說沒有功績,卻又是所有城池中上繳賦稅最多的。


    要說功績卓越,卻又久久沒有升遷的消息。


    就連其他做得沒有那麽好的地方官,都有機會踏入了京城,而劉一忠卻能守著通惠不放。


    這其中有多有人的手,還真得好好查查。


    江予月蹙眉,“這通惠城的劉一忠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既然能策反大吳京城中的官員,還能有不知多大的官員在背後撐腰,難怪那劉一忠見到自己,也膽敢光明正大的敷衍。


    賀潮風看著江予月臉上越來越想探索的神情,捏著江予月的下顎。


    “這件事,可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知曉的。”


    若是自己不能打消江予月的念頭,就算是迴到京城,她怕是也放心不下。


    為了月兒的身子,自己再怎麽說,都要讓月兒把心收迴肚子裏。


    “唉。”江予月心有不甘,眉眼轉轉,“難道就繼續放任他胡作非為?”


    雖說如今自己的身子重要,可作為大吳太子妃,有了宛城和涿郡對比,江予月已經不忍看見再有百姓受苦受難。


    “那可不行,本宮怎麽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通惠城,自己已然也在觀望。


    且不說自己根本抽不出時間,就是這通惠城牽連到的京城官員,也要讓自己深思熟慮。


    若是那些官員盡數折下,那京城怕是會亂成一鍋粥。


    賀潮風掛過江予月的鼻尖,“本宮不是和你說過,父皇已經徹查朝中部分官員?”


    是啊,前幾日的信件,父皇已經將參奏殿下之人,革職徹查;更是讓京城百姓都知道,自己如今在大吳是何等的尊貴,讓父皇看重。


    江予月眉眼亮起,“殿下的意思是,先從京城瓦解?”


    “沒錯,這樣夫人放心了麽。”賀潮風把江予月抱起,順手掂了掂。


    “好,我聽殿下的。”江予月點頭,兩隻腿擺得格外的歡快。


    賀潮風把人放到床榻,而後麵色微沉的說道:“本宮是不是說過,身子不適要第一時間告訴本宮!”


    而後,賀潮風便喚了白芷進來,給江予月輕柔兩隻有些浮腫的腿。


    江予月很是悄悄的瞧著倚在桌前的賀潮風,看見賀潮風也轉過臉來,趕緊闔上了眼,終是美美的睡了個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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