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領來找賀潮風之前,也是先趁夜聚到一起討論過的。


    “如今我等已到通州紮營,按理今晚殿下應該召我等議事的,可他並未如此做,此前答應我等的事會不會有變故?”宋雲率先開口道。


    他們或多或少在賀潮風手中都是有把柄,有汙點的,雖說之前賀潮風答應他們既往不咎,可耐不住他們心裏虛啊。且現下馬上就要到京城,賀潮風還是不肯見他們,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有別的打算。


    “我這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近來好幾日晚上都睡不著,有著先前的事在,也不敢去找殿下,實在是愁。”胡郊捂著額頭,臉上皺紋都深了幾分。


    好幾個將領也同樣如此,連忙出聲應和。


    楚青倒是沒有他們那麽憂慮,他相信賀潮風的為人,不會做出爾反爾的事,但是目前賀潮風確實沒召見他們,他也不敢篤定地說他們會沒事。


    “這種頭上時刻懸把刀,還將落未落的感覺,真他娘的愁人,還不如給我個痛快,是貶職還是殺頭,說清楚了。”胡郊抓了抓頭發,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還真是好幾夜未睡的憔悴樣子。


    “不行,明日還得去找殿下才行。”吊三角眼的秦暉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站起來道。


    誰不想去找,可誰敢去?


    他的提議隻是讓眾將領朝他看了過來,但並沒有附和的意思,他們想要去找賀潮風問個究竟,但又擔心因此惹怒了他,導致他們沒有好果子吃。


    畢竟賀潮風的怒意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上迴的教訓你就忘了?”胡郊揉了一把臉,強迫自己清醒些,然後看著秦暉諷刺道。


    秦暉並未因他的諷刺而惱羞成怒,反而冷靜地開始分析,“上迴是殿下頒了軍令開拔,我等不遵軍令才被嗬斥,但如今不一樣,大軍已到通州且紮營完畢,軍令已算完成。此時去找他,難道也算違抗軍令?”


    好像是這麽迴事啊,諸將聞言心思都活絡起來,按理他們紮營完畢本就要去跟最高統帥匯報的,賀潮風沒召見,他們怎麽不能自己去?


    隻是賀潮風的雷霆手段,還是讓他們有些畏懼。


    “且咱們這麽多人一起去,法不責眾,他應當也不會對我們怎麽樣,我就不信你們都想這麽提心吊膽過日子?”見這些人明顯動了心思,秦暉又開始慫恿。


    最終將領們一合計,還是覺得可行,就一起來到賀潮風的大帳前求見。


    江予月知道這些將領遲早要來這麽一遭,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那麽多人在外頭守著,也不能打發迴去,心裏一計較,還是把人請了進來。


    諸將一進大帳,就見主位上坐的是江予月,有些愕然過後又恢複如常,並沒有多說什麽,江予月在他們心中同樣也是個厲害的。


    “諸位求見殿下所謂何事,說與本宮聽聽。”江予月氣勢全開,頗有些王者風範,這是她故意的,若不第一時間震住這些人,隻怕他們不會有所忌憚。


    賀北在一旁看著,隻覺娘娘身上的氣質與殿下越發相象,同屬於讓人情不自禁仰望那一類。


    “這……”諸將遲疑起來,他們這事要與賀潮風商議才行,畢竟是他答應的。


    跟江予月說了又能有什麽用?


    見他們互相看來看去,就是不說什麽事,江予月也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麽主意,心裏也是一陣煩躁。


    “原本到了通州,應當第一時間找諸位議事的,但此次殿下病得十分重,又舟車勞頓,著實打不起精神,約莫再過幾日好些後便會召見諸位。諸位若是能等,便再等些日子吧。”江予月見他們不說隻好用激將法。


    諸將一聽還要等幾日,那不是還要提心吊膽?就連忙將自己擔心的事說了出來,雖說江予月可能做不得主,但至少能向賀潮風表明他們的意思,興許過兩日就能給他們答複。


    江予月聽了差點想笑,這些人原是擔心賀潮風秋後算賬,他怎會是那樣的人?既然答應既往不咎,就肯定不會再使陰招,他不屑。


    這般人上竄下跳,竟是因為心虛?不是因為天機穀的人挑唆?


    難道是她對天機穀太敏感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先給這些將領吃顆定心丸,她鄭重道,“殿下說到做到,這點諸位盡可放心,有時間還不如琢磨如何戴罪立功。”


    她說得如此篤定,將領們雖還有疑慮,但心裏還是稍稍放了心。


    打發走諸將領,江予月還是沒覺得鬆口氣,這些人能來一迴就能來第二迴,若殿下再不露麵,軍中恐怕會亂象橫生。


    江予月正愁著,賀北又接到消息,朝廷派二皇子賀潮華與張科峰來犒賞大軍,明日傍晚即將到達通州大營。


    “怎的偏是他們?”江予月按著微跳的眼角,歎了口氣。


    這倆‘熟人’與他們關係可不算好,賀潮華與殿下雖是兄弟,但皇位之爭,哪有是很麽兄弟之情可講。


    至於張科峰,這人更是邪性的很,跟陳宇德有關聯,跟三皇子有關聯,他到底是誰的人,江予月自己都沒弄明白,對於張科峰,她心中可是忌憚的很。


    江予月眼睛一眯,這兩人奉皇命而來,看來,隻能再讓清寧她們偽裝殿下的聲音拖上一拖。


    “殿下啊殿下,你再不迴來,臣妾這邊可就沒法再掩藏下去了。”江予月喃喃自語出聲。


    第二日,賀潮華身穿袞龍蟒袍,領著張科峰在侍衛的拱衛之下朝著帥帳而來。


    賀北親自守衛在大帳門口。


    見賀潮華前來,賀北上前行禮道:“見過二殿下、張大人。”


    “你家殿下他人了?”賀潮華蹙眉,他與張科峰可是奉命而來,這賀潮風竟然不出門相迎,這實在是失禮至極。


    不過這樣也好,正愁沒理由參他一本。


    賀潮風前番雖然被“貶謫”去了南疆,可他這一過去,就將南疆給平定了,如今他挾大勝之威迴來,若不設法打掉他的銳氣,父皇會不會將立他為儲君?


    想到這,賀潮華頓時不淡定了,一邊的張科峰探了探頭,似乎想要從賀北臉上找出一些什麽來。


    賀北臉色平靜,抱拳道:“迴稟二殿下,我家殿下他連日趕路,受了些風寒,暫時不宜與殿下與張大人見麵,還請殿下與張大人見諒。”


    “哦,老八受了風寒,我這當兄長的就更應該去見見他了,來人,去傳禦醫過來為八殿下好好看看。”


    賀北臉色一凝,這賀潮華來者不善啊,還好,娘娘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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