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迴京前夕,賀潮風與賀南仍是未歸,江予月隻好把清影清寧與賀北叫來一通商議,最後還是決定按照原定的時間迴京。


    迴京時間是賀潮風一早就上折子與吳皇定好的,若無故滯留南疆,隻怕會引來朝中別有用心之人的攻訐。


    隻能路上邊走邊停,等殿下與很難歸來。


    啟程當日,江予月在白芷花苑的簇擁下出了府門,燕宸的眼神前後瞟了瞟,沒看到賀潮風。


    “姐姐,賀潮風呢?”他狀似無意地問道。


    江予月心中那根弦瞬間繃緊,隨後換上一副極憂心的模樣,“殿下可能最近太累,一閑下來竟病了,不過好在不嚴重,我讓賀北先送他上車了。”


    燕宸雖沒再問,可眼底仍然還有疑惑。


    大軍已在城外等候,同時等在城外的還有一些來送別江予月他們的人。


    “你們怎的來了?軍需司今日不忙?”江予月眼底閃過喜色,對著站在城門口的周官兒與老孫道。


    “瞧娘娘說的,再忙也得來送娘娘不是?”老孫語氣十分熟稔。


    按說江予月是先認識的周官兒,後認識的老孫,可周官兒那人太過明哲保身,做事也不如老孫敞亮,所以她跟老孫關係倒是更親近些。


    不過江予月也並沒責怪周官兒的意思,畢竟當時在李漆匠的高壓下,不是誰都有老孫的勇氣陪她一起闖帥帳的。


    江予月下了馬車,朝著兩人施了一禮。


    周官兒與老孫麵色一變,連忙上前要製止,可江予月還是行完一禮才作罷。


    “娘娘這……是做什麽?我們哪受得起?”周官滿麵惶恐,與之前對待江予月時態度明顯有了變化。


    江予月笑了笑道,“受得起的。”


    若不是這兩人的幫助,她不能一點一點在南疆撕開局麵,南疆戰事興許也不會這麽快結束,這些將士不會這麽快有迴家的機會,所以這一禮他們是受得起的。


    “往後望兩位一如既往打理好軍需司。”江予月又道。


    這話是認可也是警告,認可他們過往為了將士溫飽做的努力,警告往後若認為她與賀潮風對南疆鞭長莫及,就有所變節,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周官兒兩人自然是聽得懂的,連忙應下。


    這個小女娃如今越發不可小覷了,周官兒心裏突然冒出這麽個念頭,他看向江予月,明明算是弱小的身軀,說出的話卻讓人不敢不照做,南疆之行讓她成長不少。


    與兩人道完別,江予月才轉向另一邊,那裏站著祝越嵐與李遂娘,兩人一見她臉上就掛滿了笑容。


    “往後成衣鋪子的事,就全權拜托給你們了,你們可要努力把鋪子開到南疆每一座城去。”江予月看著兩人有些感慨。


    初見時祝越嵐有些畏縮,講到自己擅長的製衣卻眼睛發亮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而如今已經是她在南疆的大掌櫃。


    而李遂娘也從初見那個自閉的少女,變成現在性格逐漸開朗且有自己想法的姑娘。


    祝越嵐拍著胸脯表示一定把鋪子開滿南疆,看得江予月一陣好笑。


    他們在說話之時,江予月無意間瞟到角落裏有個人腳步踟躕,想上前又舉棋不定,她不禁笑了,沒想到李漆匠還有這一麵。


    不過他最後還是走了過來,把一包東西丟給李遂娘就走,連句話都沒說。江予月猜那包袱裏可能是些銀票之類的,往後隔著千山萬水,他大概擔心李遂娘在南疆以後的日子過得不好。


    好像發現了李漆匠的一點點慈父心腸。


    “賀北,通知大軍開拔,迴京!”辭別眾人,江予月坐上馬車後吩咐道。


    半晌過去,大軍仍沒有開拔的跡象,江予月不禁皺眉,撩開車簾就見賀北一臉菜色正過來這邊。


    “發生何事?”江予月直覺有人要作妖。


    “那些將領們說多日未見殿下,如今大軍即將開拔也不見殿下身影,一定要見到殿下才肯開拔。”賀北有些生氣。


    方才過來之時,還聽見有人懷疑是娘娘控製了殿下,他真不明白這些人腦子是怎麽長的?


    他不由看向江予月,如今殿下不在,他已經習慣性把娘娘當做支柱,隻是如今的場麵她該如何應對?


    江予月則在想,殿下不露麵都有許多日子了,這些人早沒提出要見他,如今都要迴京了才跳出來,是何居心?


    想耽擱迴京的日子,還是想表明其實殿下並未真正收服南疆大營的軍隊?


    “這事是誰先起的頭?”江予月很快冷靜下來問道。


    賀北思索一瞬後道,“是楚青。”


    怎的是他?江予月一直覺得楚青此人性情剛直,不像是做這種彎彎繞事情的人,怎的今次挑頭的竟是他?


    不過這種剛直的人,有人用大是大非勸說於他,挑唆他出來挑這個頭,他倒是完全有可能被牽著鼻子走的。


    隻是這個勸說他的人會是誰?天機穀的人?


    “將幾個挑頭的領到這兒來,讓‘殿下’親自跟他們說。”江予月斂了神色道。


    好在她們之前早有準備,就怕路上有人過來求見殿下,將會口技的清影清寧留在馬車上,為此江予月狠心把白芷花苑趕去了另一輛馬車。


    他們倆能將賀潮風的聲音模仿地惟妙惟肖,非是像江予月這種對賀潮風十分親近熟悉的人是聽不出區別的。


    沒多久,賀北就帶著楚青幾人到了馬車邊,馬車裏隨即傳出幾聲男子壓抑的咳嗽聲。


    然後就聽見‘賀潮風’的聲音,“本宮幾日未去軍營,你們就敢違令不尊是吧?”


    這帶著威嚴與薄怒的聲音,讓楚青幾人心裏發顫,賀潮風在軍中使過的手段他們都是見識過的,好幾個違抗命令將領的下場都慘不忍睹。


    他們是著了什麽魔,竟敢質疑他下的命令?


    幾乎一瞬間,幾個將領就跪在地上冷汗淋漓。


    “賀北,拿本宮的帥印去,誰敢不從軍令,軍法處置。”‘賀潮風’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江予月從馬車中捧著帥印出來交給賀北,然後她看向跪著的楚青等人聲音有些冷,“幾位還是趕緊迴去準備開拔,違抗軍令可不是鬧著玩。”


    從頭到尾沒有解釋一句,因為賀潮風不需要解釋。


    他是最高統帥,其他人隻需遵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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