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山的精銳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賀潮風的戰刀之下,羈縻八營乘亂而逃,就連倒在地上的同袍也顧不上。


    刀光劍影,血色如墨。


    賀潮風臉色平淡,他如同閑庭散步,手中的刀總是出現在對麵的要害,一刀一蓬鮮豔的血花。


    賀北在後麵看的熱血沸騰,他恨不得緊隨著自家主子的腳步殺個痛快。


    江予月不忍,血腥味從空氣中傳來,刺激著她的鼻腔,縈繞在她心頭。


    這些人本不該死的……


    她強迫自己看著眼前的一切,廝殺聲中,鮮血早已染紅了敵我兩方的雙眼,賀潮風如同虎入羊群。


    她心善,但她絕不迂腐,他們不死,死的便是自己等人。


    這些人的死,都應該算在李漆匠的頭上,江予月暗暗咬緊銀牙,抬頭看向喀斯湖。


    李漆匠的龍舟依舊馳騁在喀斯湖上,鑼鼓聲震天作響,此刻,所有人的視線似乎都被龍舟賽事吸引,誰也沒有關注看台上的廝殺。


    羅山看著修羅般的賀潮風,心中升起了一絲絕望。


    他也曾聽聞賀潮風文能行軍布陣,武能力壓三軍,是吳國最年輕的戰神。


    可是,他對著傳聞向來嗤之以鼻,如今一交手,他才發現這賀潮風比傳聞中還要可怕,他手中那柄刀已殺的卷刃,那種無敵的氣息,讓圍攻他的人紛紛後退。


    他也膽寒了,可今日這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退卻,他狠狠的要緊了牙關,怒喝一聲:“退後者斬。”


    說完,他率先衝殺而上。


    麵對十倍於自己的敵人,賀潮風率領的暗衛並沒有露出任何懼色,他們組成鋒矢陣型,以賀潮風為首向前推進。


    這是一個血肉磨盤,有人倒下,有人繼續衝上……


    江予月不忍閉眼。


    羅山已生出絕望的心思,他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他這一退如同會傳染一般,他的屬下紛紛退後。


    “神機營,讓神機營給老子用重弩。”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重弩,這可是朝廷重器,在戰場之上,重弩是所有人的噩夢,哪怕功夫再高,也絕對防不住重弩一擊。


    看台臨近湖畔的地方,一排偽裝好的重弩被掀了開來。


    金屬攪動聲中,數名精兵將一隻隻手臂粗的弩矢扣在張開的弦上。


    見弩矢上弦,羅山的臉上露出了猙獰。


    “賀潮風,我承認小覷了你,但你今日無論如何也難逃一死,至於你的女人,放心,我不會殺她,她還有用。”


    賀潮風握刀的手微微一抖,刀身上的血滴頓時被震成一蓬血霧。


    他毫不在意的將刀反握,向前一步,冷冷道:“真是可憐的狗。”


    羅山呸道:“說那些有的沒的,將死之人,還有閑工夫操心本將的事。”


    “殺我?你還不夠格。”賀潮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倒提著刀朝他們殺去。


    羅山大驚,慌忙退後,大喊道:“還不動手?”


    可無論他如何嘶喊,重弩發射的聲音都未傳來,他心中一驚,迴頭一看,卻見一群渾身濕漉漉的黑衣人將操控重弩的精兵斬殺一空,隨後,他們操控著重弩瞄準了自己這方的人。


    “嗖嗖嗖。”


    三隻手臂粗的重弩劃破了虛空,瞬間出現在羅山所在的人群中。


    撲哧之音不絕於耳,在重弩的恐怖威力之下,一群人如同糖葫蘆一般被串在了一起。


    羅山眼前一黑,差點就暈厥過去。


    別人早有準備,可歎自己還送上門來尋死。


    他無力的搖了搖頭,揮手將手中的戰刀丟在地上,一臉死灰道:“此事是我一人所為,放了他們,要殺要剮都衝我來。”


    看台戰事終於落下帷幕。


    喀斯湖中,鑼鼓聲由遠而近。


    李漆匠下了龍舟,大步流星衝著看台而來。


    在龍舟之上時,他早就將看台上的一切看在了眼中,想不到精心準備的大禮竟然被賀潮風識破,他眼中閃過一絲暴虐,這羅山,帶領一百精銳竟然連區區十餘人都拿不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放肆,羅山,恁個混球幹啥子?”


    他人還未到,聲音卻早早的傳了過來。


    聞言,江予月絕美的俏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這就是李漆匠,無論羅山是勝是敗,都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頂多就是一個治下不嚴,這種不痛不癢的罪名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羅山以及幸存的精兵被暗衛五花大綁,押到賀潮風麵前,江予月在賀北的護衛下,走到了賀潮風身旁。


    羈縻八營早就逃的一個都不剩,一些受傷未死的人在看台上哀嚎著,江予月有些不忍,吩咐清影領人前去救治。


    “恁個混球,對賀參軍有意見可以跟俺說,為何要做出這等糊塗事來。”李漆匠眼中閃過一絲陰沉,狠狠的瞪了羅山一眼。


    他這話一出口,江予月臉上的嘲諷之色濃了幾分,還真是能避重就輕,先將賀潮風的身份定在參軍一職上,決口不提他八皇子的身份,好一個老狐狸。


    江予月沒有出聲,她視線一轉,看向了賀潮風,她也想知道自家夫君會如何應對這隻老狐狸。


    一邊的賀潮風看了看李漆匠:“大吳律,襲殺皇族如同造反,可誅九族,大帥身為我大吳重臣,莫非連這點都不懂?”


    李漆匠鷹眉一揚,他冷冷的看著賀潮風道:“賀參軍此話過了,羅山與楊剛是異性兄弟,你斬了楊剛,羅山仇視你也可以理解嘛,誅九族什麽的就太過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殺羅山一人可以,若誅他九族,老子不答應,此刻的李漆匠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兵,渾身散發著滔天戾氣。


    羅山抬頭看了李漆匠一眼,他臉色突然變得平靜起來,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開一個死字,不是死在賀潮風的手中,就是死在李漆匠手中。


    索性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賀潮風嘴角勾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幅度。


    “大帥這麽一說也有幾分道理,可惜本宮從來就不是良善之人,對於敵人,本宮絕不留手,說要斬他九族,就一定會斬他九族。”


    他此話一出,場中所有人的臉色皆是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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