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漆匠來了,今天的他一改往日形象,身穿紫色貔貅袍,腰纏白脂玉帶,周身散發著赫赫威勢,讓人不敢直視於他。


    在他身後,馮大娘亦步亦趨,她的穿著依舊豪放,胸前的白皙耀得所有人睜不開眼,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她用紗巾遮去了麵容。


    老趙迎了上去,將他引到建好的看台之上落座。


    隨著李漆匠入場,喀斯河開始熱鬧起來,諸營將士紛紛入場。


    南疆三十八營,除了羈縻八營之外,本部、左右二路,三十營都來了人,按照老趙此前做好的安排,這三十大營會抽簽分成三隊,每一隊決出前三名進入決賽。


    在老趙的提前安排下,這一切都井井有條。


    在城中輪休的將官紛紛落座,羈縻八營也在貝律的帶領下進了看台。


    李漆匠看了看周圍,臉笑肉不笑的說道:“恁看看,皇家就是皇家,這麵子大滴很啊大滴很。”


    皇家兩個字傳到周圍人的耳中,如同鐵針刺耳一般。


    盡管很多人不爽楊剛的飛揚跋扈,但當賀潮風斬了他的消息傳出去後,南疆的將領紛紛浮現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情緒來。


    當李漆匠皇家兩個字說出口後,周圍的將官的臉上都難看起來。


    “好大的皇威。”旁邊,一名將官接口。


    “可不是,楊副統領說斬就斬,再讓他在南疆這麽下去,我們的頭顱不得一個個被他摘完?”


    “讓他滾出南疆。”


    看著群情洶湧的眾人,李漆匠眼中閃過了一絲得色,這就是他一手掌控南疆的基礎。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時,賀潮風領著江予月,在賀北等人的拱衛下悠悠而來。


    他並沒有換上自己的袞龍常服,而是一身參軍武服,江予月也未做盛裝打扮,一身素雅的淡紫色長裙,秀發在花苑的巧手下結成了雲髻,一支玉釵將雲髻定住,看起來簡單而又大氣。


    李漆匠看著賀潮風夫婦緩緩行來,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了一道淩厲。


    隨著他們夫婦二人的出現,所有視線都集中到了這個看台之上。


    與其說是來參加龍舟賽,還不如說是來見證南疆第一次大碰撞。


    本以為賀潮風會忍氣吞聲埋頭在南疆發展自己的勢力,卻不想著賀潮風竟不管不顧的直接斬了楊剛。


    一些中立派將領紛紛搖頭。


    這賀潮風還是太年輕了,雖有戰神之名,但所做之事的確太過魯莽,美色誤人,這四個字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賀潮風臉色淡然,完全未將眾人視線放在心上,他唇角微勾,掛上一絲清冷的笑容,一旁的江予月則對著李漆匠福身行了個禮。


    “大帥,昨夜睡的可好。”


    “好不起來。”李漆匠冷眼看了他一眼,頜下花白的胡須微微一翹。


    “俺看見楊將軍在俺床前喊冤,恁說俺睡的好不好?”


    江予月在一邊接過話茬道:“大帥,你這可是誤會殿下了,他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大帥好,楊剛此賊,不但目無朝廷,而且色膽包天,廣天白日之下,竟敢公然在八皇子府中意欲調戲本宮,這若是傳出去,豈不讓大帥落下一個治下不嚴之罪。”


    “哦,這麽說來,倒真是為了俺好。”李漆匠鷹眉微微一揚,似笑非笑的看著江予月。


    楊剛是什麽人他能不知道?


    說他貪財好色,李漆匠絕不會有半句反駁,但楊剛心中知道什麽能動什麽不能動,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心中垂涎江予月的美色,這完全可能,但他絕不是個沒腦子的人,在八皇子府中公然調戲八皇子妃……可能嗎?


    李漆匠心中有些窩火,楊剛死了就死了,對李漆匠而言,無非就是換個人上去而已,他不會有任何閃失,反而可以借此提拔之由收獲一波人心。


    讓他惱火的是,這賀潮風迴了餘坤城,他竟然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


    這賀潮風果然危險,南疆,不能再留他了。


    就算弄不死他,也得想辦法將他逐出南疆才行,否則……


    李漆匠眼中閃過絲絲殺意。


    一旁的老趙突然道:“正好,大帥,你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該開始祭祀開賽?”


    “老趙恁是不是眼瞎,這那輪得到俺,那有個龍子龍孫在,恁叫俺去祭祀,恁是何居心?想俺被人參上一個不尊朝廷的罪名麽?”


    老趙一聽這話,頓時一臉苦澀,心中將李漆匠這老匹夫罵了個遍。


    無奈之下,他又將視線望向賀潮風。


    江予月向前一步,道:“趙官兒,殿下隻是大帥賬下的一名參軍罷了,如何能舉行這祭祀大禮,再者,殿下一身常服,如何能去祭祀,此事還得大帥上去才行。”


    上高台祭祀上蒼,隻怕上的去下不來。


    杵在台子上麵跟靶子有啥區別,就算賀潮風身手絕頂,也不能確保自己能囫圇著下來。


    老趙心中一陣惱火,神仙打架,自己一介凡人夾在中間,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一旁的老孫給了老趙一個眼色,老趙心領神會,身形一個踉蹌,身子一軟便朝老孫那邊倒去。


    老孫連忙上前接住老趙,對著自己的徒子徒孫喊道:“瞎眼了,一個個還在那杵著,沒見老趙暈過去了嗎?快來搭把手。”


    江予月冷冷的看著這一幕,老趙與老孫這對滑頭,看來是想借機脫離這個巨大的漩渦,她嘴角微微勾起,精致的桃花眸子微微一亮。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江予月已經一步跨向前。


    “趙官兒這是中暑了,本宮這正好有解暑之藥,保證服藥就能蘇醒,不影響趙官兒辦事。”


    閉眼裝暈的老趙心中嗚咽,我的親娘也,別玩我了,你們想怎麽鬥就怎麽鬥,我一個芝麻小官夾在你們中間還有活路嗎?


    自己真是被江予月的銀子晃花了雙眼,驢日的,要不是為了能給兵崽子們改善些夥食,自己又何必去淌這渾水。


    眼下,說再多都是空話,隻能寄希望於老孫了。


    “趙官兒你這可不厚道。”


    江予月湊在老趙身邊,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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