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坤城屋舍儼然,井井有條。


    然而在江予月看來,就是一座大大的軍營。


    賣蒸餅的攤前站著的是穿戴整齊的甲士。


    賣胭脂水粉的攤前站著期期艾艾無比別扭的兵卒。


    賣衣服的鋪子裏展示的依舊是各種款式的男裝,瀏覽的依舊是頭戴盔帽的將領。


    哪裏都是兵士,甚少見到平民打扮的人。


    “怎麽都是當兵的啊。南疆這麽亂的嘛?”花苑覷眼往外張了張。


    她那張好奇的小臉在車廂外一露,仿佛時間瞬息靜止,所有的目光刷地一聲齊整整看向她。


    那架勢似乎要將她碎屍萬段,吃成渣滓一樣。


    嚇得她啊一聲尖叫,趕緊放下簾子,縮迴車廂。


    “說了吧,別亂看。這大大的軍營裏,啥都不缺,就缺女人。我們啊,好好在府裏待著就行了。”白芷身體好了許多,揶揄道。


    “小姐,白芷嘲笑我。”花苑嘟囔著嘴,湊到江予月跟前,“小姐,你在這裏上街的話,可得戴著麵紗才行,不然這些大老爺們看到了,不得發瘋?”


    江予月白了她一眼:“男女一樣。大老爺們兒怎麽了,女子怎麽了?巾幗不讓須眉,我可不會慣著這些人毛病。需要我出去的時候,我才不會遮攔。”


    “若是殿下知道了,那他們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花苑憂心忡忡地說道。


    “噗,你呀,就是小腦袋瓜子想得太多。所以才拒絕了賀北,看賀北被你氣走了吧。到現在都沒進城呢。”江予月伸出手點了點花苑的小腦袋。


    花苑捂著腦袋哼哼了幾聲:“哼,我才不要嫁給他,我就要跟小姐在一起,伺候小姐一輩子。”


    “少來,誰也不用伺候誰一輩子,即便是皇宮,不也到了四十歲就要放歸民間嘛,我們沒那麽多規矩,你和他對上眼了,我們也不反對,幹嘛不在一起呢。”江予月看了一眼白芷。


    白芷嚇得連忙擺手道:“小姐,你可別打趣我。我是鐵了心要跟你一輩子的。”


    “你就不想著嫁人?何必要跟我一輩子。”江予月皺了皺眉頭,又說道:“當然,也不是隻有嫁人這一條路。以後我還想著讓你做個生意,自己有了錢財,有了保障,都可以的。這是你的自由。”


    “謝謝小姐寬宏大量。”白芷說的誇張,可心底的確鬆了一口氣。


    自己當初從難民營裏出來,不就是因為自己不是兒子,所以才讓爹娘介紹給了嬤嬤嘛。


    直到今天,她一得了工錢,還是第一時間送一部分迴家裏,補貼家用。


    畢竟弟弟以後還要娶媳婦兒。


    雖然他們的生活現在已經好過在江南了。然而,爹娘時不時還是會在自己耳邊絮叨著,以後在京城裏給弟弟買個屋子,再娶個京城裏的媳婦兒,也算是紮下了根。


    他們覺著自己作為八皇子府裏正妃的仆人,就應該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份,給他們謀些利益。


    白芷一時間有些黯然。


    “白芷怎麽了?怎麽我讓你嫁人你不開心?”江予月疑惑道。


    “小姐,才沒有的事情呢。我隻是覺著能跟著小姐真的是頂了天的好事兒。我隻想跟著小姐一輩子。”


    “千萬不要把自己陷在這裏一輩子。沒人希望自己永遠等而下之,你要爭氣,要好好給自己掙一份家當,萬一哪天我不要你了呢?”江予月說道。


    “小姐,你可千萬別不要我啊。”白芷嚇了一跳,旁邊的花苑更是覺著江予月這話的意思就是讓自己趕緊嫁人的原因。也跟著急了。


    花苑說道:“小姐,我們真的想跟著你一輩子哪。”


    “沒有一輩子,誰也別說一輩子,一輩子很長的。有些人過了一輩子,後悔了半輩子。有些人一輩子是過去了,但誰也不知道他做過什麽,有什麽意思呢?”江予月讀了許多書,見過許多事。


    從小在周宮裏的一切,早就讓她明白有些事情,隻有自己強大才能有機會去掙脫。


    她隻是幸運遇到了賀潮風。


    何況一開始,兩個人的關係也不怎麽樣,多少次死亡就懸停在自己額頭。


    “都別說了。現在我們不還好好的在一起?珍惜當下。”江予月將話說完之後,便遞了一根香給花苑,讓花苑在車廂裏點開。


    花苑心裏難過,癟著小嘴,委委屈屈地將香拿在手上,火折子啪地點燃。


    就在她準備插進香立的時候,馬車驟然停下。


    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立即傳進了車廂。


    八皇子府在外麵的人紛紛抽出刀劍,鏗鏘聲刺耳。


    隻聽外麵有一粗獷的聲音大喊道:“哪來的娘們兒,給爺爺我瞧瞧,瞧一眼就成,不然,別想從這道上過!”


    那囂張跋扈的氣勢,讓賀南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看了一眼擋路的人,目光冰冷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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