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忽然感到手中一片溫潤,他下意識將溫潤意握緊。


    溫潤中傳來有一絲柔膩,他瞬間清醒,轉臉一瞧。


    江予妍抑製不住的喜悅在眼眸裏晃蕩,含笑的嘴角流露出無盡春情。


    猶如春日裏綻放的花骨朵,片片粉色花瓣影影綽綽,遮住了李瑾的視線。


    也封凍了春情。


    江予妍渾身戰栗著霍然起身,轉身望向愕然的吳皇:“陛下,本使身體有些不適,暫且告退,李副使將在此作陪,請陛下海涵。”


    吳皇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瑾,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帶著一絲戲謔:


    “既然長公主身體不適,總不能讓貴國說朕招待不周。”


    吳皇看向江予月:“予月啊,你與長公主殿下久未相見,朕允你送長公主至宮門處。你們姐妹二人可要好好訴說一番思念之苦啊。”


    江予月心裏咯噔一聲,看著吳皇促狹的模樣,不得已隻好起身,正要說話。


    一旁的江予妍一甩手擋住江予月的動作:“陛下,本使……”


    吳皇抬手截斷她的話,臉色沉下來:“莫非長公主殿下與朕的兒媳有嫌隙不成?那方才的姐妹情深,乃是假戲?你可知此乃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這頂大帽子江予妍的確不在乎,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抿了抿嘴:


    “謝陛下,勞煩八皇子妃送本使了。”


    話音落下,江予妍掛在臉上的微笑緩緩釋放,一套禮儀結束,在宮中內侍的引領下出了殿。


    江予月望了望吳皇,吳皇祥和的點了點頭:“去吧,莫要讓長公主久等。”


    江予月無奈,隻好跟著出了殿。


    李瑾的目光原想跟著江予月的身影,卻敏銳發覺吳皇的視線緊緊盯著自己。


    那目光中蘊含的意味,似乎有那麽一絲……替兒子出氣的意思?


    還有一絲警告。


    李瑾平心靜氣。


    無妨,予月到底是關心我的。


    日後還有機會。


    江予月出了殿,搭眼望去,隻見周國長公主的背影已經快要消失在自己的眼簾。


    一旁跟著出來的鄭齊小聲道:“八皇子妃,長公主讓老奴轉告,她自己有腳,不勞煩護送,先行一步了。”


    江予月點了點頭“謝謝鄭公公提醒,不過陛下金口玉言,我得盡這地主之誼。”


    江予妍心中惱怒異常,即便在出殿門被冷風吹拂的那一刹她便有些後悔,她也沒有機會再退迴去。


    吳皇老匹夫一心想要看自己出醜,居然敢安排江予月那個賤丫頭送自己。


    憑什麽?


    一個親媽不要,父皇不疼的賤人。


    早知她如今在這吳國受到恩寵,給自己添堵。


    當初,就應該尋個由頭直接送給南越太子做和親對象。


    不,應該直接殺掉。


    不管她在哪裏,李郎都會跟去。


    李郎,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她雙手握緊,指甲摳進肉裏,疼痛依舊未能釋放她心中的怒意。


    接著,她的怒意更甚。


    身後傳來江予月唿喚的聲音。


    江予妍步伐不僅沒有停歇,更是提速快走。


    她是半分與江予月虛以為蛇的興趣都沒有。


    若非此處乃是吳國皇宮,她恨不得掐死這個賤人。


    “鏗鏘”一聲,宮門侍衛攔在宮門前。


    江予妍這才發覺周國使團的其他人都被吳皇刻意留在宮內,沒有一個跟著自己出來的。


    沒有江予月的陪同,她連這宮門都出不去。


    意識到這一點,她臉色再也保持不住微笑:“本使乃周國長公主,你們敢攔?”


    侍衛都是眼神緊著的人,進宮的馬車裏坐著什麽人,心中自然清楚。


    不過入宮時,車馬相隨。


    出宮,卻獨身一人。


    這怎麽看也不像一位一國使者的作為啊?


    難不成本國如此不知禮節?


    侍衛瞧她擺出一副長公主的派頭,心想有什麽可拽的,有朝一日吳國必能在八皇子的率領下,踏平周國。


    侍衛麵上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想法,然而踏前一步將門留出更小縫隙的舉動,還是讓江予月覺出了自己被蔑視了。


    堂堂周國長公主,竟然連吳國一個小小的侍衛都敢怠慢自己。


    江予月胸口急劇起伏,仿佛有一股氣充盈在她的身體,胸前眼瞅著鼓漲起來。


    幾個侍衛不由自主瞥了一眼,隨即強扭著身子去了一邊。


    依舊不肯放行。


    這位長公主的模樣和身段,一個人在京城走,萬一走迷路了。


    吳國百姓可不會覺著周國公主有什麽了不得的地方。


    萬一要出了什麽事兒,可是兩國邦交上的重大失誤。


    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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