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醫踏入養心殿的時候,殿內隻剩下吳皇和鄭齊兩個人。


    吳皇坐在禦案前批著折子。


    “臣趙濟世參見陛下。”


    “辛苦趙太醫了,都尋到蹤跡了麽?這事兒慎刑司做不來,宮裏其他太醫也做不來,隻有趙太醫可以。”


    趙濟世弓著腰,臉色在低處看不太分明,聲音從低處傳到皇帝耳邊,有些含糊:


    “隻是經曆了些許江湖,心裏隻想報效陛下。”


    殿內有些沉靜,過了好一會兒,吳皇的聲音才在趙濟世耳畔響起:


    “你說說這蠱毒花,大約是什麽人能種植?”


    趙濟世心裏的一根弦鬆了鬆,振奮精神迴稟道:


    “南疆邊地,有巫術橫行。其源起本是避瘴氣、驅蚊蟲,本身其實無害,直到後來部落相爭,有一些居心叵測之人,利用其中相生相克的原理,開始害人,才出現蠱毒這種惡毒的東西。”


    “南疆?”吳皇似乎想起了什麽,從桌上的案卷裏翻出一份折子,端看了片刻,心中疑惑頓起,“難不成是小小南越國試圖挑戰吳國?”


    “軍國大事,臣不懂,臣所知隻有,這類蠱毒直到五年前,都還是隻在南疆邊地傳播,因為這類東西對環境的要求極為苛刻,蠱毒花對環境的適應性已經是最好的了,但依據老臣在清王府所見,這蠱毒花也是經過多次翻耕,才形成的規模。”


    “有幾年?”吳皇問道。


    趙濟世抬頭,伸出五根手指頭:“至少五年。”


    吳皇眼神眯了眯,五年這個數字引起了他的某種迴憶。


    “並且蠱毒花有一個特征,需要最初的蠱主,由蠱主傳遞到下一個蠱主的時候,才會紮根。”趙濟世接著解釋道,“之所以說蠱毒花是適應性最好的蠱毒,便在於它能夠在蠱毒原有的基礎上進行自我改良,以適應當地的環境。”


    “五年?南疆?”吳皇腦子裏一些沉埋的記憶慢慢翻出。


    “南疆邊地在京城的人多不多?”吳皇扭頭向鄭齊問道。


    鄭齊皺眉沉思了片刻迴道:


    “南疆邊地蠻夷居多,向來排外,我吳國也隻是羈縻其地,所以,來到京城的,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但這些人,據老奴所知,已經在這幾年陸續離開京城了。”


    吳皇聽了,看向趙濟世說道:


    “趙太醫,既然你曾經與著蠱毒花有所交集,朕著慎刑司與你協同調查全城蠱毒花的來源和起源可否?”


    趙濟世連忙跪地:“謹遵陛下旨意。”


    接著,鑒於趙濟世對蠱毒花的了解,吳皇請他給自己做了些診斷。


    趙濟世細細把脈以及認真查勘宮殿周邊的環境之後說道:


    “陛下身康體健,這類蠱毒對於陛下這樣的真龍天子,自然是萬邪不侵。”


    吳皇被輕輕拍了拍馬屁,心底有些異樣,看了一眼趙太醫,畢竟太醫拍馬屁,總覺著哪裏不對。


    吳皇點了點頭:“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還需趙太醫多多辛苦,朕必有重賞。”


    當趙太醫離去之後,吳皇的臉色忽然唏噓了起來:


    “五年了,有些人想一直活在五年前嘛?”


    “陛下,有些人就這點掛念了。”向來不迴這類話題的鄭齊,頭一次迴應了一句。


    吳皇怔了怔,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沒有忍住:


    “這可不是你這老奴才的風格,往常朕這樣的自言自語,你都恨不得鑽進土裏,把耳朵全堵起來。”


    鄭齊笑著點了點頭,彎著腰說道:


    “畢竟五年前的事情,陛下痛惜,老奴也倍感悲痛。”


    吳皇問道:“你說這次巫蠱風言,會不會是那個人又迴來了?”


    “八皇子一直在追索他。他似乎就在京城,可他千人千麵,混入萬千人群中,如大河裏的一滴水,無影無蹤。我們難以確定。”鄭齊哀歎了一聲,為自己不能替吳皇排憂解難而自責。


    “朕知道他的手段,汐雲能夠追著這麽多年,已經相當出乎朕的意料之外了。”吳皇感慨道。


    鄭齊這次又閉嘴了,身子低的隻有一抹陰影攏在他的身上。


    宮門被人敲擊了幾下,一名侍衛進來稟報道:


    “陛下,京兆尹前來求見。”


    “也該過來了,讓他進來。”吳皇說道。


    京兆尹在京城重地是一個兩頭不討好的角色。


    能在京兆尹位置上坐了三年的林大人,顯然有一些能力。


    “啟稟陛下,各王公大臣已經捐獻了諸多救災所需。隻是受災最嚴重的來儀樓今天下午忽然從八皇子府那邊捐了五萬銀子,還給全城所有的工匠增了工錢,召集他們建災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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