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坐在迎客廳中,花苑將熬製好的燕窩放溫後,恭敬了遞了過去。


    一旁的白芷領著下人在開箱清點,從二皇子府中送來的不是別的什麽,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


    白芷一邊清點一邊抹著鬢角的熱汗,這麽多銀子,點完可需要一段時間。


    江予月喝下燕窩後,扭頭看了一眼喜鵲,道:“去請殿下過來,就說我有事要找他。”話音剛落,賀潮風便進了廳中,大步走了過來道:“你找我?”


    “殿下可準備好了?”江予月直奔主題。


    賀潮風劍眉微揚,狹長的鳳眸鎖定在江予月身上。


    場麵突然安靜了下來。


    今天的賀潮風,一聲玄色龍紋錦袍,腰係祥雲腰帶,一如她第一次在軍營中見到他時一般。


    賀潮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伸手挑起她的臉頰。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第一次見她時,她唇瓣紅豔欲滴,今日,她方經曆小產之痛,雙唇哪有什麽眼色,蒼白的如一張薄紙一般。


    “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賀潮風將她固定在自己的對麵,死死的看著她的雙眸。


    江予月沒有躲閃,毫無懼意的直視他的雙眼。


    許久,賀潮風突然笑了,他道:“你變了。”


    “對,我變了,拜你所賜或者說拜你們所賜。”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希望你別後悔。”賀潮風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江予月,她容貌不減初見之時,有過身孕之後,她以前略顯青澀的身子有了一絲風韻,再加上她現在臉上微帶病容,此時的她,足以讓所有男人都不由自主的生出憐惜。


    “我有的選嗎?”江予月冷冷笑了笑,眼中滿滿的苦澀。


    如果可以,她隻想做一個平凡的女人,相夫教子,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


    如果可以,她也想遠離這冰冷的京城,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男耕女織,蠶桑漁歌。


    這是,這一切都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她隻想簡單的活著,可有人卻偏偏不讓她安安靜靜的活著。


    也許,從她出生開始,就成了別人算計的棋子!


    沒有人想生來便被人算計,經曆過各種風浪之後,江予月也算大徹大悟的明白過來。


    沒有人是靠得住的,在這冰冷的世上,唯一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賀潮風不再與她打啞謎,徑直道:“說吧,找本宮何事?”


    江予月揚了揚下巴。


    “這是你二皇兄送來的銀子,應該是去年他從香膏鋪子中拿走的分紅,另外,他在香膏鋪子的份子我已經收了迴來,外加他在京中的那座鏢局。”


    賀潮風嗤笑一聲。


    “你把股份跟分紅都拿迴來,本宮理解,可你要那鏢局有什麽用?你不知道鏢局最重要的是人嗎?”


    “我自然知道。”江予月口氣冰冷,頓了頓她繼續道:“要他的鏢局隻是一個幌子,我要的不是他的鏢局,我要的是他鏢局中的人。”


    賀潮風眼若繁星,眉角微微挑了挑,這句話她說的比較拗口,但賀潮風卻是懂了,她是奔著鏢局中的那是鏢師去的,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但賀潮風卻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辦法。


    “這些銀兩清點完後便入庫,今後的庫房,你可以隨意調用。”賀潮風想了想,他雖然沒有明著說支持她什麽,但卻在行動上給予了他的幫助。


    江予月眼中閃過了一絲感激,她道:“明日便是大朝之日,殿下可曾準備好了?”


    “些許挑梁小醜,本宮何足懼哉,此事你莫要操心,你既然決定了,那就做好自己的事,無論將來如何,本宮都會在你身後,本宮這麽說,你可聽明白了?”


    江予月抬頭看了他一眼。


    “過了這關再說,今後是敵是友難料,也許,以後第一個要殺我的便是你。”


    此話一出,場中所有人都為之一愣,江予月沒有絲毫避諱,當著眾人的麵便將此話說了出來。


    就當所有人以為賀潮風會勃然大怒時,他卻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希望這天不要到來。”


    這個迴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賀潮風微微歎了口氣。


    “也許我不該將你帶迴來的,若是讓你在雲霧城隱居著,會是最好的結果。”


    江予月沒有再說話,這世上隻有結果、後果,從來就沒有如果!


    她起身,花苑連忙攙著她,江予月轉身時,對賀潮風道:“小心你那三皇兄,他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無能。”


    說完,江予月便迴了房中,賀潮風思索了一番,也轉身迴了書房,明天是一場硬仗,他必須得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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