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予月這番話,屋外的陳宇德沉默了,良久,一絲長長的歎息從他口中發出。


    “累,真累。”他歎息著說道,好一會他又道:“有時候我覺得人隻有在死去後才能徹底的解脫,所有愛恨情仇都煙消雲散,不用去想,不用去煎熬。”


    江予月等人都被他這一段話給驚住,從他的口氣中,江予月聽出了無盡的疲憊以及厭倦,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這故事應該不那麽美好。


    “沒有人想活在算計中,更沒有人想活在仇恨之中,死去的人才是解脫,活著的人才是在煉獄之中。”陳宇德的聲音沒了夜梟般的滲人之聲,反而充滿了疲憊無力之感。


    江予月剛要開口,又聽到陳宇德道:“你可想知道你母親之事。”


    “什麽?”江予月聞言,瞬間站了起來,她掙脫白芷、花苑便要出門,陳宇德就如能看到裏麵一般,突然又出聲道:“你莫要出來,就在屋中便好,我們就這般聊天挺好,若是見了麵,我怕你會恨我。”


    她停下腳步,用顫抖的嗓音道:“你認識我母妃?”


    “母妃?”陳宇德突然如受了刺激的猛獸一般,發出了無聲的咆哮。“她是你母親,不是你母妃。”


    江予月從他的聲音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情緒,她心中一動,順著他的意思到:“你與我母親是舊識?”


    屋外,一片靜謐,隻剩下暖風吹過竹林之音。


    就在江予月以為他離開了時,陳宇德的聲音再度響起。


    “此前我跟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母親與我都是雲氏一族的血脈,雲氏一族的來曆並不簡單,但眼下,我不能告訴你,你知道的太多,會有危險。”


    聽聞這話,江予月突然笑了。這話,賀潮風說了,李瑾說了,想不到就連這陳宇德也來跟自己說這話,這是什麽道理?


    難道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才安全嗎?


    她沒有反駁,也沒有出聲,她倒想聽聽他到底是個什麽說辭。


    “你母親叫雲依柔,是雲氏一族的嫡女,也是我的摯愛。”陳宇德突然冒出的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擊在了江予月的腦海。


    摯愛?聯係此前自己說母妃兩個字時陳宇德的反應,他似乎沒有說謊。


    “雲族破滅之後,我苦苦尋她多年未果,那料她卻陰差陽錯的進了周國皇宮,並成為了皇宮中的一名侍女……”說到這裏,陳宇德滿腹心酸。


    “接下來的事我不說你也知道了,她被周皇那個色胚給占有了,這才有了你的出生,若我能早點發現她在周國皇宮,又如何會讓她受此屈辱。”


    陳宇德的聲音越來越低,江予月能察覺出他語氣中的不甘。


    這刻,她突然有幾分相信陳宇德所說之話了,在自己小的時候,周國後宮中的一些老嬤嬤也曾說過,自己像極了母妃,如果是這樣的話,陳宇德愛屋及烏,這也是他一直未對自己下過狠手的真正原因。


    假如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也是個可憐人,江予月迴了床上坐下,突然開口道:“我知道雲族的來曆,所以,有些事情你也莫要再瞞著我。”


    “什麽……”陳宇德咋聞江予月這話,瞬間驚起。


    “我去過雲氏一族的所在地,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屋外,陳宇德許久無聲,江予月讓花苑出去看了看。


    不一會,花苑便迴來,對江予月道:“小姐,他已經不在屋外。”


    江予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曆經種種磨難之後,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賀潮風!


    “白芷、花苑,今日這事你們給本宮爛在肚中,若有絲毫泄露出去……”


    江予月的話並沒有說完,但白芷與花苑卻是聽明白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詫。


    看著她們兩人這個動作,江予月緩緩的閉上眼,當她睜開眼時,一抹驚人的精光在她眼中綻放開來,她道:“從今以後,本宮要讓那些害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白芷、花苑聽聞此話後,兩人的再次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放心。


    哪怕是恨意滔天,隻要主子能從以前走出來就是好事。


    “自今日起,你們兩人就負責本宮的衣食住行,其他雜事,皆交給其他下人去做,本宮信不過別人。”


    對於江予月這番變化,白芷覺得早就該如此了,別的不說,就那董芙婉害了她們一次又一次,如今還好好的在府中做著她的側妃,這若是換在別家府中,早就鬧破天了,豈會容得一個側妃欺到正妃頭上。


    花苑撇嘴道:“小姐,你早該如此了。”


    “現在開始也不遲!”


    借著窗外的陽光,白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發現她身上多出了一股鋒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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