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此話一落,吳皇眼中沾染上了淚花,他登基之後,年號便直接用了自己的名字,明德,這不是他在炫耀,而是這個名字是他最敬愛的兄長為他取的!


    他已忘記有多少年未曾落淚,自從皇兄被人毒殺之後,他就發誓一定要將毒害了皇兄的幕後黑手尋出來,可這麽多年過去了,無論他如何追尋,都未曾找到害了兄長的幕後黑手,這是他心中最大的一道檻。


    若不能揪出這幕後黑手,自己就是死也不能瞑目,他身子一晃,整個人有些踉蹌。


    “陛下……”宜貴妃鬆開太妃,小跑著過去扶住了他。“你們一個個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傳太醫。”


    內侍頓時慌成了一團,吳皇卻是搖手,示意自己無事。


    他走到開福寺太妃的麵前,將頭垂下,道:“明德一直都視皇嫂如母,此事,明德定給皇嫂你一個交代,包括皇兄之事,隻要我賀明德還在,就一定會追出幕後黑手,屆時,朕要親自一刀一刀的剮了他為皇兄報仇。”


    開福寺太妃歎了口氣,未再開口,隻是落寞的轉身而去。


    在京城,所有大族都知道,開福寺太妃就是個禁忌,你可以懟天懟地懟吳皇,可你若是敢說開福寺太妃一句不是,吳皇絕對能將你抄家滅族。


    看著開福寺太妃離去的背影,宜貴妃的心思有些複雜,想不到江予月這次出事,竟然將這尊大佛給招了出來,有了太妃這一番話,吳皇絕對會將此事查個底朝天。


    這也算有些巧合,太妃一直居在開福寺,誦經禮佛不問世事,若是江予月被其他手段害了,可能太妃不會如此氣憤,畢竟,她與江予月也不過是見了一麵罷了,雖是義母,但也就是掛了個名而已,幕後黑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下毒這種手段。


    他們這是徹底的激怒了太妃。


    吳皇坐在桌前,閉目凝思。宜貴妃靜靜的陪在他身邊,養心殿頓時安靜一片。


    “愛妃,當年欽天監說你有母儀天下之像,你可還記得?”


    此話一出,宜貴妃臉色一片蒼白,她連忙跪下道:“陛下,臣妾絕無此想,皇後她賢良淑德,待臣妾如同姐妹,多年來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臣妾欽佩她還來不及,又如何敢生出這等非分之想。”


    吳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別緊張,朕隻是突然想起這事而已,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


    江予月感覺自己在慢慢的沉淪,似乎在往一個無底深淵落下,她掙紮著伸出雙手,試圖抓住什麽,可無論她如何掙紮,她依舊不由自主的往深淵沉淪。


    “月兒,月兒!”


    她耳邊似乎傳來了母妃的唿喚。


    “母妃,是你嗎?你在哪,月兒害怕!”


    “月兒別怕,心向光明,無懼黑暗,迴去吧。”


    “不要,母妃你別拋下月兒一人,月兒想你。”


    “傻孩子,你得學著自己長大,母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看著你。”


    “母妃你別走,母妃……”


    江予月驚起,猛然睜開了眼。


    窗外的陽光照在屋內,在她身邊,白芷跟花苑驚喜的看著她。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江予月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一陣沙啞,幾乎連開口都困難,她打量著白芷、花苑,見她二人的眼神有些閃躲,江予月的心中咯噔一聲,見視線放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小姐,沒事的,等你身子骨好些以後……”


    “閉嘴。”白芷打斷了花苑的聲音,她咬著牙道:“小姐,隻能保住你了。”


    一絲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她費力的抬起手,習慣性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入手處再無那鼓起的觸感……


    這一刻,她心如死灰,屋外的陽光再大,可落入她的眼中,依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她想說些什麽,到嘴時去剩下了一道嗚咽。


    女人的哀鳴聲頓時響徹道觀……


    當賀潮風接到江予月蘇醒的消息時,他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顧不上手中的事情,他領著侍衛踏上奔雷便望著道觀而去。


    等他到了道觀時,卻被守在道觀的花苑給攔下了。


    賀潮風臉色酷寒,他冷冷的瞥了花苑一眼,道:“為何?”


    花苑死死的咬住嘴唇,也不吭聲,就用自己嬌弱的身軀擋在道觀門口。


    一旁的賀北急了,他出聲嗬斥道:“花苑,你這是幹嘛,還不給殿下讓路。”


    “不,小姐說了,再也不想見他。”花苑倔強的抬頭。


    “別胡鬧。”賀北頓時大急。


    “胡鬧,從小姐進府之後,她有幾天是個完整的人?你們倒是說說看?”


    花苑這話一出,賀潮風眼神微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殺機最烈之時,一旁的賀北連忙跪下替花苑求情道:“殿下,花苑她也是關心娘娘,因此才會口不擇言,還請殿下恕罪。”


    賀潮風眼神如刀,最終冷哼一聲調轉馬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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