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醫迴過神來,捂住自己的胸口,滿臉怒色道:“此人之狠毒,天地不可容,還請殿下追查根源,將背後的人挖出來,下官想看看,究竟是誰,才能做出如此滅絕人性之事。”


    賀北也在旁邊複議道:“殿下,屬下覺得此事應該交給賀南去徹查,一定要將這幕後黑手挖出來才行。”


    山風唿嘯,賀潮風的臉就跟此時的天色一樣,陰暗的可怕。賀潮風沒有說話,而是攬著江予月朝趙太醫冷聲問道:“可有發現?”


    趙太醫思索了片刻道:“若下官沒有看錯的話,這疫毒應該是鼠疫,而且不是單純的鼠疫,而是參雜了屍毒的鼠疫,與貴妃娘娘所中之毒同源同理。”


    “能祛除麽?”這個問題才是賀潮風眼下最關心的事,如果祛除不了,就算挖出了根源,也於事無補。


    趙太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長須道:“得益於燕掌櫃的方子,下官應該有七成把握可拿下這場瘟疫。”


    說完,趙太醫對江予月認真的行了個大禮,道:“下官替天下萬民謝過燕掌櫃,若不是燕掌櫃,此次瘟疫,將有多少無辜之人死於其中。”


    江予月依在賀潮風的懷中,臉色蒼白的對趙太醫道:“太醫此言小女子受之有愧,對抗這場瘟疫,還是要靠你們這些杏林高人。”


    趙太醫搖了搖頭道:“燕掌櫃心細如發,發現了這瘟疫的源頭是一個,另外,下官剛剛深思了一遍燕掌櫃給的殘方,如果下官預料不錯的話,這個殘方所缺失的一味藥材就是薄荷,隻要將這位藥加進去,治療瘟疫的方子便有了。”


    “薄荷?”江予月微做思忖,頓時明悟了幾分。


    此前趙太醫說寧夏的脈象很奇怪,雖有感染疫毒之相,但疫毒卻被約束住,並沒有出現攻心之兆,如今想來,用那殘方熬製的湯藥是一個原因,最主要的是,寧夏也曾用過薄荷油塗抹口鼻預防疫毒,因緣巧合的補全了藥材的最後一環……


    果然是藥醫不死人,與寧夏相比,寧老爺子就沒有這個命了。


    年歲大了的他,又被疫毒侵襲了五髒六腑,如今藥石已經無用,這是他的命數到了。


    賀潮風握住江予月的手緊了緊。


    想不到這場波及萬人的瘟疫會終究在她的手上,藥材是她囤的,治療瘟疫的藥方因為她而出世,就連這瘟疫爆發的根源,也是因為她的心細而發現的……


    若非有她,這一場瘟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最終要的是,自己麾下的精兵也會因此而折損殆盡,屆時,吳國必亂,身處漠北大地的胡奴皇廷,定不會放棄向吳國複仇的機會,若周國再趁機生事……


    一個亂世便會誕生。


    賀潮風背生涼意,這事如果是陳宇德做的,那他背後的勢力真的不容小覷。


    不對,短短的數年,就算陳宇德有通天之能,也無法組建出如此龐大的勢力,難道是天機穀?


    賀潮風心緒難平,賀北看了看天色,道:“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們得盡早下山,萬一降下大風雪,我們可能就無法下山了。”


    賀潮風看了看江予月,然後道:“套馬繩給我。”


    賀北摘下身上的繩子遞給賀潮風,賀潮風用繩子在自己身上打了個結,然後將另一端牢牢的係在江予月的身上,做完此事後,他迴首拿起镔鐵打造的玄黑長槍,鬆開摟著江予月的手,大步向前,江予月看了一眼腰肢處係著的繩子,心中一暖,連忙跟了上去。


    最終,賀北墊底,在他前麵的是上了年歲的趙太醫,燕宸反而位於中間,他身手敏捷,否則隨時照應江予月與趙太醫。


    一行人有驚無險的下了山道,守在原地的侍衛紛紛向前,遞過溫好的美酒以及幹糧,賀潮風想起此前在山洞中所見的場景,頓時沒了任何胃口,囑咐一聲,眾人上馬便往迴趕。


    路上,江予月蒼白的臉色終於恢複了幾分,她深吸了口氣,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幾分。


    做出這些事的人,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為人有自己的底線,若是連底線都沒了,還叫人嗎?


    江予月暗暗咬牙,如果這事正是陳宇德做的,哪怕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也斷然不能與其為伍,這種喪盡天良毫無人性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間。


    行至半路,醞釀了一天的風雪終於降臨,江予月用他的披風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依舊覺得渾身發冷,前路風雪茫茫,像極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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