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太懂借勢了,看似不爭,實則以退為進,從未吃虧。


    若周國一名普通的婢女都有如此能力,周國又何至於淪落到被吳國壓得喘不過氣來?


    賀潮風的眼裏閃過一道淩厲,陸渺渺、綠香,有意思。他生出了幾分別樣的期待,也許,這女人會帶來不一樣的欣喜。


    迴到蕙草院,江予月又塗抹了一遍凝玉露,臉上的傷痕淺了許多,紅腫之色已經消去。


    她摸著自己的臉頰,看似麵不改色,實則心中驚濤駭浪,他已經在懷疑自己了,若是被他查出來可如何是好。


    “花苑,把那做好的衣服拿來與我試試看,若不合適,今天就得動手改動一番,若遲了,怕時間上有些還來不及。”


    花苑連忙將衣服拿過來。這是賀潮風特意囑咐管家讓人幫她訂做的衣服。看了看這身衣服,江予月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這妖豔的紅實在太過特異了,配上頭飾、額飾,完全就是西域的風格,雖說這樣可以蒙紗遮去臉上的傷疤,但穿成這樣進宮,豈不是自降身份與藝伎無二,萬一惹怒了宮中的貴人,那自己焉有命在。


    江予月蹙眉,這身衣服究竟是賀潮風特意要求的,還是管家讓人做成這般的。


    如果是賀潮風特意交代的,那他要帶自己進宮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他是要將自己送人,若非如此,他為何讓自己如此裝扮。


    她暗暗咬牙,雖隻是推測,但這身衣物她是萬萬不能穿進宮中的,否則定會大禍臨頭。


    “夫人,這衣裳可真美,簡直就是為夫人量身定做的,穿上之後恐怕男人都得讓夫人把魂給勾走了!”


    聽到花苑這一聲讚美砸落在江予月的耳中,江予月頓時如遭雷亟,她心如電轉,似乎有些明白了!


    江予月想想,立馬走到衣櫃前,翻了翻。


    她衣櫃裏麵的衣物並不多,用料以及做工都講究的衣服更是極少,江予月將視線移向花苑,問道:“管家是否送過布料過來。”


    花苑點頭。


    江予月將那件妖豔的紅色衣物脫了下來,花苑在一旁不解:“夫人為何脫下來了,是不合適嗎?”


    “不能這樣穿,若是真的穿了進去,我恐怕進了宮就出不來了!”


    “夫人,為何這樣說?”


    “別管了,將衣服給我換了,後日就要進宮了,這麽緊的時間裏,若要再做一套衣裳,肯定來不及了。”


    江予月看了看櫃子裏有一匹白色錦緞,她拿起來比了一比,頓時有了主意。做一套衣服肯定來不及,若隻做一條裙子,應該沒有問題,用白色做底、紅色點綴,這樣既能夠符合殿下的規定,也不至於太過妖豔而博人眼球。


    在江予月的指導下,花苑和周香雪開始行動起來。


    同樣也是紅色,可是不至於全身都是紅,白色長裙做底,原先的紅裙拆開用來做點綴,剩餘的做成一條腰帶,再將頭簾做成流蘇點綴,這樣顯得越發輕盈靈動,看起來媚而不俗,也不顯得太過張揚。


    忙碌了好久,完工之後,江予月換上這一身,花苑和周香雪的眼裏滿是驚豔。


    “夫人這樣簡直太美了!若是進了宮肯定能豔冠全場!”花苑的誇獎讓江予月心中生出幾分不安,若搶了宮中貴人的風頭,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可目前也隻能如此,這一身總好過此前那一身。


    周香雪眼裏滿滿的都是嫉妒,哪怕她臉上有道疤痕,可一番著裝之後,她的容貌依舊不是自己能比較的。


    江予月隨手拿過一條白紗戴在臉上,遮住了那道疤痕。


    “好了,就這樣吧,剩下的布料收起來,今後還能做成絹花。”


    花苑應了一聲將東西都收拾好,周香雪轉而端了盅燕窩進來。


    “夫人,這是咱自家院子裏廚房做出來的燕窩,這是殿下吩咐的給夫人補身用的,您放心喝,定然不會再有問題。”


    江予月睨了一眼,“放著吧!”


    周香雪看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畏懼,這玩意她也不敢在喝了,就算江予月賞賜下來,她也不敢輕易觸碰,畢竟,她怕死的稀裏糊塗。


    花苑在一旁看見兩人麵對燕窩無動於衷,於是笑道:“夫人,殿下待夫人這麽好,就連娘娘都比不過夫人去!”


    江予月搖搖頭:“今後這話你切莫在旁人麵前說起,這要是傳到了殿下耳中,隻怕我也護不住你。”


    “你可知道側妃娘娘可是宮中貴妃賜婚給殿下的,與她作對就是與貴妃作對,我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花苑自知失言,立馬跪了下來:“奴婢知錯了,請夫人恕罪!”


    花苑年紀小,今後可要好好調教才是,江予月伸手將燕窩端到自己麵前,輕輕攪動著,沉聲道:“今後說話做事都要注意,我們蕙草院可沒有靠山,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做的別做,免得惹禍上身!”


    “奴婢明白。”


    花苑嚇得臉色蒼白,周香雪表麵上看似受教,但心中卻有些不屑,江予月見她如此,不由暗自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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