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各個營帳陸續來人物色軍妓,他們像挑選貨物一般評頭論足,被選中的人會被立刻帶走,第二天早上再送迴來。


    最先被看中的自然是出塵絕豔的江予月,但看見她身上穿著殿下的衣服,竟一個都不敢動她,轉而去選別人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聽校尉講,軍營駐紮的地方叫牛背山,附近十裏都沒有人煙。”


    “據說過兩日他們殿下外出迴來,要辦一場犒賞宴。”


    “軍營外有一條小河,下遊十幾裏有一個鎮子,走過那個鎮子就是邊關了。”


    自那天之後,大家每天都會帶迴來或多或少的消息,江予月在腦中都一一記下,心裏漸漸有了計劃。


    這天晚上,又到了挑選軍妓的時候,一個小將看中了江予月,立刻就想帶走,值守的小兵悄悄提醒他:“她可是服侍過殿下的人,你看她穿的衣服,上麵繡的紋樣是殿下的標誌。”


    小將臉上為難起來,他跟著殿下外出帶兵,好幾日沒有碰過女人了,早已心癢難挨,剛迴來就遇上這等絕色美人,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他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喜上眉梢道:“若殿下喜歡,那她為何不在殿下帳中服侍?丟迴軍妓營裏,定是殿下已經厭棄她了!”說罷示意手下將江予月帶走。


    小兵聞言也不敢再違抗命令,掀簾子放人。


    江予月不哭不鬧,順從的跟著走了。


    主將營帳裏。


    賀潮風正坐在案桌前看書,腦子裏卻不由自主浮現一個女人的身影,他越是想忘記,那個身影就越清晰。


    手捧著兵書,遲遲也沒有翻動一頁,他心煩意亂的讓隨從賀北準備熱水,好好洗個澡放鬆心情。


    營帳外傳來一陣喧鬧聲,賀潮風微微側目,隻以為是將士們在打鬧玩笑。


    直到水放好了,喧鬧聲卻還沒停,他眉頭一皺,吩咐賀北:“去看看外麵在鬧什麽!”


    賀北很快探聽迴來稟報:“殿下,是馬將軍在教訓一個大膽的軍妓,那個軍妓在身上藏了銳器,刺傷了馬將軍。”


    軍妓?賀潮風若有所思,隨手披上寢袍,“走,去看看什麽樣的軍妓能刺傷一位將軍。”


    馬波將軍營帳外的空地上,站滿了出來看熱鬧的士兵,眾人見到賀潮風走來,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他一眼就認出了人群最中間的江予月。


    她渾身是血地倒在泥地上,鞭子揮出一道勁風,一下一下抽打在她身上,白色的裏衣已經四分五裂,露出裏麵血肉模糊的傷口,汗水和血水浸透了殘破的裏衣,原本明豔的臉上毫無血色,口中不斷的喘著粗氣,疼痛太難忍,她的雙手不由緊緊的環抱住自己。


    旁邊揮舞鞭子的馬波,上衣被撕扯開露出裏麵血流如注的傷口,看樣子被傷的不輕。


    直到軍醫趕過來給他包紮傷口,他才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地上的江予月得以苟延殘喘,皮開肉綻的手臂撐著地麵,用盡渾身的力氣想爬起來。


    馬波見這女人還敢掙紮,一腳朝她踹了過去,江予月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像破麻袋一樣被踢飛,狠狠摔在地上,身體不自然的扭曲著,但她再也沒有力氣挪動自己分毫了。


    等包紮好了,他一邊繼續打一邊破口大罵:“賤人!竟敢傷了你馬大將軍!不教訓教訓你不知道本將軍的厲害!勸你乖乖從了本將軍,不然就不是幾鞭子的事了!”


    從始至終,不論他如何鞭打威脅,江予月始終一聲不吭,馬波越來越沒有耐心,他抬腳就要往江予月臉上狠狠踢去。


    圍觀的人不由惋惜,馬將軍常年練武,力大無比,這一踢,地上的人就算不死也要殘廢毀容!真是可惜了這一張花容月貌的臉!


    “啊!”


    隻聽一聲慘叫,剛剛還威風凜凜的馬將軍被摔倒在地。


    “哪個孫賊敢攔你馬爺爺!”


    他怒不可遏,迴身一看,賀北正用一副看死人的樣子看著他。


    不遠處的八皇子殿下,身披暗金色龍紋寢袍,悠閑的踱步而來。


    平日高高束起的長發隨意搭在身後,用同色發帶鬆鬆垮垮的係著,兩根稍短的鬢發隨夜風而動,在營火的照耀下,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


    然而他眉目間的陰鷙讓馬將軍立刻跪倒求饒:“屬下有眼無珠!一時失言,殿下大人有大量,饒了屬下吧!”


    賀潮風冷冷道:“失言倒是無妨,堂堂一個將軍,被妓子刺傷,傳出去豈不是丟盡了吳國的臉麵!去刑房領五十大板!”


    馬波臉色慘白,不敢作聲,自去領罰了,圍觀的士兵們也作鳥獸散了。


    賀潮風這才看向腳邊趴著的江予月:“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貞潔烈女,那日你勾引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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