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先生看著麵前的瓶瓶罐罐,有一瞬間的失神。擺在瓶瓶罐罐旁邊的是一張藥方,是他配給柯熙媛的那張。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有些鬱結。


    「爺爺,您今晚已經嘆氣八十多次了!」,一哥托著下巴,有些不明白五柳先生為何這麽低落。


    「今天我出去問診,聽說了些事情,有些……」,說完擺擺手,「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一哥,那小子呢?」,五柳先生突然想到,自己這裏還有個麻煩,忍不住蹙了蹙眉。這個小子,到底是去哪受了這麽嚴重的內傷?要是沒有自己每日這樣用藥浴浸著他,這條命隻怕都會沒了。


    五柳先生不笨,從每日周晨宇用信鴿傳信,來來迴迴接收消息就可以看出來,他做的事情絕對不簡單。要不不可能需要連命都搭上,還行蹤詭異。


    「晨宇哥哥在藥池裏浸著呢!一會我再給他送藥丸過去!隻是爺爺,您又要去後山採藥了嗎?」,一哥覺得,大人的世界很複雜。他一直以為,晨宇哥哥是要娶媛媛姐姐的,可是……


    「是的!那小子你幫我看住他,不準他出我們院子一步!我好不容易救他迴來,要是又往外跑,也不知道……」,五柳先生心裏總覺得,這周晨宇還得出事,惹得自己眼眉直跳,很不舒服。


    一哥嘟噥著,「你自己都看不住,還要我看住他。」,這些日子,周晨宇可沒少折磨一哥,一哥覺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累極了。


    「兔崽子!敢和我頂嘴了!總而言之看住他!」,五柳先生覺得自己臨老了遇到這樣的兩個人就是一種折磨。這次上山,一是周晨宇的藥引子快用完了,必須去找。二是柯熙媛的寒症,他必須要小心用藥,不傷她根本才行,也得尋一尋稀有藥材。這次去,也是碰運氣!


    說完。五柳先生背起藥簍子。就絕塵而去。一哥垂頭喪氣地嘆口氣,就去了藥池。


    哪知道去到藥池,隻來得及看到周晨宇一襲黑衣跳出窗戶。嘴裏的話一口堵在喉嚨口,欲哭無淚。這是什麽事?怎麽爺爺前腳走,後腳這個煞星就走了?


    周晨宇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策馬。臉上盡是寒霜。這些日子,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麽是行屍走肉。什麽是日思夜想。


    被五柳先生拘在藥池裏,一天至少要浸滿五個時辰。即使肌膚有些浮腫,卻到底是好了許多。身體逐漸在醫好,可是心呢?某一角在以急速轟塌著。他自嘲地以為。這輩子,或許自己就這樣了。可今天,瑞安卻給他帶來了一個驚天消息。


    想到這。將手從胸口拿開,用力鞭了下身下的馬。隻想更快更快!


    瑞安吃力地策馬跟在後麵,他的傷也才好。不像周晨宇,瑞安受的都是外傷,全身上下幾乎都沒什麽好地兒。全賴著五柳先生的好金瘡藥才得以結痂。饒是這樣,策馬奔騰也讓渾身痛得要散架了一般。隻不過,前麵的男子是他誓死要追隨的男子,所以顧不上自己的疼痛,他更擔心前麵那個受著內傷的人。


    到了目的地,周晨宇咬咬牙,提了氣就躍過了牆頭,終究還是因為傷勢太重,以至於單膝跪地。


    「爺!」,隨後趕來的瑞安有些心急,「您這樣,哪裏……」


    「你別管!爺今兒不教訓他,就白來了!」,此刻的怒火已經灼傷了心頭,勢必要一決雌雄才可以平息怒火。謹慎地看了眼周圍,然後沿著牆壁小心移動,直到看到熟悉的院落,才舒了口氣。


    瑞安看著周晨宇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這是他跟了周晨宇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周晨宇這麽執著於一個人。


    周晨宇到了目的地,聽了聽裏麵的動靜,便想也不想一腳踢開門,怒視著裏麵朝他微笑的男子。


    「我知道你會來!」,男子背對著他,獨自拿杯獨飲,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單。


    「你居然還在此悠閑喝酒!看拳!」,周晨宇提氣一拳直衝過去,沒有章法,隻有蠻力。這是憤怒的一拳,滿載他怒火的一拳。


    男子迅速放下杯子,以綿柔的掌力化解了這一拳,然後細細推了迴去,「你有傷在身,實在不該如此!」


    「你少給我來這套!我今天來,就是負責教訓你!你怎麽敢如此待她!」,周晨宇早就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測,是鎮國將軍的親傳弟子,不想,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心驚之餘,暗忖著今天勢必要更費力,才能教訓到他。


    「青龍!你我身份,本就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於你而言,這明明是件好事,你又何必執著?」,男子的語氣透露在著微微的悵然,周晨宇太過憤怒,並未聽出來。


    「別叫我青龍!就像此刻,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你是白虎一樣!是男人,就和我光明正大打一場。」,周晨宇捏緊拳頭,忍著胸口的不適。


    「我從來就不和身上有傷的人較量。更何況,今天,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和我較量呢?」,白虎迴過頭,唇角含笑,更顯得翩翩如玉。


    身份?周晨宇捏了捏拳頭,抬頭死死盯著白虎。該死的!這個小子!


    「容我說聲,她現在還是我過了小定未入門的妻子!」,白虎的眼神越過周晨宇,落在了床榻上的一本書上。眼神暗了暗,很快又恢復如常。


    「妻子?你真當她妻子,會在這樣的時刻掃落她的臉麵?你怎麽敢?你是白虎,就該知道她的身份!你……」,想到為了眼前這個人,柯熙媛不再見自己,周晨宇的憤怒又全麵爆發,完全忍不住。怒火又化作掌力,直接橫掃白虎麵門。


    白虎衣袖一掃,又化解了周晨宇的掌力,一個瀟灑地轉身,繞到周晨宇的身後,輕輕一用力,將周晨宇推向了凳子坐好。


    周晨宇怒火更甚,「欺人太甚,你就不能和我打一場?」


    白虎也順勢坐在周晨宇對麵,「打一場?你有自信沒受傷的時候能打贏我?」


    周晨宇捏緊拳頭。誠然,白虎是四人中戰鬥力最高的,一直神出鬼沒。他實在沒想到,和他一起在軍營打滾過的王中天居然就是今上最得力的暗衛白虎。


    雖然一直覺得王中天深藏不露,卻第一次知道,他的武功早就到了一定的層次,就算是自己沒有內傷,拚盡全力,或許隻能傷他三分。


    「青龍,能讓你知道我就是白虎,我十分開心!你身上還有傷,有什麽以後再說吧,迴去吧!」,白虎的頭上開始滲出細細的汗珠,臉色也開始不好看起來。


    周晨宇見狀,快速抓過他的手,探了探脈,「你居然受傷了!」,然後一個飛躍,越到他身後,扯下他的衣衫,手忍不住抖了一抖。


    白虎的背後布滿了鞭痕,密密麻麻,是下了狠手的行為。


    「受了鞭傷,還喝酒,還用內力化解我的力道。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周晨宇眼裏閃過什麽,氣消了一半,終於是心甘情願坐好了。


    「早知道看了我的傷,你就能消氣,我就早點給你看了!」,白虎還是露出一貫的溫和笑容,不以為意地拉好衣衫。


    「怎麽不用藥?」,周晨宇沒好氣地問了句,氣又退了些。


    「用了藥又如何平息你的怒火?如何平息我爹的怒火?這樣挺好,至少可以讓我冷靜。」,後背那種火辣的疼痛本來消散得差不多,和周晨宇一來二往之間,後背又好似撕裂般疼痛。


    「你怎麽不想下如何平息她的怒火?」,周晨宇思忖間已經恢復了冷靜,事情絕對沒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


    「我自會去找她!不過……」,想到玫瑰花叢中明艷笑容的少女,白虎心中閃過一絲什麽,很快又消失不見。


    「你別後悔!失去她,將是你最大的損失!」,周晨宇覺得多說已然無益。雖然他知道,也許不過隻是一場局,一場可以讓柯熙媛成為眾人憐憫對象的局,他卻不想知道為了什麽了。因為,他完全不想知道別的男人為柯熙媛做了什麽。


    推開門,看了看四周,周晨宇給瑞安發了信號。瑞安很快出現,看了室內一眼,然後迅速帶著周晨宇出了院落,迴到最初進來的位置。


    白虎待人走後,才輕聲說了聲,「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著。」


    戴著麵具的玄武走了出來,嘿嘿笑了兩聲,「那小子傷了,靈敏度也下降了。你這小子傷了,卻還是這麽謹慎。」


    「為主上做事的人,需得處處謹慎。青龍,以後還需前輩多照看他才是!」,白虎慢慢閉上眼,調息著自己紊亂的真氣。


    玄武也不客氣,坐了下來,自行拿了個杯倒了杯酒,「其實以他的性子不適合做我們這樣的人!不過主上的決定,從來都不是我等可以揣測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今兒就是來問你,這次的事情,是否為上意?」


    白虎睜開眼,收了內力,也逕自倒了杯酒,「誰知道呢?也許是,也許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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