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歌看著王氏陰沉的臉,支吾著該不該告訴她柯熙媛出事了。


    王氏雖然不管家多年,可耳聰目明,對柯家的事務可以說是瞭若指掌。廚房的那一幕以及翡翠爬床的事情,讓她極為惱火。


    這個明姨娘,自己確實不喜歡。也不知道柯有為這次是怎麽了,居然要盧氏動用家中的姨娘一起做活。做也就罷了,那郝姨娘和夏姨娘還確實表現得可圈可點。可是這個明姨娘,不如郝姨娘的資歷,更不及夏姨娘的出生。


    郝姨娘在盧氏身邊耳濡目染,管家自然也是不在話下。夏姨娘的哥哥是個讀書人,家中就是不殷實,倒也算讀書世家,待人處事極是文雅。哪像這個明姨娘,是個爬人床的壞胚子,眼下身邊的丫鬟也做出這樣的苟且之事。


    隻要想到馬夫人眼中的責問,王氏眼中便寒光迸射,「翡翠在哪?」


    「迴老太太,大太太將人關押起來了!想來是等壽宴完了再處置!據說,老太爺發了很大脾氣,還砸壞了喜愛的紫砂壺。」,八歌小心陪著話,一邊觀察王氏的神色。


    「哼!你去傳話,要老大壽宴過後到我榮華院來,切記不可多飲!」,王氏閉上眼,唇角卻是帶著幾分譏誚。


    「是!老太太!還有……」,八歌還在遲疑。雖說這一年來,五小姐極受王氏喜愛,可是到底還是個庶女,還在這樣大喜的日子出了事……


    「有什麽就說!別支支吾吾的!今天出的糟心事還少嗎?有什麽盡管說出來!」,王氏睜開眼,神色十分不悅。


    「迴老太太,大太太著人來說。五小姐今兒落水還被人下了毒,此番昏迷不醒,命懸一線。」,八歌想了想,還是流利地將所知道的的信息表達了出來。


    落水!王氏心一驚,手中的佛珠啪的一聲散開,滾得滿地都是。心裏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早上。柯熙媛才笑著陪在自己身邊。可現在,居然說她命懸一線。


    「可有找大夫?」,王氏似又想到。今日是柯有為的壽宴,無人會在這個時候找大夫觸黴頭的,心一沉,「快說!」


    「迴老太太。事情緊急,大太太便去請了五柳先生為五小姐診治。雖然是幫五小姐驅了寒氣。可那毒,卻是沒見過的。五柳先生現在迴去研製解藥了,給了五小姐護心脈的藥,說最遲明天送來解藥。」。八歌心裏也止不住害怕。這五小姐,人極好,平日裏對她們這些丫頭也是極好的。


    王氏看著滾在地上的佛珠。「撿好,送去仁元寺。求了塵大師幫我解根簽。了塵大師知道會如何做的。讓四喜去跑一趟吧!你隨我去墨竹院,我們瞧瞧你們五小姐去!」


    夏姨娘沒有去墨竹院,而是徑直去了餘氏的春華院。


    紅綢一見夏姨娘,屈膝道,「姨娘,您怎麽來了?」,紅綢聲音壓得低,隻怕裏麵的人聽到。


    「幫我和太太說一聲,就說我求見!」,夏姨娘聲音極冷,眸光中迸發出的力量也震懾到了紅綢。


    「可是……」,紅綢迴頭看了眼,「太太才出去過一次,現下和表少爺在裏麵。表少爺很奇怪,渾身都濕透了!」


    夏姨娘有些疑惑地看著紅綢,紅綢小聲說,「姨娘放心,奴婢是五小姐的人!」


    夏姨娘點頭,「即便如此,我還是要見她,你……」


    紅綢點頭,轉了轉眼珠,大聲說,「姨娘,太太這會子不能見你!您就別為難奴婢了!」


    夏姨娘笑笑,「可是今兒我非要見太太不可,五小姐落水這麽大的事,我怎能不告訴太太!有人說,是太太送信給五小姐約五小姐過去的,我自然是要問清楚了。」


    紅綢臉上滿是震驚,很快繼續說道,「您等等,我進去為您通報。」


    紅綢進去的時候,餘氏正在閉目養神。


    「太太,夏姨娘她……說五小姐……」,紅綢心裏還在震驚,難怪今天餘氏出去了那麽久。餘氏瘋了嗎?居然會對柯熙媛下手。


    「我聽見了!我可沒聾!」,餘氏睜開眼,唇角都是冷笑。


    何媽媽走進來,「太太,表少爺已經送迴去了,放心,奴婢都交代好了!」


    餘氏點頭,對著紅綢說,「去讓那個賤/人進來!我倒是看看她想如何!」


    紅綢打了個寒顫,點頭,「奴婢這就去!」,見夏姨娘走進來,紅綢想了想,悄悄退了出來。


    夏姨娘這還是第一次主動來找餘氏。自進府那日,柯正東不準夏姨娘敬茶給餘氏開始,她們兩個就註定隻能是敵人。


    兩人隻是平靜地看著對方,靜靜的不出聲。終於,餘氏還是忍不住,「稀罕事!常年蜷縮在院子裏的人,居然會出來看我!怎麽?五丫頭落水了?」,她玩著指甲,麵上全是譏諷。


    「餘蓉,我們便把話說清楚!你有什麽可以衝著我來!為什麽總是不放過我的女兒?」,夏姨娘今天既然來了,就是打算徹底撕破臉。


    餘氏睜大眼,「賤/人!你居然敢直唿我的名字!你居然敢!你在我眼裏,不過是一個賤/婢!就算是我打罵你,將你賣了,也不會有人說我半個不好!更何況你的女兒!」


    「餘蓉,要賣我?隻怕你下輩子或許才能做到!餘蓉,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這十幾年,我忍你,讓你,不是為別的,隻是怕東郎難做!可是你一再緊逼,不給我活路,你便要承受我的怒火!」,夏姨娘隻要想到過去自己自怨自艾的十幾年,造成女兒仰人鼻息多年,兒子謹慎小心的個性,她就悔不當初。


    早知道當年,自己就不該和柯正東入府,尋一處平穩地活下來,或許會更好。就餘蓉這樣的出生,自己見了她總是要俯首稱臣,完全是在折損自己的驕傲。試問自己,這些年,那些驕傲究竟還剩多少?


    「怒火?那我的怒火呢?你說我不給你活路,你又何嚐給了我活路?」,餘氏隻要看到香爐,就會忍不住傷心。柯正東居然會給自己這樣的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女人!說不定,就是這個女人為了報復自己而驅使柯正東拿過來的。


    想到這,餘氏上前走到夏姨娘麵前,「為何要和我爭?為何要夫君給我下絕育香料?我隻是給你下滑胎粉,可是我沒有你這麽絕,下絕育香啊!你說,你欠我多少個孩子?比起狠毒,你不是更狠毒嗎?」


    夏姨娘一愣,退後幾步,搖頭,「我並沒有做你說的這些,也不明白你說什麽!我也有我的驕傲,我不會去做這些事情!或許你不知道,我要的東西,我會去爭取,但絕不會用不入流的方法!」


    「不入流的方法……哈哈!夏如玉,你說的輕巧!他的所有關注都在你身上,不用你爭,不用你搶,他都是你的!而我,隻能用盡手段,才能讓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會!明明我才是他明媒正娶娶迴來的,為何……」,餘氏的眼淚一顆一顆冒出來,不甘、憤慨、委屈一瞬間全部迸發出來。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比不上這個出生貧寒的女人。


    「你是他娶迴來的沒錯,可是……和他拜堂的人卻是我!餘蓉,這些年唯一支撐我不恨你的理由就是,其實你也是個可憐的女人。這個世上,最可憐的便是求而不得。當年若是你沒有央求你母親來和老太太說項,老太爺是不會讓你進門的!」,夏姨娘憶起往事,心情很複雜。


    餘氏一聽,退後了幾步,腦子裏全是自己有孕後去書房和柯有為對話的那一次。是了,那個時候,柯有為就極是維護夏姨娘。現在想起來,那個語氣甚是有幾分為夏姨娘委屈。


    「那又如何!就你的家世,是不可能被老太太認可的!我好歹出生名門,娘家母親又和老太太是手帕交,我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二太太!而你,憑什麽和我爭!」,餘氏幾乎是怒吼出來。


    夏姨娘本想脫口而出,但又及時忍住,眸子裏閃過幾絲不忍,「若是你真的愛他,就該和我和平共處,我不會和你爭這個什麽正妻的位置。這麽多年,我也過來了。名分於我而言,已經是過眼雲煙。可是,如果你執迷不悟,對我一雙兒女繼續下手,我會和你爭個魚死網破!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怕你的!大家要是都兵戎相見的時候,我隻怕你會後悔今時今日所有的一切!」


    「哈哈!晚了!你的女兒,隻怕此刻已經活不成了!就算是我死了又如何,拉一個墊背,也是極好的!」,餘氏陰狠地看了夏姨娘一眼,「不過現在,我又可以多拉一個墊背了!」


    說完,猛地朝夏姨娘撲過去,還未接近夏姨娘,就被一股力道猛烈推開,倒在了地上。


    「紅玉,你沒事吧?為何要來這裏?有沒有受傷?」,柯正東收了腳,立馬將夏姨娘抱進懷裏,神色極是緊張。


    餘氏看了看兩人,突然發出一陣悽厲的笑聲,指著柯正東說,「柯正東,你就不怕我狀告你寵妾滅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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