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柯熙媛不答話,盧佳柔更是認定那日發生了什麽。


    「媛媛,你老實跟我說,那日,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人?」


    盧佳柔的聲音很低,卻很急促。


    柯熙媛點點頭,「柔姐姐,都是我。若不是我,荷姐姐也不會遇到他,也不會如此堅定要入宮了。」


    盧佳柔麵上一白,她明事理,不會因為柯熙媛這句話就怪罪她。她很明白,那日,絕對發生了什麽,要不她們怎麽會在內宅遇到外男。


    「月荷對那日閉口不談,我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媛媛,你不必自責。個人自有自己的緣法,不是誰能改變什麽的。既然這是她的選擇,我們唯有祝福。」


    柯熙媛是吃驚的。盧佳柔和楊月荷多年好友,肯定比自己這個才見過一次的朋友感情深。可她居然能這麽客觀地分析、開解。實在是一個明理又善良的好女子。


    心裏有什麽東西在翻滾著,重重點頭,「柔姐姐,你真好!」


    盧佳柔看著眼前的少女,以後就會是自己的小姑子。上次雖不是第一次見,卻是第一次去了解她。越了解得多,越喜歡。


    她的目光永遠都是堅定的,似有種敢愛敢恨的力量牽扯著周圍的人。


    「傻瓜,好歹,我也算是你的表姐了!」


    柯熙媛斜睨了她一眼,「我以為你會說,好歹我以後是你大嫂。」


    盧佳柔麵一紅,「你這個小丫頭,嘴巴真是不饒人!看我怎麽對你!」,又是一番攻擊。


    走在前麵的潘氏看著後麵快鬧得不像樣子的二人,咳了幾聲,「喂,雖說楊大人治府仁慈,你們也別太過了。」


    潘氏難得正兒八經講道理,柯熙媛和盧佳柔都是忍著笑連連點頭,不再打鬧。


    一路去到楊夫人所在的瓊花苑,楊夫人正敷著塊帕子休息。見潘氏以及柯熙媛二人過來,還是起身,笑意裏有幾分蒼白。


    都是有兒女的人,潘氏很能理解楊夫人,走過去扶著楊夫人,「別起來了,還守這些虛禮作甚?快躺好。」


    楊家與柯家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親家了,隻等以後柯熙好嫁過來。柯熙媛和盧佳柔也對楊夫人行了禮,相視一眼。這楊府,看來是真的不想楊月荷入宮。


    楊夫人躺好,看了柯熙媛和盧佳柔一眼,「這就是柯家五姐兒吧?月荷這段時間總是提起,果真是個標緻的人兒。好了,佳柔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帶著五姐兒去月荷那坐坐吧!以後,怕是再難在閨閣裏見她了。」


    說完,楊夫人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眼淚又流了滿麵。


    領她們進來的嬤嬤連忙拿出帕子幫她擦淚,「夫人,別再哭了,仔細著眼睛,這要是落下病根,可就事大了。」


    柯熙媛不是盧佳柔,她聽了嬤嬤的言辭也猜到什麽,可麵上還是淡然看不出什麽。


    潘氏鼻子有些酸,囑咐了柯熙媛幾句,就要她們去陪楊月荷。自己打定主意,要好好勸勸楊夫人。


    「媛媛,楊家嬸嬸這是怎麽了?」


    柯熙媛心一沉,小聲道,「隻怕是小產了。」


    盧佳柔啊了一聲,又立馬噤聲了片刻,才小聲說,「我聽娘說,女人小產很傷身。」


    柯熙媛點點頭,「隻怕荷姐姐正難受著呢!我們快去看看吧。」


    到了楊月荷的院子,盧佳柔輕車熟路的領著柯熙媛找到楊月荷。


    隻不過幾日不見,楊月荷明顯瘦了,靠著窗,雙眼無神。也沒束髮,長長的頭髮隨意散在身後,隨風肆意飄蕩,說不出的寂寥、孤寂。


    「佳柔,你來了。」


    盧佳柔鼻子一酸,走過去攬住楊月荷,帶著哭腔,「你這個臭丫頭,就要我們為你操心!到底是什麽迷了你的心竅,一定要入宮?你看看嬸嬸,都已經為了你成了這個樣子了。」


    提起楊夫人,楊月荷身子抖了抖,迴身也攬住盧佳柔,「佳柔,本來,再過幾個月,我可能就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都是我,都是為了我,娘親才小產。我沒有顏麵再見娘親了。」


    說完放聲大哭起來。


    她哭出來,柯熙媛反而鬆了口氣。


    「荷姐姐,若是現在我再問你,要不要入宮,你當如何?」


    楊月荷抬起頭,才發現柯熙媛也來了,「媛媛,你也來了,快過來。」


    柯熙媛依言走過去,楊月荷連忙拉住她的手,「好媛媛,我知道我是鬼迷了心竅,也知道以後的路未必好走。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就是舍不掉。」


    「荷姐姐,萬一此次進宮,看上你的人另有其人,你又當如何?」


    楊月荷麵如死灰,她沒想到有這層。


    「荷姐姐,如若你成了妃子或其他皇子的側妃侍妾,你又怎麽自處?」


    楊月荷整張臉開始慘白,諾諾道,「不會的,他一定會選我的。」


    柯熙媛放低聲音,「荷姐姐,他如今隻是皇子,主宰的永遠不是他。你若真想跟他,不如聽我一言。」


    盧佳柔拉了拉柯熙媛,「媛媛,你還幫她?」


    拍了拍盧佳柔的手,「柔姐姐,若是不如她所願,她又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如你所言,各人自有緣法,我們能幫她的就是在這條路上,不要再多出彎路來了。」


    盧佳柔深深看了柯熙媛一眼,轉而問楊月荷,「你是鐵定要跟他了?我想問問是誰。」


    楊月荷比了個三,盧佳柔驚了下,見柯熙媛也點頭,嘆了口氣,「也罷,憑我幾人的家世背景,日後定也能幫你,你既然要選這條路,我勢必跟隨。」


    震驚的不止楊月荷,連柯熙媛也震驚了。


    這是一種許諾,先不管三皇子以後是不是要爭那個位置,盧佳柔是在用整個盧府許諾給楊月荷做後盾。


    「佳柔,不必如此,你不怪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盧佳柔的臉上有著比平時更重的慎重,「月荷,我以為你明白,我們幾家,早就連在一起,分也分不開的。我還有林姐姐不入宮採選,是因為我們都不想趟這趟渾水。今上還年輕,眼下我們還可以安樂幾年,可沒有立儲,始終都是隱患。月荷,你既然選擇了皇室,就要做好準備,那些情情愛愛於你而言是奢侈品,要不你跟著他,也是拖他後腿,於他無益。如果你連這點覺悟也沒有,我多的是辦法讓你無法進宮。」


    見楊月荷不出聲,盧佳柔繼續說,「月荷,你若是沒有這樣的準備,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且不說你這輩子註定隻能是妾,他日若是他不爭,做個閑散王爺也就罷了,若是他爭,而你不得力,最後隻能淪為棄子。月荷,老實說,這條路不適合你。」


    見過盧佳柔兩次,柯熙媛這次才發現,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體內有大智慧且有巨大的能量。怪不得,自己的那位祖父會給自己的嫡長孫定下她,果然是有遠見卓識的。


    楊月荷死死咬著嘴,過了半晌,「佳柔,我是一定要去他身邊的。不管要經歷什麽,我都要去。他爭,我陪他睥睨天下。他不爭,我陪他寄情山水。我跟定他了。」


    盧佳柔和柯熙媛都鬆了一口氣,有鬥誌就好,有鬥誌才能更好的活著。


    盧佳柔對柯熙媛使了個顏色,柯熙媛會意地笑了笑,「姐姐,既然你決定去,不妨不用採選。」


    「不用採選?」盧佳柔和楊月荷異口同聲。


    柯熙媛點點頭,「荷姐姐,我想你是有辦法聯繫上那位的,不如,你要那位想辦法在採選前賜婚,求一個側妃,應該不是問題。一來,看看那位是不是真心對你;二來,皇帝親賜的婚姻,你以後在府裏的地位也高過採選的侍妾。荷姐姐,若是那位沒能求得賜婚,你死了這條心吧!一輩子就這一次,你要賭一次。」


    「對!我也覺得媛媛說的對!若是那位對你無意,你也別巴巴就貼過去。」


    楊月荷提到那個他,臉色有些羞紅,「我會跟他說。」


    看她這個情景,柯熙媛二人明白,她和那位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到底是憂是喜,誰也不能保證。


    而柯熙媛怕的是,一旦採選過後,楊月荷隻怕沒現在這麽多笑容了。但既然她選擇了,作為朋友,隻能在身後支持她。


    她沒有盧佳柔那麽好的家世為楊月荷撐腰,隻能竭盡所能為她設想,幫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三人又說了陣,楊月荷臉上的笑容才多了起來。


    「對了,今日哥哥也邀了幾位好友過來,一會我帶你們去見識見識。林姐姐估計一會就到,還有幾家的小姐也會過來。」,楊月荷笑眯眯說到。


    柯熙媛納悶了,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見外男?


    看柯熙媛一臉納悶的樣子,盧佳柔笑著道,「楊祭酒家不顧及這個的。他家經常有青年才俊上門請教,更有才女經常過來吟詩作畫。大家都是切磋切磋,探討探討,並不設防。」


    柯熙媛這才能明白,其實自己所處的這個時代並不算太嚴厲。男女確實不能光明正大會麵,但一定要有正當的理由。


    比如說,這樣的小型文會,大家打著互通文藝的旗幟,就是可以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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