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的名字叫琴兒啊~”我笑嘻嘻地說,“讓我想想,那你的名字豈不是叫做陸琴了麽?”

    “我叫陸琴夕,這是我娘給我起的名字。”琴兒答道。

    琴端一曲非情願,何如天涯共斷腸?我的腦海中不知從哪裏竟冒出了這樣的句子。

    “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琴兒姐姐呀?”阿夜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笑眯眯地說。

    “當然可以啦。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妹妹啦~”琴兒欣然表示同意。

    我突然恨不得自己是個女的。可惜啊,不是。現在就隻好被這兩個小丫頭擠出“圈兒”外了。

    “我也可以叫你琴兒嗎?”我問道。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低頭笑道:“如果你喜歡的話。”

    果然是累了,到了房間裏我便倒頭大睡,一直睡到傍晚。

    “雲天哥哥,你說我娘現在怎麽樣了?”阿夜跑過來找我,說。

    “我也說不好,但是我知道你娘現在肯定是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因為寒心宮就在這附近的山穀裏。我想她一定能感覺到你在靠近她吧?”我說。

    “雲天哥哥,你愛你娘嗎?”阿夜問。

    “我娘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我答道。

    “。。。。。。我也是,但我也愛我爹,我不知道我愛他們兩個哪一個更多點。。。。。。”阿夜有些憂鬱地望著天邊的雲錦,道。

    “小-傻-瓜!”我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愛父親多一些,還是愛母親多一些,那有什麽要緊?別擔心,阿夜,我們很快就可以去寒心宮救你娘了。”

    阿夜不服氣地說:“有的嘛~”

    我微笑,沒有說話。

    早早吃過晚飯,陸叔叔把我和阿夜,琴兒都叫去了他那裏。

    “小夥子,歐陽先生臨行前有沒有和你說什麽話呢?”陸叔叔問道。

    “他隻是說這封信很重要,這次任務很危險,但並沒有說別的。哦對了,歐陽伯伯還給我們又留了封信,讓我們在到寒心宮時再拆開。”我說。

    “你們知道麽,有消息傳來,歐陽先生已經遇害了。而歐陽先生在給你們的信中早就預知自己會遭毒手了。”陸叔叔無限悲涼地說道。

    “什麽?”我和阿夜不由大吃一驚,麵麵相覷。“陸叔叔,那是否能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麽迴事呢?”我說道。

    “我叫你們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情。”陸叔叔拿出信,一邊說一邊指給我們看,“歐陽先生說他夜觀星象,知天地之間有異象,又以卜筮之法演之,知近日武林之中必有大亂。他因此囑咐我讓我遣人去收集三樣東西:九色瓊華,焦尾琴和望舒劍。先生臨終列出這三樣東西,必然不同尋常。歐陽先生遇害一事,雖尚未查明,先生也未說清,但恐怕與先生所托之事有關。中原武林我雖已參與甚少,但消息還是聽到一些的。聽聞近日因為稀世珍寶武林秘籍天魔琴譜重現天日,武林各道,尤其是魔教教主軒翎準備有所行動,奪迴琴譜,這件事情我也是有耳聞的。先生既然信任你,想讓你去完成他的心願,那我自然要遵從先生的遺願。因此我準備讓你,阿夜和琴兒一起去尋找這三樣東西,如何?”

    “陸叔叔,既然是歐陽爺爺的遺願,雲天自然是願意的。隻是這三樣東西,到底有什麽樣的聯係啊?”我問道。

    “小夥子,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們既然尊重歐陽先生,就該相信他的判斷。不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去嚐試一下。”陸叔叔道,“琴兒,你呢?你願意嗎?”

    “琴兒願聽爹爹的。”琴兒輕聲答道。

    “你們偏心,怎麽就沒人問我啊~”阿夜生氣了,嚴正抗議道。

    我心中偷樂,嘴上卻說道:“我知道了,原來阿夜不願意去啊~”

    “誰說我不願意?”阿夜委屈的跟什麽是的,“阿夜跟著你,雲天哥哥去哪兒,阿夜就去哪兒!”

    嗬嗬。我想笑,然而心中卻仍然為歐陽爺爺離世的事情而難過,不論怎樣都笑不出來。

    “這樣最好。可是我擔心你們三個應付不來。這樣吧,琴兒,你們若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我,明白了嗎?”

    “恩。”琴兒點了點頭。

    “你們既要去寒心宮救人,明天早上便出發吧。”陸叔叔望著深藍色的夜空道,“上官,歐陽先生在信中也提到了你們要去寒心宮救人的事,寒心宮行事向來別樣,你們都要小心。這樣吧,你隨我來,我來教你幾招防身的招數,作為你們防身之用吧。”

    我心中一動,道:“多謝陸叔叔。”

    “果然是個人才,這麽短的時間,你居然把老夫修煉了十年才完全掌握的‘落蕊寒梅’學了個大概。上官公子,老夫看你武功底子不俗,不知你究竟師承何派?你與老夫俱名雲天,亦是有緣。倘若有意,老夫倒願意收你這個徒弟,如何?”陸掌門道。

    “多謝陸叔叔美意,可是我與師父情深意重,今生已不可改投他門。師父的名姓,因與之有約,不可輕泄。還望陸叔叔諒解。”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人各有誌,不可強奪。老夫又豈是氣量狹小之人?”陸掌門哈哈大笑,道,“既然無師生之緣,老夫若有心指點你一二,不知你可願意?”“前輩如此美意,雲天感激不盡。”我頓時一陣欣喜,道。

    “琴兒一直沒有離開過家,我一直有心讓她去曆練曆練。小夥子,我這次可是把我最心愛的女兒托付給了你,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啊!”陸掌門靜靜地直視著我,道。

    “陸叔叔放心,雲天就是拚死也會保護好琴兒姑娘的。”我亦然。

    “老夫相信你。”陸掌門撫掌道,“我知道虛穀子前輩和歐陽先生都不會看錯人的。”

    我心中一愣,卻看到陸掌門正在細細地打量著我腰間的寶劍。

    “好劍,好劍。。。。。。”陸先生一邊讚歎一邊道,“不知是解憂更銳,還是飛雪更快?”

    我一愣,再望時,陸先生卻已經走遠了。

    寒心宮除宮主外,還有四個主事的女弟子,稱為四仙子,而慕雪阿姨就曾經是四仙子之一。寒心宮的成員多為女子,皆善使毒藥而以施毒,暗器著稱。寒心宮的宮主是江湖上一位十分神秘的人物,雖身在江湖,卻極少在江湖上走動。寒心宮人數雖不多,但影響卻十分廣泛,是江湖上繼越女宮外最大的以女子為主要成員的門派。她們所做的最主要的事情,是培養一種叫做“九色瓊華”的藥材——據說這種藥既是起死迴生的奇藥,也是極毒的毒藥——以及防止其他門派的人搶走她們辛辛苦苦才培育出的藥材。

    這次如果是她們抓了慕阿姨,恐怕是因為她背叛寒心宮,私下與顏青結合的緣故吧。她本不該自投羅網,但聽阿夜說,慕阿姨之所以冒險此行,乃是為了求得一棵“九色瓊華”去救一個人。

    而歐陽先生所開名單上的第一件東西,便是寒心宮的“九色瓊華”。

    怎麽辦呢?總不能厚著臉皮救完人再去求藥吧?

    我得好好想想。

    最好的情況莫過於能先拿到“九色瓊華”,再去救人——但是若要硬搶,寒心宮內高手亦不算少,一擊成功之後必然難以再擊。若要通過和平方式取得,寒心宮向來視這極難成活的,生長周期又長的“九色瓊華”為珍寶,必不肯輕易與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並不知道慕阿姨的情況如何,甚至不知她是否被困寒心宮,但是救人是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那樣的話我可就真的對不起母親和阿夜了。

    救人要緊,看來無論如何,尋求“九色瓊華”的事情隻好退居第二位了。

    若想救人,最好的是能先勘察一下寒心宮裏的地形——但是我觀察到寒心宮的守備十分嚴密,外人是很難混進去的,而且裏麵和四周也沒有什麽可以隱藏的地方。我於是開始左思右想,究竟有什麽人會對寒心宮的內部結構了如指掌呢?

    “阿夜,”我忽而想起了,慕阿姨既然決定要去寒心宮,又讓阿夜來找我,會不會留下一些我們可以能用得到的東西呢?於是我問阿夜:“慕阿姨有沒有在臨行時留給你什麽東西?比如圖紙或者信件什麽的?”

    “東西?恩,讓我想想。。。。。。好像沒有呢。”阿夜答道。

    “沒有?”我有些失望,低頭繼續想。琴兒卻也過來了,問道:“上官大哥,你們不是說歐陽前輩留給你們一封信,讓你們到寒心宮時再拆開麽?”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歐陽伯伯留給我們的那封信,一定能幫上我們的大忙。幸虧琴兒提醒,我差點給忘了。

    “什麽腦子啊~真是的。”阿夜果然又開始批鬥我了。

    “你不也忘了?”我微笑著迴敬她。拆開信,裏麵是三份地圖。其中一張,是完整的寒心宮地圖,上麵居然還標明了內部的機關。

    “太好了!"我不由地大叫起來,阿夜也極為興奮。“琴兒,阿夜,你們兩個今晚就守在這客棧裏,萬一我明天早上還沒有迴來,你們就迴去找陸叔叔,明白嗎?”我說。

    “為什麽啊?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阿夜傻眼了,強烈地抗議道。

    “不行,阿夜,寒心宮可不是玩的地方,你武功太差,如果帶著你,不但不能幫忙,反而還會讓我白白分心。你就乖乖地留在這裏,和你笙兒姐姐一起等我的消息吧。”我說。

    阿夜見我說的有理,又沒有其他的好辦法,隻好不作聲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雲天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點點頭,準備去換身夜行衣。琴兒卻輕輕攔住我,說:“我和你一起去。”

    我搖了搖頭:“不行,我答應了陸叔叔要好好照顧你,大小姐,你若有什麽閃失,我上官雲天可陪不起,你就饒了我吧。”

    “你若出事又怎麽辦?一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這可不是逞強的事情。”笙兒道,一語擊中了我的心事。

    “我死總比都死好點。橫豎人是要救的,如果救不出來,隻能說我是技不如人且運氣不佳,也好過把你們兩個也牽扯進去。倒是你們兩個若出了事,我就是死了一百次這輩子也沒法見人了。”我有些調侃地說。

    “不跟你說了!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不管你同不同意。”琴兒見我胡攪蠻纏,有些生氣了,又不知該怎樣發泄。

    “雲天哥哥,死了一百次你不就是鬼了麽?還見什麽人啊?”阿夜在旁邊貌似傻乎乎地問道。

    額。。。。。。這丫頭難道希望我趕緊變成鬼不成?

    “那好吧,我們一起去。”我害怕琴兒一時衝動一個人闖進去,雖說她身負逍遙派上乘武功,但是江湖經驗未免太不足,倒不如還是帶她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真的?”琴兒見我這麽快鬆了口,還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是真的,總好過你一個人亂闖。不過一切都要小心,保全自己是第一位的,我讓你離開的時候你一定要乖乖聽話。”我說。

    “好。”琴兒答道。

    我猜想,慕阿姨很有可能被囚禁於寒心宮的幾間密室內,於是我特別用心地看了地圖上那幾間密室的位置。這天夜裏,我和琴兒便悄悄潛入了寒心宮之中。按照地圖的指引,我們搜查了寒心宮裏的幾間密室,竟然一無所獲,這使我感到萬分奇怪。我深知,寒心宮之中恐怕隻有宮主和四仙子才知道慕阿姨囚禁的位置,倘若要一間房一間房地搜查,那不僅是大海撈針,而且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這樣想來,隻好冒險一搏,來個擒賊先擒王了。隻要能控製宮主片刻,我便有把握帶慕雪阿姨離開。

    正在這時,我見到兩個侍女模樣的弟子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見四下無人,我靈機一動,出手將她們二人從腦後打暈了。

    “上官大哥,你這是。。。。。。”琴兒有些不解地問道。

    “琴兒,快換上她們的衣服。”我說。

    琴兒馬上會意,照著我說的去做了。

    接著我們便把她們兩個藏了起來——我點了她們的昏睡穴,不到明天早上她們是不會醒的。

    按照地圖,我們找到了宮主的房間。

    “宮主,歌仙子有要事遣弟子們迴稟宮主。”琴兒按照我的主意,在門外高聲道。

    “進來吧。”裏麵的那個聲音說。

    我們剛想進去,門口的弟子卻說:“懂規矩不曾?你們隻能進去一個。”

    我們唯唯應著,我對琴兒說:“你先離開吧,我待會兒去找你。如果我叫你,你就馬上離開,知道麽?”

    琴兒有些不放心地點了點頭,還是去了。

    輕輕推開門,過了兩個屏風,我低著頭,用盡量細柔的嗓音,對著前方那個女子坐著的背影道:“弟子見過宮主。”

    “怎麽聲音和剛才不一樣了?”女子問道。

    “宮主說笑了,哪裏會不一樣?想必是在門外公主聽的有些不真切吧。”我勉強笑說。

    “是這樣?歌仙子讓你來有什麽事?”女子端起茶杯,道。

    “仙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讓弟子稟報宮主,但又不好自己開口。因此方遣弟子前來。”我說。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女子似乎是淡淡地笑了下,站起身,突然轉過身來。

    “唰唰唰!”三枚毒鏢齊刷刷地飛過,死死地釘在了木柱上。

    “你是何方神聖,竟敢冒充我寒心宮弟子?若是我派弟子,怎會不知我門規?”女子大吼一聲,道。

    我這才看到了她的正麵——相當適中的身材,但不知為何臉上卻總是圍著麵紗,讓我看不清她的臉。

    “琴兒快走!告退了,宮主!”我躲過了她又射出的七七四十九枚飛鏢,一邊大聲喊道,一邊準備離開。

    “想跑?”宮主又發出了數顆銀鏢,都沒有擊中。她有些氣急敗壞地怒吼道:“來人!快截住她!”我隻得將那些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在房中的小嘍囉們進行一番必要的清掃。然而不知何時,宮主背後的屏風後又多出了一個人,憑直覺我知道這個人的武功竟是比宮主還要高的多。以我觀之,他在江湖之上,敵手恐怕也很難超出20個。隻是不知為何,此人竟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似的。

    “阿輝,你怎麽出來了?”我聽到宮主說道。

    “如夢,我不放心你。”男子說道。

    如夢?

    我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來人突然一掌打來,令我措手不及。

    “宮主,另外一個人讓她跑了!”我聽見門口有人說。

    幸好,幸好琴兒沒有被她們抓住。這是我清醒的意識中所閃過的最後一個概念。

    那一掌打得很重,震得五髒六腑都有些陣痛。我一下子支持不住,不由得倒下地來。

    我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卻又被宮主的暗器擊中了。暗器上的麻醉藥在瞬間起了作用,我不由倒了下去。

    我感覺宮主向我走來,仔細地看了我半天,卻忽然驚叫了一聲,不知為何。

    之後的事情,我便不記得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屋子裏——盡管是很不錯的屋子,我還是感覺它很像牢房。偷偷看了看鐵窗外,天還沒有亮。

    這輩子,好像就隻有牢房沒住過了。

    門外有開鎖的聲音——我討厭別人把我鎖起來。

    但我很高興我現在還活著。閻王爺大概還沒想把我召成駙馬。

    “好點了麽?”來人正是宮主,可這突如其來的溫情可讓我大不習慣。

    “還好,這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我說。

    “說吧,你到這裏來究竟是想做什麽。”宮主開口了,恐怕這才是正題。“宮主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我說。

    “真話還是假話?”她大概覺得很有意思,“先說個假話來聽聽。”

    “假話是在下欽慕宮主已久,今日費盡心機,隻不過是為了一睹宮主芳容,看看這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神秘美女到底長成什麽樣子,倒是就是賣畫像也可以發財啊。”我說。

    她笑了一陣,道:“你倒是有趣。真話呢?”

    “想聽真話?”

    “當然。”

    “我告訴你你又不能答應我,說了也沒用。”我說。

    “那倒未必。何不說來聽聽?”她迴答說。

    “那好吧。實話告訴你,我來到這裏是為了兩件事情。一是希望能求兩棵九色瓊華,另一件事則是要救我朋友的母親。”我說。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那麽你昨天來是救人了?”

    “是。”

    “你要救的人是誰?”

    我搖搖頭:“這個可不能告訴你。”

    她冷笑:“你不怕我殺了你?”

    “第一,要殺你早殺了,不必現在再殺;第二,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能告訴你。”我說。

    “好小子!有膽識是有膽識,隻是智略不夠。不然,你怎麽會被我抓住?”

    “第一,你們欺負人,不光以多欺少,還半路又殺出一個;第二,你們暗箭傷人,要論是比武的話我可不會輸給你。”我索性一臉無辜地說。

    “你難道不知道寒心宮是以暗器聞名的?好狂的小子,進了這裏居然還敢誇下海口,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好。”她覺得好笑,道。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反正我都被抓了,說這個還有什麽用?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麽從來都不問我是誰?還有,你天天帶個麵紗幹啥,整那麽神秘幹什麽?”反正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我豁出去了。

    “那是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是誰了。”宮主緩緩摘下了麵紗,隻一眼望去,我便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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