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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的逾市並不平靜,而位於偏僻處的臨時營地,更是變得人山人海了起來,但大多數人根本擠不到近前,因為除了地上橫七豎八躺下了不少人手之外,遠處的營地還升起了十幾丈寬的光膜,所阻擋了來自外邊的一些窺視。


    站在光膜內部的阿山等人手腳冰涼,哪怕自己一行人毫發無傷,但這種大起大落的狀況,還是讓他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以為白天外出之時暴露了身份,被逾族的人手查到找上門來,卻未曾想到,這些逾人根本不是來找他們的,而是來尋那個神秘莫測的九先生。


    從一開始,那位逾族的姑娘與九先生之前的話語就充滿了古怪的氣氛,隨後,似乎關乎什麽神金神兵之類的問題未曾談妥,那位很有性格的九先生竟然直接掀了桌子,將那名名叫虞女的姑娘留了下來,限製了對方的離開這裏的行動。


    這種貿然的行為引起了對方極大的反應,但那位姑娘所帶來的逾族戰士一擁而上,包括兩位長老在內,竟然都讓那位九先生隨手敲暈了過去,雖然知曉這些九先生的道行似乎十分厲害,但是厲害到這種境地,還是超出了阿山等人的預料。


    “那個……你要是有什麽要求,可以和我說的?”


    篝火旁,殺生成仁坐在那裏喝著濃湯,站在不遠處的逾女搓了搓手,有些焦急的詢問。


    殺生成仁聽了,微微瞥了她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逾族的事情,你能做主嗎?”


    “我……”逾女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逾族的事情,她當然無法做主,哪怕有些話說出來,這位強的離譜的高手也未必會信。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父親過來?”似乎有什麽顧慮,逾女咬了咬牙,臉頰通紅的問著。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到不像是被劫持之後,讓她老爹過來贖人的窘迫,倒像是在外鄉遊曆,遇到了躲避多年的債主一樣。


    這種表情令殺生成仁有些奇怪,但是他沒有多想,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與那位逾族首領當麵談談為好,既然來了一趟逾族,他計劃之中的事情自然要早早的解決掉。


    殺生成仁充耳不聞知乎,那位名叫逾女的姑娘跺了跺腳,卻再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了。


    畢竟帶來的人手都被這人粗暴的打暈,雖然未傷及性命,但打量的逾族戰士與兩位長老都已經不省人事,自然無法分擔她的兇險,尤其是從本質上來說,她現在可是這家夥的階下之囚。


    敢在逾市肆無忌憚的出手,將她留下來之後還要等她父親前來談判,這種無法無天的家夥,她實在是無法預料對方的想法。


    若是這家夥腦子一抽,揮手將自己拍死了,那怕到時候父親趕來將他殺掉也於事無補了。


    不過,想到父親平時的脾性,逾女翻了一個白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嗯,若是父親真的親自趕來,想必會在這逾市之中,產生一些較大的反響吧。


    當然了,這種反響的趨向性,怎麽都不會是好的了。


    尤其是……


    逾女抬頭望天,苦澀的眨了眨眼睛。


    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她表情竟然變得羞恥了起來。


    聯想到事情的罪魁禍首,她狠狠的剜了對方一眼,內心深處不斷的畫著傳承於父輩的鬼畫符。


    逾女站在光膜內充滿怨念,縮在不遠處的少工,卻顯得更加狼狽了起來。


    這個時候,少工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的,臉頰不僅腫得厲害,嘴角甚至還流出了血跡,這種明顯的傷勢,顯然不是摔倒所能辦到的,而且尋常修士,也無法將他打成這副模樣,尤其是,他的身邊還有他父親派來的一位劍道高手,那位名叫延布的三工護衛。


    但是這個時候,那位被父親視為左膀右臂的家夥露出一雙長腿,整個人被打入了地下,大半個身子鑲嵌在土層裏,生死不知,也不知道能不能撿迴一條性命。


    當然了,他自己的情況更是堪憂,原本是打算英雄救美的,卻沒有想到碰到了一塊鐵板,撞的頭破血流,還差點將自己的性命也搭上。


    他原以為在這種偏遠地方,遇不到什麽厲害的角色,卻沒有想到荒野之地,還能讓他遭遇這種道行極為恐怖的高手。


    至於這個家夥到底有多厲害,以他目前的修為根本感應不到,隻知道他所遇到的任何一個人,大概都比這個家夥要低上好幾個檔次。


    不過,這家夥隻是找逾族的麻煩,自己若不是一頭撞進來,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事兒,因此少工一直覺得,自己挨的這頓打有些冤枉。


    尤其是對方竟然打算找那位同樣有些神秘的逾族首領來談判,若是雙方最後談不攏,自己豈不是會被殃及池魚?


    想到這裏,少工再也無法淡定了,他覺得有必要將自己從這件事情摘出去,至於那位逾女……嗬嗬,他可是閑來無事湊巧碰到的,何況,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麽交集,也談不上什麽認識,至於對方惹出來的個人恩怨,又怎麽會牽涉到自己這種人的身上呢,這樣想著,少工終於有了幾分把握說服對方,讓自己帶著一些無關重要的人離開。


    微微瞥了那位一眼,見對方似乎在喝湯,直到將一碗濃湯飲盡,那位神秘的逾族首領也未曾出現。


    少工覺得不能在等下去了,他咬了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頓時吸引了一些奇怪的目光。


    少工臉頰微微一紅,但是他卻強壓下這種尷尬的情緒,緩緩走到殺生成仁身邊,行了一個部族之間常用的禮節︰“這位先生,在下乃是三工……”


    “轟——”


    話語還未說完,就感到眼前一黑,耳旁天雷滾滾,整個人就仿佛炮彈一樣飛了出去,那光膜自動裂開一道口子,將少工的身形吞沒了進去。


    沒有人知曉這家夥被打飛到了哪裏,不過從本質上來講,他已經達成了目的,成功的離開了這個是非漩渦,至於出去之後是生是死,說實話,連殺生成仁都懶得去理會。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光膜內外的人漸漸變得有些急躁了起來,包括阿山在等的眾人,都是微微攥緊了拳頭,有些擔憂的望著光膜之外。


    又過了片刻之後,那光膜外麵的世界,終於有了短暫的混亂,在一大票人馬衝進人群之後,很快,那密密麻麻的人海,就被疏通出一條通道來。


    站在光膜之內的逾女有些驚喜的站起了身子,眸子微微向著外麵打量,不過,似乎想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般,她臉頰突然變得緋紅,神色略有些尷尬的轉過身去。


    這個時候,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她的模樣,因為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混亂的人群之上。


    那混亂的人群上方,一座兩米來寬的圓形金屬台漂浮在半空,金屬台的周邊長滿了倒刺,釋放出一種昏黃的光芒來。


    那長滿倒刺的圓形帶,似乎能微微轉動一樣,在莫名力量的引導下,倒刺的外環不斷旋轉,讓人忍不住盯上幾眼。


    那圓台得上麵,站著兩個形態各異的男子。


    位置較後的老者似乎因為多嘴的原因變得皮青臉腫,見眾人看了過去,他身子忍不住向後縮了縮,用另一個男子的身形,擋住了自己的模樣。


    阿山還注意到,那個老者齜牙咧嘴,伸手抹了抹不斷流出的鼻血,尤其是胸膛不斷起伏的樣子,顯示他目前的狀態很不平靜。


    視線落到他麵前的那個男子身上,眾人瞳孔微微一縮,皆是忍不住眼角抽搐了起來,因為那人的裝扮,實在是與眾人料想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那是一個長相俊朗的中年人,下巴長著濃密的胡子渣,身上披著一個血紅色大鬥篷,最主要的是,他上身**,下身隻穿了一條黑色短褲,長長的腿毛裸、露出來,還能看到一雙穿在腳上的古怪木鞋。


    在大荒這種原始社會,這種裝扮無疑帶有強大的衝擊力,一些看熱鬧的家夥目瞪口呆,而少數的女娃早已經嚇得捂眼尖叫了起來。


    那中年男子卻絲毫不在旁人的目光,而是看向那光膜的內部,微微開口問了一句︰“是什麽人抓了我閨女?”


    他這樣問著,眾人無動於衷,仍然傻傻的看著他,就連那逾女都悄悄背過身去,將自己藏在了牛車的另一側。


    目光微微落在那露出的半個腦袋上,阿山等人憐憫的看了她一眼,他們終於明白了這姑娘為何不讓九先生招惹她父親出來,畢竟,擁有這個一個拉轟的老爹,帶出去實在是太吸引人的眼球了,絕對會讓人很心塞。


    不過,他們的並沒有注意到,從逾族首領出現之後,殺生成仁一直盯著那金屬輪台,似乎想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在微微僵持了片刻之後,殺生成仁迴過神來,隻是微微揮了揮手,就讓光罩裂出一道縫隙來。


    那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視線落到了牛車後麵的身影之時,頓時驅動著腳下的金屬輪台,微微的降了下來。


    “閨女,怎麽樣?那個王八蛋欺負你?告訴老爹,我幫你砍死他!”那中年男子殺機畢露,大步跳下金屬輪台,走到了逾女的身邊。


    那逾女一直抱著腦袋,躲在牛車之後,中年男子伸手拉她的時候,明顯能看到閃躲的動作。


    那中年男子也不惱,霸道的抓住逾女的手腕,像抓小鳥一樣將逾女拽了過來。


    不過,在轉過身去的時候,中年男子微微一愣,目光落到金屬輪台上。


    那原本留在上麵的擎天已經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略顯疑惑的到處打量著。


    中年人微微眯著眸子,從身後掏出一把“短棍”來。


    眾人見到他將“短棍”對準九先生,然後突然一愣,竟然緩緩的放下了“短棍”。


    這個時候,有人才注意到,那位神情古怪的九先生,麵前已經多出一堆金屬部件了。


    那是金屬輪台上的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散落成大小不一的狀態來,此時,那位九先生有些生澀拿起一枚金屬塊,微微打量了片刻之後,隻是隨意的動了動手,片刻之後,竟然將散開的金屬輪台修複成了原來的模樣。


    他默默的蹲在那裏,有些失神的盯著金屬輪台,卻不知道,那中年男子看到這些,渾身更是微微有些顫抖了起來。


    顧不得逾女手上傳來的抗拒,他粗暴的將她拖拽到青年男子的身旁,猩紅的眸子盯著他,仿佛一隻要吞掉人類的惡魔︰“你怎麽會……弄這個東西的?”


    有些口幹舌燥的看著殺生成仁,男子瞪大了眼睛,唿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那個……你會修赤鱬嗎?”他又問了一個問題。


    殺生成仁眯了眯眸子,起身看了他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


    男子眼眸裏炙熱的光芒,一下子變得黯淡下來,甚至原本有些躲閃的逾女,都能感受到那種劇烈的情緒波動。


    就在逾女感到氣氛有些古怪的時候,她聽到那個家夥淡淡的瞥了父親一眼,說了句︰“我曾經見過鬼車。”


    中年男子張了張嘴,眼眸頓時爆發出猶如太陽一般炙烈的光芒來︰“怎麽可能?你竟然見過鬼車?在哪裏見到的?長什麽樣子?”


    揮手送開了逾女的手腕,不顧逾女目瞪口呆的模樣,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用力的抓住了殺生成仁的手臂︰“你真的見過鬼車?”


    殺生成仁見了,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將男子的手臂彈開,他並沒有解釋什麽,而是在半空中筆劃了一些比較複雜的圖案。


    那中年男子見了,眼睛微微一亮,有些激動的盯著他︰“你竟然真的……見過!難道你也是……等等!”


    男子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默默的想了一陣之後,他咬了咬牙,再次伸手去拽殺生成仁︰“走——和我去一個地方!”那不容置疑的話並未讓殺生成仁產生反感,因為他也有許多的疑惑,想要找這個中年男子問清楚。


    兩人竄上金屬輪台之上,在中年男子驅使著輪台,破開光膜朝著遠處飛去。


    留在原地的逾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和眾人互相打量,一時間,這營地的氣氛,竟然再次變得古怪了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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