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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和宮之中很少有親力親為的聖王,他們大多都是掌握著事情的發展方向,將瑣碎的事物交給比較信任的神將去做。


    虛法聖王自然也是不例外的,虛海部的各種事物,他大抵上還是會交給一些心腹來完成。


    所謂凡事有利就有弊,他這麽做有好的一麵自然也就有壞的一麵,好的一麵是他可以省出大把的時間用來修行,或者去處理一些不方便被人知道的事情;壞的一麵是,如果手下有人沆瀣一氣、欺上瞞下,那麽他將對虛海部的事情一無所知,就算是知道的東西也都是由別人告訴他的,終究不如自己掌控那樣得心應手。


    在虛海部,他最信任的人大概有兩個,一個就是他一直認為已經背叛了他的天機營統領玉善,而另一個,則是他的左膀右臂——天佑神將!


    “怎麽——會是——你——”他咬牙切齒的轉過身,目光凝視著天佑神將︰“不對,你不是天佑,說——你到底是誰?”他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渾身殺氣四溢,哪怕到現在他也不相信天佑會這樣輕而易舉的背棄他。


    “我是天佑”天佑神將抽出長劍,神色冷漠的看著他︰“但我更是碩人之子!”


    “碩人之子!”他微微咽了口唾沫,眸子更是瞪的老大,一時間,竟然微微的愣在了哪裏。


    碩人是誰?


    這乃是當年黃泉道嫡係一脈的真傳,最後一代黃泉道宗的掌教,在黃泉道四分五裂之前,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房間之內,當然,他的確是死在了歸藏虛的手裏,也就是死在了他虛法聖王的手上。


    至於原因嘛


    虛法聖王微微撩開衣袍,下意識摸了摸掛在腰間內側的那枚陶隕,這是黃泉道宗掌教的信物,也是黃泉道世代傳承下來的至寶,有隔絕天機之能。原本,這東西應該是在碩人身上的,但是那夜他進入碩人的房間,用一碗黃泉水所釀的酒將碩人灌醉,而後更是痛下殺手,貫穿了碩人的神靈,最後才奪取陶隕離開黃泉道宗,徹底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隻是他卻從未聽說過碩人還有子嗣存在啊!


    “你怎麽可能是碩人之子?”虛法伸手指著他,渾身顫抖︰“碩人他根本就沒有成過親!”


    “嗬——”冷笑了一聲,天佑神將站在那裏,眸光冷厲了起來︰“我父親當然不敢成親,有你們四個狼子野心的家夥存在,他怎麽敢與我母親成親?哪怕我母親懷了我,依然要隱姓埋名,惶惶度日!”


    “不可能——”虛法低吼一聲︰“碩人要是有子嗣,我們怎麽會一diǎn痕跡都察覺不到!”


    “怎麽會察覺不到呢!”天佑幽幽的歎息一聲︰“那天晚上,是誰將酒菜給你們端進去的呢?”他咬著牙,目光也更加冰冷了起來。


    “那天晚上?”虛法眨了眨眼睛,瞳孔突然收縮︰“竟然是你?”


    他倒是想起來了,那****佯裝與碩人飲酒,有個六七歲的小童端進來幾碟下酒菜給他們吃,他倒是見過這個小童的,據說乃是碩人從外麵撿來的棄嬰,被當作下人來養。那小童甚是讓碩人喜愛,終日都不曾離開過他的身旁,當時他們幾個還曾想過,這碩人是不是有**之向,卻沒有想過這小童原本就是碩人之子!


    “原來真的是你!”虛法看著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那夜我殺光了院落內的所有人,卻沒有找到你的痕跡,原來你竟然躲了起來。”


    “我一直都不曾躲過。”天佑嗤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我一直住在我父親隔壁的密室裏,雖然那裏有陣法守護,但是以你當時道行,仔細查看到未必不能發現我,不過,你當時的注意力都被陶隕所吸引了,哪還有心思去察覺我?”


    天佑僥幸不死之後,一直苦練道法,想要找歸藏虛報仇,但他道有所成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尋不到歸藏虛的蹤跡了,畢竟在茫茫人海想找到一個人,幾乎是大海撈針,後來他加入太和宮,也是想利用太和宮的情報來尋找歸藏虛的線索,不過這個人好像在天下消失了一般,他苦苦尋找了歸藏虛一千多年,一直都未曾發現絲毫用價值的情報,直到後來,因為太和宮某部在征剿魔道妖人的時候損失慘重,他被抽調到新組建的虛海部,第一次見到了虛法聖王


    不過,當時虛法聖王的氣質大變,他一時間竟然未曾認出他來,直到過了許久,他在虛海部屢立戰功,慢慢成為了虛法聖王的心腹,也成為了虛法的左膀右臂,一次幫虛法換衣服的時候,他才發現了這枚陶隕,而小時候的記憶,也一下子洶湧出來了,他強壓下心中的殺意,淚水幾乎要湧出眼眶,卻被他咬牙硬生生的忍了迴去。


    那一天,他一夜未眠,想到都是如何能報仇的事情,但此時虛法已經成為了太和宮的聖王,修為道行更是讓他望塵莫及,黃泉道出身的事情根本不能成為搬倒他的汙diǎn,以他的本事也很難有希望殺死虛法,他就這樣痛苦的忍著,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一道影子找到了他,才讓他看到了讓虛法身敗名裂的希望


    想到這裏,天佑眼眶都紅了︰“歸藏虛,你想不到吧,終有一天你也會落到眼前這種眾叛親離的下場!”


    “歸藏虛”


    下首的眾多神將愣了愣,看向虛法聖王的眼神也更加警惕了些,虛法卻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想法,而是很想知道一件事情︰“玉善”他瞪大了眸子,微微喘著氣︰“玉善是不是和你一起”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天佑看著虛法,微微歎了口氣︰“隻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像你這種人,玉善為什麽還肯死心塌地的為你效忠,哪怕用他兄長的生死來威脅,他也不肯就範!”


    “玉善我就知道的”喃喃自語的站在哪裏,虛法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玉善在哪裏?”


    “被我殺了!”天佑冷笑。


    “如果你有這種魄力,就不會在我身邊忍辱這麽多年了。”虛法深吸了口氣,目光冷冷的盯著天佑︰“名言之死,包括虛海部發生的一切事情,是誰的幹的?我倒是不信你有這種手段?”他冷笑了下,伸手指著身後的那群神將說道︰“那個人呢?你們不會是打算靠著這些人來阻擋我的腳步吧?他若是不肯出來,注定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聖王——”


    虛法的話頓時讓眾多神將麵色大變,心底已經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但是虛法根本沒時間聽他們解釋,模糊的立場就是沒有立場,整個虛海部沒有人能獨善其身,不是站在他身後,就是站在他的身前!


    血花在頃刻之間綻放,根本沒有任何征兆,虛法聖王出淩厲手,將一名靠近他的神將活生生的撕裂,鮮血噴灑的到處的都是,血腥氣彌漫,他沐浴鮮血踏步而行,幾道拳影轟塌了真空,頓時就有人影被砸飛了出去,一時間,整個戰船之內混亂一片!


    “一群烏合之眾就想阻我?”虛法了冷笑,偏頭看了一眼麵色冷漠的天佑︰“將那人叫出來,隻靠你們,是擋不住我的!”


    “不用叫的”天佑同樣冷笑了起來,長劍遙遙一指︰“他就在你身後!”


    “轟隆”一聲,整個虛空戰船震動了一下,一道烏光鑿穿了十幾米的金屬壁壘,冷芒乍現,朝著虛法洞穿而來。


    站在那裏的虛法麵色微變,手掌已經迎了上去,真空被拍的塌陷了下去,凝聚到了極diǎn的道力在一個diǎn上徹底爆發了出來,又是“轟隆”一聲巨響,虛法身子在不斷倒退,腳下的金屬發生崩裂,整個虛空戰船在頃刻間就瓦解了下去,大片的金屬碎片被勁氣擠壓碾成了粉末。


    半空之中,虛法微微止住身子,一道人影已經在他不遠處顯現了出來,虛法看著他良久,麵色忍不住變了變︰“是你——”


    “歸藏虛,好久不見”那聲音無比的蒼老,臉上卻隻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樣,隻是這中年男子的麵色略顯蒼白,就連全身的毛發也微微泛著白色,身子也有些傴僂的樣子,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弱不禁風。


    “連放——怎麽會是你!”


    這男子赫然就是黃泉四傑之一,地獄門的開山鼻祖連放!


    “為何不能是我?”連方微微看著他,笑容溫潤︰“一晃數千載,歸藏虛,我可是想你想的緊啊!”


    他這樣笑著說,虛法卻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兒,感受到對方時隱時現的莫名氣機,他眯了眯眸子,任由胡須在大風之中微微飄蕩︰“你受傷了?”


    “你看出來了?”連方仍在笑著,隻是這笑容卻多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意味︰“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招惹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對頭,和他打了一場,最後鬧得兩敗俱傷,一直都沒有痊愈。不過那家夥的毅力也是非同尋常呢,哪怕身受重傷,依然在地獄門前等了我很多年,直到幾天前才被我找機會幹掉了他,現在想想,這家夥真是一個傻瓜,什麽禍不及他人,全他嗎的扯淡!”


    聽他嘮嘮叨叨的說了這些,虛法微微皺了皺眉︰“我沒有興趣聽這些,我隻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在算計我?”他麵容陰鬱。


    “別看我,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連方微微聳了聳肩︰“那人能找出黃泉印來,我可找不到的。”


    “那你還敢出來?”虛法微微冷笑。


    “沒辦法啊”連放歎氣︰“我可比不上你,孑然一身,什麽事情都不用想。”


    “郭鬆陽?”似乎想到了什麽,虛法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人將你兒子抓了?”


    “不然呢”連放雙手一攤︰“你以為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折騰多久,半截身子已經埋到了黃土裏麵了,大概是沒有幾天可活了,要不是身不由己,誰願意摻合你們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未謀麵的陌生人?”虛法嗤笑道︰“你竟然會相信?”


    “我當然不信”連放咧開嘴,露出一排大黃牙︰“不過,那個人或許不可信,太和宮就未必了!”


    “太和宮!”虛法麵色微變︰“是誰”他瞪大的眸子,咬牙切齒︰“到底是誰在算計我?”


    “咳咳”連放捂嘴咳嗽了兩聲,嘴角微微溢出了鮮血︰“你後麵”他伸手指了指,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仰頭倒進嘴裏。


    虛法迴頭,看到一道巨大的虛影從遠處飛了過來︰“白虎——神君——”他瞪大了眼睛,微微愣在了哪裏。


    “不對”連放伸出手指揮了揮,隨後將藥瓶拋了出去︰“那家夥已經是白虎聖王了!嗬嗬——”他咧嘴笑了笑,那泛黃的牙齒,齒縫裏混合著猩紅的鮮血,讓人看到實在是有些反胃的情緒在裏麵。


    “吼——”


    虎嘯聲卷起一陣狂風,將兩人的衣袍微微吹起,白虎收斂出法相走了過來︰“虛法,你勾結魔道妖人,殘害涇法聖王的事情已經被神殿知曉,你現在束手就擒,說不定還能有條生路!”


    “嗎的涇法是你弄死的?”連方眨了眨眼睛,似乎很驚訝,他伸出了黑糊糊的大拇指,diǎn了diǎn頭︰“厲害!”


    “滾——”虛法怒罵一聲,卻不在搭理他了︰“白虎”他眯著眸子,咬牙切齒的問著︰“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費盡心機算計我?”


    “既然你知道我和你無仇無怨,那我為何要費盡心機算計你呢?”白虎嗤笑。


    “你”虛法眨了眨眼睛,卻瞬間想到了什麽︰“寧源鎮那個人你們一起”他全身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眸子仿佛要發光一般︰“那個人是誰?”他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白虎聽了神色有些古怪︰“呃他不讓我說。”


    “咳咳咳咳咳”遠處一直精神凝聽的連放捂嘴咳嗽了幾聲,從懷裏又掏出一隻藥瓶倒進嘴裏︰“咳咳嗎的多大仇啊這是讓你死不瞑目啊”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眨眨眼睛看著白虎︰“白虎,還打不打了,那家夥選擇的黃晨吉日,要過了”


    乙未年四月二十三。


    宜︰安葬、行喪、入殮、破土、祭祀、修墳。


    忌︰——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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