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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燈光微微搖拽著,視線稍稍有些模糊的樣子,玉善靠在寬大的椅背上,目光迷惘的盯著那片天花,腦子裏想的卻是他兄長玉衡的事情。自從那天玉衡在曇中平原發現了郭鬆陽的蹤跡,之後那玉衡就帶著一部分前鋒營的人手追了過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遞過來,而且天機營傳遞過去的道迅,也依然沒有任何的迴應。


    其實這種結果,無外乎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兄長已經遭遇了不測了,另一個,就是他兄長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大麻煩,已經是身不由己,或者被人活捉,無論是哪個可能,他兄長目前的處境都是最糟糕不過了,但是從私心來說,他當然是希望他兄長能平安的活下去,哪怕苟活於世,起碼還有再次相見的可能的。


    就這樣坐在那裏,腦子微微想著事情,神情恍惚間,腳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晃動,整個虛空戰船都好像晃動了一下,他微微愣了愣,隨即,神色立馬變得凝重了起來。


    大概是明白戰船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他立馬站起身子走出了內艙,目光遊戈在走廊裏,這個時候,他正巧看到遠處已經有一名傳令兵一路小跑的走過來,那傳令兵跑過來的姿勢很不協調,倒是有些像喝醉酒了的模樣,他倒是沒有細想,或許也是認為一個小蝦米對自己幾乎沒有什麽威脅的,所以直接大喊的問了句“怎麽迴事”


    他這樣問著,那傳令兵卻沒有迴應,依然是低著頭一路小跑了過來,昏暗的燈光下,他的樣貌有些看不清端倪,玉善神色凝重的走了過去,當即伸出一隻寬大的手掌,微微扶住了對方肩膀“驚慌什麽!告訴本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大人”那人微微有些喘著,然後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猶如死人般蒼白的臉。


    玉善眼皮一跳,卻很快的鎮定下來,多年殺伐的經驗讓他的意識無比敏銳,幾乎下在下一刻就抬起了腿,一個兇猛的衝膝就頂了出去,撞在了對方的小腹上,沉悶的響聲在走廊內迴蕩著,那傳令兵身子彎曲,朝著上麵崩飛了出去,直接將金屬材質的天花板砸的凹陷了下去,那屍體軟塌塌的掉了下來,手上依然緊緊的抓著一把已經彎曲了的短刃!


    這個時候,玉善沒有嘲笑對方的自不量力,甚至沒有時間去仔細的看對方一眼,他緊握著腰間佩戴的製式戰刀,就這樣神情冷漠的朝著前邊快速的走了過去。


    作為天機營統領,玉善多年來一直是在做情報方麵的事情,但是處於神將的那個層次的人物,哪個人不是用累累白骨堆積而成的,所以殺戮之類的東西他並不陌生,而眼前的事情大概也帶給不了他太多驚慌失措的情緒。


    就這樣一連走過好幾間艙室,也發現了地上有著大片的血跡,但是除了剛才那個傳令兵模樣的人,他倒是一直沒有遇到第二個。


    心裏大概明白了事情應該是出自內部,若是外麵有敵人攻伐進來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想到那被看管起來的前鋒營,他麵色陰沉,內心深處已經生出了一些不好預感,直到將三層船艙都搜查了一個遍,這個時候玉善才發現,整個虛空戰船裏麵除了剛才那個傳令兵,其他人竟然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好像在從天黑到現在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竟然都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是前鋒營的將士,看管左路軍看管的人手,全部都消失不見了蹤跡。


    “什麽人,敢在我虛海部裝神弄鬼!”他目光冷冷的打量著四周,站在那裏高聲大喝著。


    突然遇到這種詭異的場景,他依然沒有產生驚慌失措的情緒,哪怕整個虛空戰船的人都消失不見了,但他畢竟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隻要抓到了這一點,就能認定對方實在虛張聲勢、裝神弄鬼,除此之外,他實在猜不出對方還有什麽別的心思。


    就這樣靜靜的沉默了一會兒,整個地麵又發生了先前那種劇烈的搖晃,仿佛是什麽東西在撞擊著虛空戰船一般,突然“轟”的一下響起來,好像什麽東西被破開一般,然後戰船又迅速的趨於平穩,密集的腳步聲隨後響起,玉善眯著眼睛看了看,卻發現秦倪帶人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還揮手示意著屬下四處查看。


    “不用查了,一個都沒有,全都消失了。”玉善微微歎了口氣,搖頭說著。


    “怎麽會發生這種古怪的事情呢?”秦倪摩挲著下巴,微微有些疑惑。不過看著玉善望過來的目光,他還是微微解釋了一下“哦,是這樣的,左路軍的斥候發現了這艘戰船偏離了航線,就上報了過來,正巧今天我值夜,就率兵趕了過來,不過整個虛空戰船的艙門都鎖死在了裏麵,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艙門轟開至於聖王那邊,我已經派人前去稟告了。”


    “那就好。不過,這事情的確有些不對勁。”玉善一邊走著,目光一邊在牆角縫隙處遊戈“整個戰船裏的人無聲無息的消失,根本不是尋常高手能做到的,當然了,我還活著就足以證明這個人是在虛張聲勢。”


    秦倪和他並肩而行,目光同樣朝著那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望去“既然這個人在虛張聲勢,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呢,總不會是打算嚇唬嚇唬你吧?”他搖頭笑了笑。


    “嚇唬”微微呢喃了一句,玉善突然瞪大了眸子,隨後咬牙切齒罵了句“王八蛋”


    “呃你罵誰呢?”伸手撓了撓頭,秦倪眨了眨眼睛,目光疑惑的朝著他看了過去


    戰船之內,燈火通明。


    虛法聖王站在文案後麵,看著麵前的各路神將,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那些人還沒有找到嗎?”他這樣問著,但是底下的人都是微微的沉著臉,根本沒有人迴應什麽,他雙手拄在文案上,然後微微冷笑一聲“整個虛海部的人手都在這裏,對方潛入了這麽久,將兩千多人擄劫一空,而你們竟然沒有絲毫察覺,甚至連這些人是死是活都不能確定,難道是很久沒有打仗了,所以警惕性都在退化嗎?”


    “呃”眾人聽了麵麵相覷,卻都不約而同的將頭微微低了下來。


    “玉善”虛法目光看了過去“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聖王!”玉善拱了拱手,神色如常“這件事情,屬下的確是難辭其咎的,不過屬下認為,現在還不是追究這件事情的時候”


    “嗬”虛法聽了麵色一冷,眯著眼睛問“玉善,怎麽你也學會了推脫責任這一套了?”


    “屬下沒有推脫。”玉善搖頭說著。


    “哦?”虛法聖王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和我說說,我們現在到底該幹些什麽?”


    “聖王”玉善抬起頭“屬下認為,我們應該將進入那艘虛空戰船的人,暫時關押起來。”


    一旁的秦倪聽了微微愣了下,卻也眨眼間就反應了過來,畢竟進入那艘虛空戰船的人,除了消失的那群家夥,就隻有他帶著一群左路軍的士卒進去過了。


    “玉神將,你什麽意思?”他麵色不善的質問著。


    “我這番話,絕對不是針對秦神將的。”玉善解釋了一句,隨後目光看著虛法“聖王,您有沒有想過,一整船的士卒憑空消失,這種事情要是被人傳了出去,會在虛海部內造成什麽影響?”


    “嗯?”虛法聖王聽了,變得微微一變。


    下麵的眾位神將,也是眨了眨眼睛,互相看了一眼,倒是多少有些迴過味兒來了。


    “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將人隨意看押起來。”秦倪冷著臉,卻露出了並不讚同的樣子“進入那艘虛空戰船的人,大部分都是我老秦的親兵,是我從屍山血海之中帶出來的,就這樣隨意的將他們看押起來,我老秦還怎麽帶兵,他們會怎麽看我,我海如何能讓我手底下的那群兄弟信服?”


    “呃秦神將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的。”羅宣也開了口,話語之中卻是站在了秦倪的立場上,畢竟他們可都是屬於“外來戶”的,掌控力最強的也不過是一直帶在身旁的幾千親兵罷了,若是今天任由虛海部將秦倪的部將關押起來,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他們,因此這個頭是絕對不能開的。


    他這樣旗幟鮮明的表示反對,另外幾名神將也是一臉不同意的表情,虛法聖王看在眼裏,眸子忍不住眯了眯,良久,他深吸了口氣,臉上才露出了一種略帶安撫性質的笑容“嗯,這件事情的確要從長計議。”


    “聖王”秦倪再次開口說著“其實屬下完全可以下達封口令,命令親兵不準談論此事,這樣一來,也能暫時封鎖一些消息,不讓今天晚上的事情傳遞出去!”


    “嗯,也隻有如此了。”虛法聖王歎了口氣“你們都下去吧,讓各部提高警惕,不要在發生這種讓人笑掉大牙的事情了。”


    “諾!”


    一群人轉身離開,但是玉善站在那裏,神色還是稍稍有些疑慮的樣子,天佑站在他身旁,微微搖了搖頭,然後伸手將他拉了出去,兩人一邊走著,那天佑一邊勸說“先前因為前鋒營的事情,聖王已經對你有些不滿了,此時他情緒難免有些不好的樣子,因此,你就不要在這個時候去觸碰這個黴頭了。”


    “封口令,沒用的。”玉善麵無表情的說著。


    “呃”天佑眨了眨眼睛,站在那裏微微沉默了會兒,他舉起手,似乎想拍拍對方的肩膀,但是手掌停頓在半空,他微微攥緊,還是忍不住失笑起來“早些休息吧!”


    天佑甩了甩手,就這樣離開了,留下玉善一人站在那裏,神色卻愈加顯得迷惘了起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似乎是他的話語得到了印證,跑去下達封口令的秦倪發現,這消息早就已經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三十萬大軍內傳遞了出去,事先根本察覺不到是誰走漏的風聲,這個晚上,整個虛海部都在談論兩千多人消失不見的事情。


    虛法聖王知曉後,神色陰沉的砸爆了文案,不過事已至此,他隻能期望在趕到鯤虛之前,這種事情不會成為恐慌蔓延出去,最後拖累著他的行軍速度。就這樣,他給天佑神將下達了一道軍令,命令大軍加快速度,務必要在天亮之前趕到寧源鎮,至於那人現在還在不在寧源,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畢竟,所謂的魔道妖人不在,他自然可以在製造出一些魔道妖人出來,隻要能在到達鯤虛地界之前的時間裏安撫好虛海部不出亂子,待以後靠著這些人馬在鯤虛站穩腳跟,他完全可以在想辦法報仇雪恨嘛,至於那人到底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算計他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心情去計較這些了。


    就這樣微微想著,大概是無法拋棄多年經營的根基,不過在後半夜的時候,天佑神將帶來的一道消息,還是徹底讓他變得暴怒了起來。


    “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敢擋我虛海部的大軍!”他目光陰沉,整個人仿佛一頭暴怒的獅子。


    “聖王,他們說大羅州方圓二十萬裏都是他們的管轄之地,沒有太和宮和軍部的命令”天佑神將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們不能放我們過去。”


    “對方是哪一部的人?西海部的?”虛法聖王眯了眯眸子,目光看著天佑。


    “他們沒有亮出旗子,屬下親自與他們交涉,對方也不肯透漏。”


    “你沒有見到對方的統帥?”


    “呃”天佑微微苦笑“他們說“聖王早已經歇息了”,還讓我有什麽話,等白天在和他們說。”


    “聖王?”虛了愣,神色也稍稍冷靜了下來“西海部老一輩聖王,秉德、搖光、度惡,還是新調來的開陽聖王他們?”


    “對方什麽也不肯透露,所以,屬下沒有打聽到對方是哪位聖王在坐鎮。”天佑搖頭說著。


    “如今西海部戰事頻繁,怎麽還會有聖王坐鎮在這裏。”虛法微微有些奇怪。


    自從妖族和鮫人聯合在西海作亂,從各部抽調的聖王神將就已經是一個恐怖的數字了,至少有二十幾名聖王坐鎮在西海,神將的數裏更是難以盡數,就連他虛海部都有神將被抽調過去,就算這樣,兵力依然是相形見拙的,怎麽還會有聖王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莫非對方在追捕什麽妖孽嗎?


    這樣微微想著,那天佑神將似乎想到了什麽東西,當即說道“對了聖王,屬下看到他們所穿戴的服飾,似乎是新軍的樣子!”


    “新軍?”微微眯了眯眸子,虛法目光閃爍著“他們有多少人?”


    “以斥候反饋過來的情報來看,大概在三四萬人左右。”


    “既然如此,你和他們說,我部奉命清剿魔道妖人,軍情緊急,他們若還不讓開”虛法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就命令大軍衝過去,直接鑿穿他們的防線”


    “聖王”


    天佑神劍抬起頭,神色微微變了變“我們要是這麽幹,等於直接撕破了臉麵,到時候,我們內部會出現大問題的,而且西海部也會率先得到消息,說不定會派兵討伐我們,到時候,我們叛出太和宮就已經成為定局了,聖王!”


    “有些事情,不是早就已經成了定局嘛”虛法深深吸了口氣“何況,我小看了那人,自然也不會再有迴旋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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