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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從稀薄的雲層微微透了過來,將地麵上飄散的灰塵映照的稍稍清晰了一些,走出大殿的秀兒皺了皺鼻子,對空氣中彌漫的氣味微微有些排斥感,她下意識拽緊了楚軒的手,微微屏住了唿吸,就連全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間閉塞了起來,對於她們這種草木之精來說,長時間生活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裏,是最不可忍受的一件事情了。


    這個時候,大行台內的牆壁和院落不少都已經微微塌陷了下去,煙塵飛舞,空氣渾濁,就連地麵也都是一片狼藉的景象,鮮血、死屍、磚瓦、碎片、木屑……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充斥在視線裏,讓人無法產生太好的感官,很多人看了,都是微微的搖了搖頭,呢喃般的歎息聲,往往會在耳畔停留許久……


    而大行台的另一頭,幾道身影穿過一片爆碎的圍牆,那荒古道場出身的官員一邊走著,一邊給幾人介紹著前麵的狀況︰“這裏啊,原本這裏是白雲城關押犯人的地方,後來大行台選址,也就選了在囚牢的另一邊,主要也是起著照看的心思,誰也沒想過會發生剛才那種事情,這不,剛才狂風大作的時候,一隻八角涼亭被風吹了出去,砸爆了那邊兒囚牢的一睹牆壁,有幾個囚犯當場就被砸死了,還有幾個也是受了傷,當然了,剩下的都跑了,我已經派了人去追了……”


    或許是一路上楚軒幾個並不言語的緣故,這人想稍稍緩和下氣氛,所以說話沒有絲毫架子,都是一副平平常常的語氣,那哲一凡見了,神色也不在拘謹,話也慢慢的多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對了,這位大人高姓大名?”


    “免貴姓李,李明堂。”那人笑著說著。


    “哦,李大人。先前看李大人,似乎對醫藥之術頗有造詣的樣子,莫非曾經修習過醫術?”哲一凡笑著說,嚐試著用語言拉近雙方的距離。


    “嗯,倒是學過幾年……”李明堂留著三寸長須,麵色儒雅,看上去倒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早先荒古道場有座藥師殿,我倒是在那裏修習過一段時間,後來外出遊曆,又遇到了張衝虛前輩,蒙他老人家指點了一些,多多少少也算入了醫道的大門。”


    “張衝虛?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丹聖張衝虛?”哲一凡訝然的問著。


    “應該就是他老人家了。”李明堂麵色尋常,並沒有絲毫的得意之色。


    “真是他老人家啊……”哲一凡肅然起敬,神色也微微興奮起來︰“誒,李大人,那張丹聖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您竟然有幸遇見他老人家,真是……真是……”


    他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了一副頗為遺憾的樣子,那李明堂也是笑了笑,微微的擺了擺手,兩人低頭聊著,腳步卻不曾放緩分毫,楚軒牽著秀兒,緩緩的跟在後麵,沒有搭話的意思,幾人一路說說笑笑,沒過一陣就來到了那囚牢破開的地方,此時,那磚牆散落的一旁已經有著幾十個衙役在那裏微微守著了,和那衙役的首領揮手打了個招唿,那李明堂轉過身來,拱手說了一句沒有頭腦的話︰“哲老弟,還有這位兄台,明堂在這裏,先給二位陪個不是了。”


    “哦?這又是為何?”哲一凡奇道。


    “其實受傷的那幾個囚犯,倒是傷的不是很重的樣子,隻是人多事雜,我一人根本忙不過來,先前招唿二位,也是看兩位年紀尚輕,存著讓兩位搭個手的心思,所以嘛……”


    他微微有些尷尬的笑著,楚軒和哲一凡倒也明白了過來,搞了半天,人家尋他麽兩個根本不是讓他們兩個幫忙治療的,僅僅是想抓個壯丁打打下手的樣子,事到如今,人家又將話語挑的通透,兩人自是生不出什麽脾氣來,微微客套了一陣,幾人躍過塌陷下去的磚牆,從一側縫隙處進入了囚牢裏麵。


    那囚牢裏麵倒也寬敞,溫度較外麵來說低了不止一籌,一副陰冷冷涼颼颼的樣子,而且空氣中稍稍彌漫的一股黴味,三人皺著眉來到一間牢房裏,楚軒叫秀兒在門口侯著,這個時候,那牢房早就已經被清理幹淨了,有五個麵色微白的男子躺在了土炕上,嘴裏微微發出呻吟聲,一旁的衙役早已經端來了燒開的熱水,三人淨了淨手,然後那李明堂開始檢查這幾個人身上的傷勢,沒過多久,就已經有了相應治療的方法。


    命人送來了一些藥物和用具,那李明堂給兩人微微細說了一些,其實這些人的傷勢,大多都是被重物所砸傷的,兩個較輕也隻不過是骨折脫位一類的傷勢,那李名堂擼起袖子,然後開始處理其中一個,那人筋骨斷裂,半隻胳膊都已經被砸斷了,白森森的骨頭渣子露了出來,但是滲著的鮮血卻已經止住了。


    李明堂拿著一把短刀,在火上燎了燎,那傷口周邊顏色青紫的爛肉都是要切掉的,而且還要將筋線挑出,在和斷臂進行縫合,要處理這種傷勢乃是一宗極為麻煩的事情,單獨一個人是很難處搞得定的,也不外乎他要抓兩個大夫當壯丁,幫他打打下手了。


    這個時候,那斷臂的囚犯早已經昏迷了過去,為避免他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來,李名堂在他體內輸入了一股道力,封住了他的奇經八脈,然後在兩人的協助下,開始了一係列繁瑣的處理過程,而一旁幾個傷勢較輕的,大多都是神智清明,看到幾人處理那斷臂傷口的時候,臉色都忍不住白了白,大概這幾個家夥也不是什麽惡貫滿盈的人物,或許隻是一些偷雞摸狗、打架鬥毆才被原本的巡查司抓進來的,冷不丁看到這種場景,自然不會表現的太過鎮定。


    又過了一陣後,那斷臂的傷口已經基本處理的差不多了,李明堂拿著繡花用的那種針線,開始縫合傷口,至於這斷臂到底能不能徹底愈合,還要看那人自身的修養和恢複,畢竟不是什麽窮兇惡極的囚犯,否著他也不會廢這力氣來處理這幾個人了,待白雲城的局勢明朗了一些,像他們這種囚犯,大多數都是要放出去的。


    就在三人沉下心思處理傷口的時候,一陣“嘭嘭嘭”響聲從隔壁傳了過來,李明堂蹙了蹙眉,但是手下的動作卻依然沒有放緩,隻是隔壁那聲音竟然越來越大,最後連牆壁都發出“咚咚咚”的響聲,仿佛是什麽東西在劇烈衝撞著牆壁一般。


    “去看看,隔壁是什麽人?”


    李明堂側了側頭,對著一旁的衙役吩咐著,那衙役轉身出去,半晌後才迴來說︰“大人,隔壁原本就有一人,那人一直稱自己是太和宮的人,不知為何被白雲李氏抓了進來,後來陰陽教的祁堂主,又抓到了李家的李須陀,就將他們關在了一起……”那人神色古怪的笑了笑,繼續說著︰“屬下還聽說,自稱是太和宮的那人,就是被李須陀抓進來的,然後這兩個家夥碰麵之後,就一直不曾消停過,哪怕帶上了禁錮法鏈,每天依然都要打上幾架,估計,他們現在吃飽了,所以又開始折騰了。”


    “哦?太和宮的人?”李明堂的手頓了頓,然後用短刀將線頭隔斷︰“他身份的事情,你們上報給大行台了嗎?”


    “上麵已經知曉此事……”那人點了點頭說︰“我們剛剛接收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將所以囚犯的囚冊整理了出來,而且上邊也有了批示,說暫時不用搭理他們。”


    “這樣啊……”李明堂起身在一旁洗了洗手︰“誒,兩位兄台,你們也來洗洗吧,剩下的那幾個,我自己就可以搞的定的,像今天這件事情,還真是麻煩兩位兄台了。”


    他寒暄的說著,哲一凡也是上來笑著迴了幾句,楚軒默默的走過去淨了淨手,那隔壁傳來的動靜愈加大了,李明堂見了,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兩位,我去隔壁處理下事情,然後,兩位若是有急事的話,我派人送送二位。”


    “喔,李大人請便。”哲一凡笑著說著,那李明堂叫了一個衙役吩咐了一句,然後對兩人拱了拱手,就這樣離開了。


    楚軒和哲一凡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是無聲的搖了搖頭,兩人並肩走出囚室,招唿了一聲秀兒,然後朝著外麵走去,那李明堂此時整站在一扇牢門前低聲嗬斥著什麽,兩人走過去的時候,他扭頭打了聲招唿。


    “李大人,我們這就要離開了。”


    “喔,我叫人送送你們……天仇!”


    “我就不必了,還有長輩在前院等著我,您派人去送楚兄迴去就行了,我……”


    “哐當!——”


    牢門徒然發出了巨大的撞擊聲,一道咬牙切齒的咒罵從囚牢內傳來︰“嗎的——是你,狗賊——”


    “嗯?”


    幾人微微怔然了一陣,目光打量著牢門後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那人全身破破爛爛的,頭發亂糟糟,指甲裏也布滿了汙垢,一副街頭乞丐般的打扮,他麵容微微扭曲,咬牙切齒的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司玉——你想幹什麽?”


    李明堂怒目嗬斥了一句,那名叫司玉的男子根本不曾理睬,他身上的鐵鏈嘩啦作響,雙手狠狠的抓住牢門,目光冷冷的望向楚軒,發出憤怒的咆哮聲︰“狗賊,你在我身上到底做了什麽?——”


    “呃……”


    李明堂和哲一凡微微愣了一下︰“楚兄,這是……”


    “李大人是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楚軒笑著迴了句,並沒有搭理那人,而是看了一眼哲一凡︰“哲兄,再會。”


    “狗賊——”


    “呃……再、再會。”哲一凡下意識的的拱了拱手,目光卻止不住的朝著牢門裏看去。


    楚軒笑了笑,他牽著秀兒,轉身朝著外麵離開了。


    “狗賊——你別走——狗賊——你站住——”那人用力的搖動著鐵門,看著那道逐漸離去的身影幾欲發狂,而在他身後,原本大口喘著氣的魁梧男子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一陣氣力,他大吼了一聲,然後瘋狂的朝著司玉衝了上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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