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放下茶杯,不輕不重道:“和尚你真會說笑。”


    “佛爺我從不打誑語。”廣惠和尚鄭重道。


    “有什麽好處?”向陽問道。


    “我佛門有三千小乘佛法,個個都可修得金身菩薩、羅漢果位,又有三百大乘佛法可修過去、現在、未來身,證得佛祖果位,或可登得極樂,享受無病、無災、無痛的大自在時光。”廣惠和尚傲然道。


    “嗬嗬!”向陽笑了。


    廣惠和尚目光灼灼的盯著向陽道:“施主不信?”


    向陽一問道:“和尚可修得菩薩、羅漢果位?”


    廣惠和尚第一次搖頭道“還未。”


    向陽二問道:“和尚可證得佛祖果位?”


    廣惠和尚第二次搖頭道“不曾。”


    向陽三問道:“那和尚能登極樂?”


    廣惠和尚第三次搖頭道“功果未夠,怎登極樂?”


    最後,向陽搖了搖頭,問道:“既然是空中樓閣,那我為什麽還要入佛門,放棄更加繁華的人間去忍受你們的清苦戒律?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廣惠和尚一臉痛心疾首道:“阿彌陀佛,皮囊不過是舟,隻有來世才是真,施主怎麽就看不透啊!”


    “來世可能記得自己的上一世?”向陽再問道。


    “一碗孟婆湯,一切皆成空。”廣惠和尚答道。


    “那還是我嗎?”向陽丟下一句反問,根本不給廣惠和尚迴答的機會,便大笑著離開了佛殿,邊走邊唱到:“紅塵萬丈,我自癡迷,愛恨情仇,仗劍天涯,不羨神佛不羨仙,隻願今生得逍遙……”


    “好一個隻願今生得逍遙。”一聲歎息中,佛殿殿門緩緩關了起來。


    ……


    自從與廣惠和尚見麵後,向陽終於得了幾天的安靜。


    每天除了必須的祭拜草人以外,就是上課、逛街了。


    至於修煉,向陽是完全停了下來。


    這也是沒辦法。


    有個喜歡偷聽、偷看的和尚,總是要小心一點。


    這一天一大早,向陽早早就醒來了,洗漱完畢,穿了一身新衣服。


    仔細把頭發束好,向陽也不拿書本便出了院門,來到了學堂。


    “向先生早!”


    “向先生早!”


    向陽剛走進學堂,就見陸安國、陸無雙齊齊道。


    經過第一天那麽一搞,兩個小家夥直接變為了向陽的小粉絲。


    “向先生,你幫我看看我昨天學的這套煙雨劍法怎麽樣?”陸無雙不等向陽答應,拔出長劍就在課堂中迫不及待地舞動了起來。


    華麗、織密,快若閃電。


    “不要太在意劍招,嚐試忘記它。”向陽搖了搖頭道。


    劍招雖美,卻是徒有其表,未得其形。


    聽到向陽的指點,陸無雙的劍招先是一亂,接著很快便穩定了下來。


    “閉上你的眼睛,用心靈去感悟劍招中的精華……”向陽繼續說道。


    慢慢的,陸無雙的劍招中出現了一些變化。


    劍雨如絲,飄渺紛紛,若隱若現。


    陸無雙手中的劍好似化為了漫天細雨,明明是一劍,又好似千萬劍。


    劍意,陸無雙居然領悟出了劍意,真讓人不可思議。


    什麽是劍意?


    說白了就是本源的一個延伸,這個本源隻屬於劍,有劍的高貴,劍的冷傲,劍的犀利,劍的本心,這是劍的溯源。


    對劍客,當他真正明白劍意是什麽的時候,並且能發揮出劍意,無招勝有招,一切發乎本心,與劍融合,發揮出自己對於劍意的領悟的時候,這個劍就活了。


    好高的悟性。


    “如果你不是陸建龍的女兒,如果這裏不是鎮魔界,那該有多好啊!”一絲驚歎從向陽的眼中一閃而過,最後都化為了無聲的歎息。


    這也許就是命運的選擇。


    殘酷、無奈。


    這時陸無雙結束了舞劍,衝著向陽一臉興奮道:“向先生,你看到了嘛!我居然領悟出了煙雨劍意,比我父親領悟出劍意還早了五年,哈哈,這下看父親以後還怎麽再說我……”


    “恭喜你了。”向陽興致不高道。


    “向先生,我領悟了劍意,你難道不高興?”陸無雙不解道。


    “你以後就懂了。”向陽摸了摸陸無雙的頭道。


    陸無雙一臉不解時,旁邊的陸安國看著向陽空空的雙手,興奮道:“向先生,你今天沒帶書,是打算直接給我們講故事嗎?”


    “不錯。”向陽點頭道。


    “太好嘍,可以直接聽故事了。”陸安國拍手叫道。


    陸無雙雖沒有跟著叫,但卻默默搬過小板凳坐到了向陽身邊。


    “上次講到孫悟空向地藏王菩薩要迴寇洪的魂魄,放到袖子裏,駕雲迴到了寇家,讓八戒橇開棺材蓋,把他的魂推到身上,一會兒,寇員外就被救活了,今天我給你們講最後一迴雷音寺如來賜真經……”在兩個小兒的期盼中,向陽緩緩講述了起來。


    “從此以後,旃檀佛、鬥戰勝佛、淨壇使者、金身羅漢、天龍馬及諸眾佛祖、菩薩、聖僧、羅漢、揭諦、比丘、優婆夷、優婆塞,各山洞的神仙,大神丁甲、功曹、伽藍、土地、一切得道的師仙,到此各迴本位。”


    講到這裏,向陽站了起來說道:“好了,《西遊記》的故事到此也就結束了,今天的課也就上到這裏吧!你們可以去玩了。”


    “這就完了?”陸安國意猶未盡道。


    “是啊!怎麽就完了?”陸無雙也是一臉的不舍。


    告別依依不舍的陸安國、陸無雙,向陽迴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


    地下空間。


    向陽點燃了三炷香,凝視著祭台上的草人。


    “今天就是第二十一天,也是最後一天,你也不要怪。我和你雖然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但你幫著佛門捉拿、坑殺道門中人,這便是因,現在我取走你的頭顱,這便是果。”口中喃喃著,向陽拿著香衝著草人連續祭拜了三次。


    波,一聲輕響從草人體內傳出,好似有什麽東西破碎了。


    向陽不敢遲疑,連忙拿起祭台上放著的一把桑枝弓與三支桃枝箭,就往草人左右雙目及心口處射了過去。


    噗噗噗!


    三支桃枝箭準確的射入了草人的雙目與心口處。


    詭異的事發生了,草人的雙目與心口處居然流出了血液。


    鮮紅、刺鼻,像是真人的血液一樣。


    “來的倒是不慢。”向陽抬頭一望,丟下桑枝弓,一閃便鑽入到了地下。


    轟!向陽剛剛消失在地底空間,一聲巨響就從上方傳來,一陣地動山搖中,大地直接裂開了一道縫,露出了蔚藍的天空。


    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虛空而立,正是廣惠和尚。


    “該死。”看著地底的祭台,廣惠和尚一臉鐵青,哪裏還會不明白。


    那有什麽外援,向陽就是那天探查大將軍府的道人,更加可氣的是居然讓向陽在他眼皮底下給得手了。想他堂堂一名開了四識的上人級強者,讓一個小輩耍的團團轉,這下把臉都給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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