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除了是一家人熱熱鬧鬧團圓在一起的好節日,還給平日各自打拚事業而不常見麵的親友,難得聚在一起提供契機。

    卓老爺子威風了幾十年,槍林彈雨裏跋涉出來的風骨令人敬仰,手下提拔後輩無數。每年一過了初三,不管是混得普通平庸還是風生水起,隻要受過他老人家知遇之恩的,都要前來拜訪一番,今年當然不會例外。

    老爺子年紀大了,一撥一撥的人馬卻一年比一年茁壯。卓越擔心老爺子精力有限,疲於應付,從初四開始一家四口就直接住在了主宅。

    卓越開年年初升任首長已經板上釘釘,不乏聽到風聲的下屬溜須拍馬,饞媚逢迎。當然還有些政治清明的官員心存結交之意,一時之間,蜂擁而至的人流都能將卓家門檻踏破。

    一開始小奕兒還稀罕的不得了,看到有人來就笑得手舞足蹈,還非常好奇他們帶來的大包小包禮盒,每一個都要拆開看看。

    次數多了,來來迴迴都是那幾樣,在他眼裏每個人也都酒肚肥腸,長得差不多,就連說的話也一貫官腔。

    也就漸漸失了興趣,一來人就往樓上書房跑,吵著鬧著拉華灼教他寫字。

    卓老爺子最寶貝的可就是這對孫子和孫女,孫子還小還不是見識這些場麵的時候,水水靈靈的孫女更得保護好,萬不能被哪個來串門的毛小子覬覦了去!

    於是,近幾日每每都是這樣,卓老爺子和卓越堂而皇之在樓下打太極,華灼小奕兒玩玩鬧鬧在書房裏舞文弄墨。

    直到了初六,氣氛微微有所不同。

    臨近傍晚的時候,早早吃過晚飯,嵐媽和福嬸一起緊鑼密鼓的收拾完東西,就開始洗盤子切水果。

    一群人忙忙碌碌來迴穿梭讓華灼感到有些奇怪,路過廚房就聽見裏麵叮叮當當的聲音。探了個頭恰好看到嵐媽正捧著爺爺最寶貝的那套玉蘭花雕的白瓷茶具,小心翼翼的衝洗擦拭。

    “嵐媽,爺爺的茶具怎麽弄出來了?晚上要來什麽人麽?”

    嵐媽把茶具穩妥的放到桌台,用圍裙擦擦手說道。

    “是有大人物要來,聽說還是老爺子親手帶出來的,一直在外省當官。

    老爺子可高興了,吩咐把這茶具燙燙,還拿出了廬山雲霧。”

    廬山雲霧?

    看來今天來串門的挺重量級,居然能從爺爺這兒喝到廬山雲霧。

    剛想問問是誰,就被小奕

    兒抱住了大腿。

    “姐姐姐姐!奕兒想練字!”

    又來了!

    華灼深感無力中,相同的話相同的抱大腿相同的賣萌撒嬌,每天都要重複不下五遍。

    小家夥兒每次都一臉斬釘截鐵,非學毛筆字不可的勁頭兒。結果呢?每一次都把爺爺的書房弄得天花亂墜,紙墨紛飛。

    可是,她的小弟弟如此之小如此之可愛如此之萌,拒絕的話怎麽可能說的出口?

    於是第一千零一次說服自己,今天會不一樣。然後,華灼蹲□平視小奕兒問。

    “奕兒真的想練字嗎?”

    小奕兒小雞啄米狀點點頭。

    “想想想!!!”

    “那奕兒不能再像昨天一樣弄壞爺爺的東西了,要保證。”

    小奕兒繼續點頭,拍拍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奕兒保證乖乖聽姐姐的話!”

    “那好。”

    得了保證,華灼滿意了抱起小奕兒上了樓上的書房。

    夜色層層疊疊蔓延開,周圍籠上了迷霧一般的朦朧。

    約莫七點一刻,一輛飆速悍馬駕著夜色騰著霧氣疾馳而來,停在燈火通明的卓家主宅。

    打開車門,最先走下來的是一身墨綠色軍皮大衣的顧戰風。四十*的年紀,麵容硬朗,神情嚴肅,渾身流露出一種不自覺令人敬畏的肅穆之氣。

    隨後,右側顧流墨從容步出,合上車門,攏了攏外衣。

    暮色之中,他的周身都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雕塑般的輪廓清晰可見,劍眉下那雙幽冷的眼眸如遙不可及之孤月,沉斂清傲。

    出來迎接的管家也算見慣了個人人物,如今看到這兩人也不免心生敬意,一想到這是老爺子千唿萬喚等來的貴客,急忙側身請進。

    顧戰風率先邁入,顧流墨緊隨其後,進了正廳卓越立刻迎上前,伸出右手與顧戰風交握,終於見到多年前的友人,歲月匆匆感慨了句。

    “久違了!戰風!”

    這一晃十幾年都過去了,可不是久違了麽?

    顧戰風重重的拍了拍卓越的肩膀,同樣的感歎溢於言表。

    頓了頓,他躍過卓越,踏著軍人端正的步伐筆直的走向沙發中央正襟危坐,古稀之年依然精神矍鑠,耳聰目明的卓老爺子,摘下軍帽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渾厚有力大聲

    說道。

    “報告老首長,戰風沒有辜負您的栽培,一直貫徹您的理念,培養為國家和軍隊做貢獻的軍人!”

    “好!!!”

    卓老爺子站起身,迴以軍禮,布滿風雨的臉龐上是欣喜是激動亦是驕傲。

    “做得好,這十幾年你在z省做的很好!”

    得到了恩師的肯定,顧戰風一向嚴肅的麵容也帶上濃濃的喜悅,看老爺子已經把目光投向身後的顧流墨。

    “這是……?”

    顧流墨屈身一鞠,格外的利落到位,無形中的清冷隱去,獨留一份謙遜,深邃的眼眸裏坦誠真摯,清聲朗道。

    “卓爺爺,卓二叔,卓二嬸,晚輩顧流墨。”

    清越的聲音似從懸崖峭壁中擊出,擲地有聲。男子語氣謙和,字字都能讓人感受到發自內心的尊敬,卻絲毫掩不住一身的卓爾不凡,清華逸逸。

    這份風度單是看了,就讓人豎起大拇指!

    卓越從一開始就在不動聲色的觀察顧流墨,短短幾言幾語,足以使他另眼相看,心中讚賞。

    低頭的同時,不磨風骨。

    這個年紀的他也做不到這一地步!

    原以為諾和慕遮已算得上同輩之流個中翹楚,可眼前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卓老爺子一生閱人無數,早就練就了一雙利眼,見顧流墨沉穩大氣,不張不揚,進退有度,打從心裏待見,對著顧戰風哈哈大笑道。

    “有兒如此,戰風自當驕傲啊!”

    說完就招唿幾人陪他坐下,喝著熱茶興致勃勃的聊著天,氛圍十分融洽。

    老爺子卓越顧戰風三人都是久經沉浮,曆練多年之人,談論的話題自是包羅萬象,言淺意深。這其中老爺子和卓越心照不宣,時不時拿一些比較棘手或是不一而足的問題詢問顧流墨的看法。

    顧流墨一一闡明自己的觀點,條理清晰,從容不迫,不慌不亂,氣定神閑。

    最重要的是眼光獨到、立足長遠。

    不知聊了多久,嵐媽又端上來一些新鮮的水果。

    顧流墨無意看到那滿滿一盤草莓和芒果,又斂眸看了眼坐在卓越身旁的蘇梓冉,若有所思。

    即使從未設想過,當看到那張肖似灼寶的臉,也已心中有數。

    她是卓家的小姐!

    那麽……

    她就在……這裏……

    按照他的計劃,今晚拜訪了卓家,明天就立刻去見她。

    可是突如其來的知道了她的身份,亂了他所有的安排。

    他是那麽想要見到她,挨不到明天的那種想……

    “墨小子在想什麽呐?”

    卓老爺子見他一直盯著盤中的水果發呆,卻並沒有要吃的意思,眯著眼問他。

    顧流墨這才發現自己不自覺恍了神,正想開口道歉,腦海中忽然就蹦出了一個想法,尚未思索就已經脫口而出。

    “晚輩對芒果過敏。”

    話音剛落,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茶幾擺放的水果上,蘇梓冉輕輕“咦”了聲,把嵐媽叫來。

    “這不是給灼灼和奕兒準備的嗎?”

    嵐媽連忙把草莓芒果換下去,重新上了一盤雪梨。

    顧流墨順著杆子往上爬,挑眉開口。

    “早就聽說卓二嬸添了個小弟弟……”

    後麵的話沒往下說,不言而喻。老爺子才想起這樁事,猛得拍拍腦門。

    “瞧這記性,都忘了把灼灼跟奕兒叫來!”

    扭頭問蘇梓冉。

    “灼灼奕兒呢?”

    蘇梓冉輕笑著說。

    “還在書房練字呢!”

    “奕兒今年幾歲?就已經開始練字了?”

    在部隊裏一呆就是十幾年,各種消息也不靈通,所以這時顧戰風對卓家的小金孫也挺關注。

    一提起一雙孫子孫女,卓老爺子就渾身來勁兒的驕傲,吹著胡子笑得合不攏嘴。

    “那個潑皮猴兒才不給你好好練字呢,就是整天纏著他姐姐鬧著玩一陣罷了。”

    說著看向蘇梓冉。

    “讓灼灼領著奕兒下來,見見她顧伯伯和顧家哥哥!”

    卓越按住正要起身的蘇梓冉,目光直直射向對麵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掌控全局的顧流墨,在所有人都有些不解的目光中悠閑的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試探性開口。

    “奕兒頑皮好不容易靜下心跟灼灼學點兒東西,不好打斷。

    墨,是麽?”

    顧流墨心裏為這未來嶽丈大人的敏銳暗暗叫好,臉上笑容不變,從善如流的迴道。

    “此次來得確實匆忙沒能給奕兒準備禮物,下次再來登門正是最好不過。”

    下次再來?

    這是見不著不罷休了?

    卓越正要周旋迴去,卓老爺子已經不悅的皺皺眉。

    “有什麽好不好?戰風和墨小子大老遠從z省難得來一趟,咱連人都不給見?

    你們不去我老頭子親自去叫。”

    邊說著就要拄著拐杖站起來,卓越真想和顧流墨較量一番,稱稱這小子到底幾斤幾兩的能耐。

    眼下情勢,再多想法也隻能作罷,他歎了口氣,有些頭痛的攔住老爺子。

    “爸您別著急,這就讓灼灼他們下來不成?”

    這時機相當的有利,不利用都太過可惜。顧流墨略微思索後,一臉抱歉道。

    “卓爺爺,卓二叔您們不用為難,這樣吧,晚輩和卓二嬸一道去看看,若是正在專心練字,墨絕不作打擾可行?”

    看看!多麽深明大義!

    卓老爺子此刻看顧流墨都比卓越還順眼,對著卓越鼻子裏哼出一口氣。

    “還有意見嗎?”

    他能說不嗎?

    卓越內心無聲的歎息。

    老爺子啊!如果您知道,是您親手把自家寶貝孫女打包送到人家手上,會不會內傷的吐出一大口血來呦!

    盯著蘇梓冉和顧流墨一前一後上樓的背影,卓越眼神跟掃描雷達一樣掃描過他的後背。

    可真精!

    老顧這麽端方的人怎麽養出這麽精的兒子?

    基因突變?

    不行!若是這樣的人做了他女婿,每次家庭聚會不都成了嶽丈交鋒?

    不行!千萬不行!

    最重要的是,他家嬌滴滴的閨女一定會被吃的死死的!

    不行!絕對不行!

    此時的顧流墨萬萬沒想到,他因為一時情不自禁,而把未來嶽父大人給得罪,從而劃入“拒絕往來戶那一類”。

    他滿心滿眼都是不遠處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

    透過微張的門縫,他的丫頭正攥著小奕兒白白嫩嫩的小手,一筆一劃的教他寫字。

    與那張照片裏的火紅色不同,室內溫度較高,她穿了件素淡的棉質連衣裙,看起來溫婉而恬靜。

    尤其是彎著身子耐心的給小奕兒講大道理時,柔美的曲線玲瓏勾人。

    “別看了,快進去吧!”

    蘇梓冉作為一個過來人,單是從他看女兒的眼神就不難察出他的心思。

    她可沒那麽多彎彎道道,一心想著女兒幸福就好,隻要女兒喜歡她怎麽著也願意推一把。

    而判定女兒是否喜歡的方法,超級簡單。

    當一推開門,女兒不經意的看過來,見到她身後的顧流墨時,徹底怔住。

    手上的毛筆隨之跌落摔在宣紙上,暈開大片墨跡。

    她渾然不在意,隻是不敢眨眼的瞪著眼前的人生怕下一秒消失不見一樣。

    那樣的眼神是有多喜歡才能喜歡到劇烈的害怕,害怕隻是一個幻影?

    女兒無需言語已經坦白了一切,蘇梓冉了然一笑,抱起直愣愣當電燈泡的小奕兒,對華灼說。

    “這是你顧伯伯家的墨哥哥,你們年紀差的少,湊在一起聊聊天吧。”

    顧伯伯家的墨哥哥?

    這個稱唿著實繞彎。

    隻是現在的華灼哪裏還管得著什麽繞彎不繞彎?

    她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個挺拔俊逸、風采濯濯的男人。

    沒過大腦的“嗯”了聲,隻有身體的本能支配著,還知道送蘇梓冉出門。

    隨著蘇梓冉踏著樓下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不知為何,華灼的心跳也一點一點的強烈起來。

    她混混沌沌的腦袋好像清楚了現在是什麽情況,又好像更迷糊了。

    她握著門把,緩慢合上,時間仿佛靜止般拉的那麽長。

    正想好好的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還在,一迴頭就被洶湧襲來的灼熱氣息淹沒。

    顧流墨有力的雙臂環著她的腰,將她按在門板上,就著她驚訝得仰頭的角度深深吻上去,大口含著她粉嫩的唇瓣吸吮。

    像是為了宣泄自己的綿延不絕的思念,沒等華灼反應過來,他已經從唇縫中探入,撬開她的貝齒,急切舔舐她口中每一寸馥鬱芬芳。

    他吻得好深,深得攪著舌根,舔過喉嚨口。

    後麵抵著結實的門板,整個人被他緊擁在懷裏予需予求,身體的每一部分都依偎著他,以最曖昧最密不可分的姿勢。口腔裏灌滿的全是屬於他清冽又火熱的矛盾氣息,這樣從沒有過的陌生感覺讓華灼無端心悸。

    她情不自禁偏偏頭,想要避開這連唿吸都身不由己的吻。

    想了半個多月的丫頭如今就軟自己

    懷裏,香甜的小嘴櫻桃一般含在口中,顧流墨怎麽可能放手?

    察覺到她的意圖,顧流墨勾起她玉白的小下巴吻住,舔舐啃咬。

    “嗯……”

    那咬不是咬吻不是吻的濡濕感,觸電般酥酥麻麻,引得華灼輕顫了下,失措的推搡他的胸膛。

    直到小丫頭哼唧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眸迷蒙的都凝上了一層淡淡水霧,再繼續下去可能就給急哭了,顧流墨才鬆了口。

    透著頭頂白熾的燈光,她尖尖的下巴上一層水澤泛著隱隱的清亮,曖昧無比。

    這誘人的景象讓他眼眸裏的熱度驚人的上升,那張波瀾不驚俊美無籌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類似於“渴望”這種神情,清冷的目光中隱隱約約有幾簇火苗在跳躍。

    華灼臉上的紅暈還未消散,抬起頭來,就對上了這樣一雙墨眸,裏麵蘊藏的溫度幾乎要同她一起燃燒。

    “想我了沒?”

    他問。

    低沉的詢問聲如絲絨般的羽毛,輕輕點點騷動她的心窩。

    對於大神的柔情攻勢,華灼一向是傻乎乎的沒什麽抵抗力。

    沒有任何思索的點點頭,小聲的哼了哼。

    “想……”

    顧流墨捏捏她圓潤的小鼻子,對這個迴答相當的不滿意。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想,怎麽能概括這麽多天濃重的思念?

    他低下頭叼住她的下唇,輕輕的咬了一口,啞聲道。

    “沒良心的小東西!”

    冷不防被他咬了,還罵自己沒良心,這麽吃虧的事,華小妮才不要。

    “什麽嘛……”

    雖然在大神電力十足難以招架的眼神中,反駁的聲音弱弱的。

    顧流墨自動忽略她的申訴,伸出大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那道淺淺的印痕。

    “不是麽?”

    他緩緩俯首,直至兩人緊貼額頭,眉心相抵。他高挺的鼻翼點著她的鼻尖兒,目光專注而溫柔。

    “你隻是一個想,我卻是想的要命……”

    你隻是一個“想”,而我卻是,想的要命……

    大神想她……

    想的要命……

    華灼一下子接受不了這種認知,傻乎乎的睜著眼睛,也不會眨了,懵懵的直愣愣看著他,精致的小臉上有些難以置信。

    好一會兒,大神說過的話才開始從耳朵鑽進去傳入大腦。

    終於意識到他的意思後,小甜蜜一股腦一股腦全部往心頭湧,泛濫的團聚成一壇巨大的蜜罐,而她就浸泡在滿滿當當的罐子裏,甜滋滋的冒泡。

    依賴的伸手迴摟住他寬闊的背,華灼忍不住伏在他肩頭蹭了蹭,又蹭了蹭,軟軟嬌嬌的說。

    “我也是很想的……很想很想的……”

    她渾身都軟的不像話,膚白一團雪一樣的白,害羞時柔滑細膩的臉蛋上上能暈出淡淡的粉,就連小耳垂兒上都粉的可愛。

    小兔子似的乖巧趴在他身上,柔若無骨的倚靠,哼哼的撒嬌,實在惹人憐愛。

    素來冷靜克製的顧流墨被勾出了心頭的邪火,無數個零零碎碎的吻落在她的眉間臉上,唿吸微亂的逗她。

    “是怎麽想我的?”

    華灼聽懂他隱含的意思,羞赧的埋在他懷裏頭也不敢抬了,臉上好看的櫻花粉深了深,一如微醺夕陽紅。

    某人可不許她躲,捧起她的小臉,誘哄道。

    “灼寶,怎麽想了?嗯?”

    或許清楚的知道這種情況下絕對沒有蒙混過關的可能,或許是長期形成了“唯大神之命是從”的心態,又或許是又在不知不覺中被大神的男色所誘。

    總之,退無可退之後的華灼,徹底豁出去了,索性閉上眼仰起頭就湊上去啄他的唇。

    顧流墨墨色的眼眸,深了深,深得宛若不停迴旋的漩渦能將人溺閉。

    下一秒,他奪迴主動權,密密的包裹她的吻,探入小嘴瘋狂掃蕩,攻城掠池。

    滾燙的舌苔一一舔過她口中的溫軟,輾轉反側,吮吸纏綿。

    她被他擾得不得安寧,怯生生的伸出小舌想要趕他出去。顧流墨喉間喘了口粗氣,咂住那條調皮鬼再不肯放過,勾著纏著來迴作弄。

    他大力汲取她甜美的津液,渡了自己的給她,相濡以沫。

    狹窄的包圍圈裏,滋滋的親吻聲聽得華灼麵紅耳赤,卻舍不得推開他,隻能小口小口的換氣,紅著臉任君采擷。

    不知過了多久,久違的空氣從四麵八方湧進,華灼暈暈乎乎的靠著顧流墨,任他摟著走到書桌前。

    檀木質桌麵上鋪著一層薄薄的宣紙,潔白宣紙的左側全是小奕兒歪歪斜斜,或大或小,亂七八糟的“成果”。有的像蠕動的小毛蟲,有的

    直接給狗啃了。

    不過小孩子嘛!有這份心性總是好的。

    而右側的字顯然就是範本了,線條流暢,落筆灑脫,娟秀明麗之中透著簡潔與大氣。

    僅此一字——墨,寫下了多少心思?

    見此顧流墨唇角抑製不住上揚,好心情的逗她玩。

    “這是灼寶給我寫的情書麽?”

    說著就要收起來珍藏,華灼看自己隨意寫下給小奕兒照學的草稿,就這樣不期然給大神看見了。

    聞言頭腦瞬間清醒,快大神一步將那張宣紙搶了過來掩飾性的立刻團成一團廢紙。

    “你慌什麽?”

    小丫頭這疑神疑鬼的樣子著實可愛,顧流墨輕笑,好整以暇的瞧她有趣的反應。

    華灼將廢紙團任何距離書桌最遠的垃圾簍裏。確定大神那樣的人物絕對不會折身往裏麵翻找,這才鬆了口氣,有些心虛的說。

    “我哪有……”

    “過來。”

    大神發話了,華灼隻能硬著頭皮磨磨唧唧往迴走,到了跟前怎麽都不肯再動了。

    顧流墨長臂一伸就把她撈進懷裏,頗為感興趣的問道。

    “練了幾年?”

    認真的算了算,華灼答。

    “有五六年了。”

    點點頭,顧流墨握了她蔥白的指尖,細細把玩,湊到唇邊親了親。

    “寫的很不錯。”

    “騙人!”

    她自認小有天賦,又肯下功夫,到現在連外公對她的字都是讚不絕口的!

    不過那驕傲的前提——沒大神在跟前。

    見識過他的字之後,華灼真有點兒不好意思將自己的字拿出來現。

    “怎麽騙人了?”

    顧流墨挑眉,對越來越難伺候的小丫頭解釋道。

    “字可沒有好壞之分。

    練字本身就是一種修身養性的過程,我從你的字裏看到了執著與思念,堅持與韌勁,平和與坦蕩。

    這難道算不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霸王票的加更送上,不要嫌端晚,說著六千多字碼了整整一天,你們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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