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在軍營中早有部署,陵軍此番偷襲並沒有討到什麽便宜;陵軍幾千鐵騎在靠近齊軍大營時掉入她一早便設立的陷阱中,但凡營中有異常,戍營外的兵將便會拉動控製木樁陷阱的草繩。

    陵軍衝刺在前的騎兵連馬帶人紛紛滾下低坡,齊軍便趁勢而起,亂箭攻之。

    此番偷襲,使得兩方元氣大傷。蕭晴為自己的留下的後招,讓齊軍的那些老將軍們倒吸口了涼氣。若不是蕭晴早布下防範,怕是齊軍大營不保。

    阿丙帶人清理了被燒的糧倉,清點了一下軍中受傷的士兵;見軍營中一片狼狽,他不由沉了口氣,一雙眼睛銳利如刀,手握長劍步入營帳中,怒目圓睜瞪著那些還沉溺在恐慌中的老家夥,聲音中夾帶著幾分諷刺:“諸位老將軍,這迴可是服了蕭將軍了?若不是蕭將軍早有部署,後果如何自不必我多說。”

    半日前還意氣風發、居功自傲的楊老將軍,這會兒卻是沒了聲音;之聽他低歎一聲,臉上褶皺幹如溝壑,一時竟無話可說。

    又等了半日,蕭晴仍舊未曾迴營;阿丙一時不敢輕舉妄動,隻得遵從軍令守在營中;他坐在營門前鎮擦拭兵刃打發時間,卻聽營外馬蹄隆隆,卷起漫天灰塵。

    阿丙拔了劍,渾身肌肉緊繃:莫不是陵軍再次來襲?

    他忙吩咐營中士兵準備迎戰,然守在一裏開外的兵衛騎馬前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馬,單膝跪地,嗓音極為尖銳報道:“王上率領鐵騎親臨,請諸位將軍速來迎駕!”

    聽見營外有動靜,楊老將軍再也按捺不住,忙整裝待發提劍衝除了營帳;一聽是王上親臨,忙招唿手下將士要出營迎接;

    阿丙卻竭力製止:“老將軍這麽快便忘記了火燒糧倉之事?蕭將軍曾吩咐,就算是王上親臨,也不可讓他入營!您老才放了一個叛將進營,犯下大錯,難不成還要重蹈覆轍?”

    那些老將們紛紛沒了言語,楊老將軍也不再說話,隻靜等薛辰逸進入營區。

    半柱香後,薛辰逸率領千餘精銳鐵騎抵達營地,卻被人攔在營外;他知道昨日軍營被襲,好在無甚較大損失。

    隔著幾層防衛,阿丙對他拱手解釋道:“蕭將軍有令,她不在期間,縱是王上親臨,也不可進營。故此,得委屈王上在營外一裏之外紮營。”

    薛辰逸眉目一挑,他的阿晴竟有這等氣魄?

    鐵騎將軍倒咽不下這口氣,他們隨王上千裏迢迢趕來,竟被一個女人

    下令阻擋在外?衝著阿丙發怒道:“放肆!這天下是王上得天下,何時輪到她下令阻擋王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蕭將軍手持虎符,我等聽她軍令理所應當。”阿丙眼神堅定,對薛辰逸很恭敬:“望王上理解,軍令如山,我等不敢違背。不過,將軍臨走前給我留下一道密令,若她十一個時辰仍未歸營,領將便由楊老將軍暫時擔任。現下已過去八個時辰,王上可再等等。”

    楊老將軍也趕來迎駕,對著防界限外的薛辰逸道:“如若三個時辰後蕭將軍仍舊未歸,末將便恭迎王上入營。”

    話已至此,薛辰逸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定定然道:“那我就在營外等三個時辰!”

    觸犯王威的恰是他心愛之人,他也不好責怪什麽,他隻盼六個時辰後,蕭晴能平安歸來。

    ***

    沁陽城內,蕭晴得知軍營被偷襲,眉目一蹙,額前碎發下壓了幾分陰沉。

    以陳澤為首的幾員大將,包括劉訊芳在內皆中了她的毒,如無解藥,後果可想而知。兩軍交戰,縱她和這一屋子的人有些交情,也不能輕易給他們解藥,這是她成事的唯一籌碼。

    陳澤等人被蕭晴困於房中,門外的士兵不敢入內,隻是按時派人進來送些食水;得知此次偷襲,陵軍未曾討到什麽大便宜,蕭晴則鬆了口氣。

    她坐在書案上,望著陳澤:“阿澤哥哥,這次你我打個平手;你我簽下契約,聯手同齊國對付各個諸侯國,屆時天下兩分,互不侵犯。”

    “呸!卑鄙!用這種手段威脅我王兄簽訂契約!虧得我王兄拿你當親人!”陳七巧瞪了她一眼。

    這位公主性子潑辣,蕭晴一早便見識過。這會子任由她潑辣,拔了短劍朝她走過來,將冰涼的劍刃抵在她臉上,聲音清冷:“公主若想保住這張美麗的臉,最好不要多說話。”

    “蕭晴!你傷了我,定出不了沁陽城!”陳七巧情緒起伏極大,隻恨中了蕭晴的毒渾身無力,否則她非得用長鞭抽開蕭晴的皮肉不可!

    “小晴兒的提議可以考慮。”劉訊芳躊躇了一會,對陳澤說道。

    “軍師!難不成你也幫著這女人不成!”陳七巧氣得渾身發顫,都這個時候了,他們的軍師還向著這個女徒弟不成?

    劉訊芳不去理會陳七巧,接著說:“陵王起事之因,是想為子陵王報仇;如今小晴兒也算是替子陵王報了仇,東齊國也已改朝換代,咱們倒不如同小晴

    兒聯手。相比其他諸侯國,陵王兵力最弱,一路取勝不過靠的是謀略和運勢。若我們能同齊國聯手,剿滅其它諸侯國,屆時兩家分利享天下,如何不能?”

    是這個理兒,蕭晴也道:“阿澤哥哥,你我如同親兄妹,你要權利,我跟夫君隻要安樂。其中利弊,你可自己權衡。”

    陳七巧見陳澤不語,任性道:“王兄!我才是你親妹子!體內同流的是父親的血液,你對待這女人如親兄妹,你將我置於何地?”

    “閉嘴。”陳澤眉頭舒展開去,抬頭對上蕭晴那雙慧黠的眸子,點頭道:“好,我軍願意跟薛辰逸合作。”

    蕭晴笑了笑,收了短劍,盤腿在他跟前坐下:“合作之前,你得再應我一件事。”

    “何事?”陳澤看著她,

    “殺了莫副將。”蕭晴豁然起身,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銳利:“我離開大營之前,已經下過軍令,部署嚴密。你們竟能偷襲成功,必然是有人幫襯著你們。能有此能耐的,怕是隻有莫副將了吧?他明麵兒上是我夫君親信,實際上是你的細作。”

    陳澤笑而不語,隻望著她。

    她頓了頓又道:“我父親,必是他殺的。”

    “義父之死的內情我絲毫不知,是莫副將擅作主張。”陳澤望著她,眼神堅定。

    莫副將年輕時,命是子陵王所救;在子陵王府落敗之時,他便存了複仇的心思。之後聯絡上陳澤,成為陳澤的細作。

    至於蕭父之死,也確實是莫副將所為。

    “我信你。”她同他也算有青梅竹馬情誼,蕭平於他有恩,他倒不至於對蕭平下殺手。

    見所有人都偏向蕭晴,陳七巧憤然不服。可在這裏,她除了仗著自己是陳澤親妹外,並沒有其它權勢。

    同他們達成協議後,蕭晴給他們服下解藥;陳澤下令開城門,迎接齊軍。

    陳澤設宴款待蕭晴,宴席結束後,她帶人駕馬迴營;迴營路上會經過沁陽城外最高的山,因她太過於相信陳澤,在山上遭到了陵軍偷襲,身下的馬忽的嘶鳴一聲,翻到在地。

    千鈞一發之際,蕭晴取了劍從馬背上躍下;迴頭一看自己帶來的士兵,皆掉下馬背,卷入飛揚的塵土之中。

    因為腳下不穩,她險些滾下山崖,好在她將劍刺進峭壁中,借力而上,穩穩落在了地上。

    山頂風大,吹得蕭晴長發翻飛,下裳獵獵作響;她扔了手中劍殼,定定

    然瞧著眼前將她圍住一圈人。

    少頃,一道長鞭騰空而來,她靈敏躲過;那條長鞭將她身後的巨石劈開,讓她心生餘悸;

    好險。

    不用看便知,這般惡毒不留情的長鞭,是陳七巧。

    陳七巧穿一襲戰袍,手中握著條長鞭,緩緩走出,她眯了眯狹長的丹鳳眼,對著蕭晴揶揄道:“怎麽?沒想到是我?”

    “陵軍之中,除了你想殺我,還會有誰?”蕭晴冷冷看了她一眼。

    陳七巧傲慢哼了一聲:“蕭晴,你迷惑我夫君也罷,現在竟迷惑了我王兄、軍師!今日我便殺了你這個禍害!”

    說著,她手中的長鞭如火舌般朝蕭晴襲去。於此同時,蕭晴的人同陳七巧的人廝殺在一起,霎時間,刀光劍影,嘶殺聲起。

    蕭晴側身躲開,手背一翻,長劍在她手中轉了幾個花樣,她用劍刃纏住陳七巧的長鞭,手腕一震,將長鞭隔得粉碎。

    陳七巧咬牙朝她踢來,蕭晴抬腿將她踢開一丈距離,使她狠狠落在了巨石上,內髒受力壓迫,胸腔一熱嘔出一口鮮血來。

    對方人多勢眾,蕭晴迴身之時,自己手下已被盡數絞殺。

    她咬牙切齒,雙重握住劍柄,雙眸血紅,縱身一躍,朝陳七巧刺去;她從上落下,將雪亮劍刃直直插入陳七巧心髒。

    也正是趁著她殺陳七巧的空擋,餘下士兵朝她殺來;她避之不及,右臉被刀刃割了一條長口;

    愛美之心人皆有,何況是身為女子的蕭晴。

    作者有話要說:恢複更新,結尾中。

    重生之奪位第53章變數

    蕭晴一劍揮斥而出,踏石而起,借著劍氣將圍攻者逼開一段距離。陳七巧被刺了一劍,還有些氣息,這會子心裏滿是憤怒,從地上翻騰起來。恰巧蕭晴手腕一翻,用力將劍朝空中一擲,寶劍在空中打了個璿兒,利落地割破了陳七巧的脖頸。

    這會兒子,陳七巧是徹底地,沒氣兒了。

    蕭晴覺著自己臉頰火辣辣地疼,抬手,用微微卷起的手指探了探,滿手的血液。

    她有片刻失神,縱她滿腔自信來這一趟,卻算漏了陳七巧這一茬。圍攻的陵軍,不知她是何人,隻知道她是陳七巧要殺的人,且也是殺了陳七巧的人。

    陳七巧死了,他們不好迴去交差,唯有殺了眼前的女人,替陳七巧報仇。

    “你們可

    知,我是誰!”蕭晴握緊手中的劍,小心翼翼抹了把自己臉上的血漬。

    除了心疼自己臉,她這會兒也氣極了。

    “我是齊國,蕭晴!”她不給圍攻的一十幾人任何反應的機會,抓起陳七巧的屍體朝著他們擲去;圍攻的陵軍立馬慌了神,一時不知是去接陳七巧的屍體,還是繼續圍剿眼前這個自稱“蕭晴”的女人。

    若對方真是齊國女將,那他們豈不是……犯下大罪?

    在這之前,陵王已經同齊國簽訂盟約。

    也正因他們片刻的愣神,蕭晴拾了自己馬背上的弓箭,拔出六隻箭,縱身跳在巨石之上,一弓六箭,颼颼騰入空中;六隻箭在空中如靈蛇一般,穿過六名士兵身體,打了個彎,盡數沒入其它士兵身體之中。

    不過幾刹,圍剿者被蕭晴盡數射殺。

    無一幸免。

    射完這幾箭,雙蕭晴雙腿一軟,癱軟在石頭上,抬起手背挨了挨臉頰上,冷風一吹,疼痛感更為強烈。她並非鐵人,一夜未眠,加之她方才耗費了太多體力,這會兒實在撐不住了。

    她拍拍戰馬,摔倒的馬長嘯一聲,立馬站了起來;她十分艱難地翻身上馬,整個人靠在馬背上,已然無力。

    身後傳來隆隆馬蹄聲,塵煙過後,馬隊稍稍近了些,她才看清,是林銘聰。

    一個時辰前,沁陽城設宴款待蕭晴,慶賀兩軍結下盟約。陳七巧負氣,並未參加宴席,身為夫君的林銘聰也勸她不住,任由她迴了將軍府。

    蕭晴帶手下離開沁陽後,林銘從也帶人迴了將軍府;迴去他才知曉,陳七巧擅作主張帶了支精兵去劫殺蕭晴。

    林銘聰少年時喜歡蕭晴,此後許多年更是以娶蕭晴為目標;蕭晴雖嫁了薛辰逸,他斷也不會無情,不顧她生死;他也來不及上報,帶了將軍府的兵便朝山上趕。

    哪兒知道,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望著一地的屍體,血液染紅了黃沙,血腥一片;林銘聰勒住馬,翻身下馬,踏過屍體,直徑走到陳七巧的屍體前。

    心中情緒複雜,他抱著妻子的的屍體半晌說不出話,到底是一夜夫妻百夜恩,說無感情,怎可能?

    少頃,他蹙眉望了眼馬上無甚力氣的蕭晴,張了張嘴,喉嚨裏卻發不出聲音;他將陳七巧緩緩放下,埋下頭,手握著腰間的刀柄,不住地發顫。

    身後的副將拔了劍要朝蕭晴砍去,被他揮手止住。

    副將疑惑不解望著他,壓抑著怒氣,喊了聲將軍:“將軍!縱平時公主刁蠻任性,可她始終是你妻!公主已有兩月身孕,你就忍心看著她慘死他人手中,而無動於衷?”

    這件事,副將不提,林銘從也是知曉的。可經這一提,就像是刀子似得,捅進林銘聰心裏。他終於還是對蕭晴拔了劍,眸中包含著怯懦、不忍……

    他道:“蕭晴,你殺我妻,我可當她是咎由自取;可你屠我子,我斷不能縱容你。”

    蕭晴也是一驚,她沒想到陳七巧有了身孕。

    她握著劍從馬背上溜下來,將劍插進沙土中,問他:“你想報仇?”

    她沒想過,曾經拿她當妹子的林銘聰,有一天會對她刀劍相向。人的情緒當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分別那般多年,往日的兄妹情分就這般被歲月蹉跎走了?

    蕭晴又覺著諷刺,她本就是個死過一次的人。可重活一世,仍舊逃脫不了被這些所謂的“情”束縛。

    “我並不知她有身孕,她想殺我。”蕭晴看著她,一字一頓說道。

    林銘聰雙眼血紅,手中依舊顫抖,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可她殺的,畢竟是他妻子,跟他的骨肉。

    “林大哥,現天下幾分,陵、齊兩軍達成盟約。陳七巧違背盟約,當誅!”蕭晴蹙眉望著他,聲音有氣無力:“你馳騁沙場這般多年,這點道理,不懂?”

    林銘聰的意思他明白,他丟了手中寶刀,測過身去,聲音很低:“你走吧。”

    蕭晴沉了口氣,若這個時候跟他動起手來,她勝算極低。她轉身牽馬,咬牙翻上馬背,方才鬆了口氣,右肩猛地一緊,身下的馬嘶鳴一聲,她整個人重心不穩摔了下去。

    這一箭讓她措手不及,她想翻身起來,卻沒了什麽力氣。背後被人猛地一踢,整個人滾下了山坡。

    一切來得太突然,跌下山崖時,她望見林銘聰那雙血紅的眸子,失望地闔上了雙眸。

    女人和男人的區別,便由這場戰役體現的淋漓盡致。

    蕭晴不怪林銘聰無情,隻怪自己重生再為女人。

    若說再死一次,她有什麽舍不得的。

    便是表麵看似剛毅,實則憨傻的薛辰逸。

    薛辰逸為了娶她,犧牲了忠義之名。

    她的身子不停的往下墜,耳畔風聲刺耳凜冽,割得她臉頰赤辣辣的疼,眸子被風吹

    得也不大能睜開;恰然見,她靠著意誌,拔出了藏在腰部的短刃,用盡力氣,胡亂插入陡峭崖縫之中。

    刀光火石劍,她往下墜的速度緩了些,好半晌才能睜開眼睛。

    在刀刃斷裂之時,她手快抓住崖壁上的樹根,免了繼續下墜的危險。手臂受力,肩部傷口受力撕扯,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她今天才知道婦人之仁,到底指的是什麽。

    她往下抬頭望著崖上,又低頭望了眼崖下,皆是一片白霧茫茫,看不見天,亦看不見底;她將雙腳纏繞在樹根之間,倒掛在崖壁上,騰出手,抽了自己結實的腰帶;她將短刀刀鞘綁在腰帶上,栓了個結實。

    蕭晴長籲了口氣,又將自己衣服撕下一塊,咬牙掰斷肩部的箭鏃,狠勁兒抽出箭杆,點了幾個穴道止血,繼而十分艱難綁住傷口。

    疼,那種鑽心的疼似讓她迴到了重生之前那場絞殺戰役中。

    因死過一次,她對活的渴望超於常人,不論下麵還有多少丈,她也要活著,活著迴去見薛辰逸。

    休息了會兒,她猝然睜開眼,揮動手中的腰帶朝著下甩去,刀鞘卡在了下方的崖縫間;她用力拽了拽,見卡得很緊,便縱身跳了下去。

    墜了不一會兒,她便被卡在崖見的腰帶給拉住,吊在山崖間。

    她一手拽著腰帶,一手抓住峭壁見凸出的岩石,手臂用力朝外一震,刀鞘從崖縫間飛出;她如法炮製,反複使用此招,待到天黑,她總算是到了崖底。

    到達目的地,蕭晴鬆了口氣,這一鬆氣,整個身體一齊跟著鬆了,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

    當蕭晴再次醒來,已身處於沁陽城附近的一家農舍中。

    上山砍柴的農夫將她救下,剛睜開眼,刺眼的光芒使得她很不適應。

    聽見裏屋有動靜,農舍大嫂忙進屋來瞧她;見她一臉的茫然,趕忙過去扶住她。

    蕭晴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見自己還活著,倒也算鬆了口氣。她癡頓了一會兒,清亮的眸子一抬,問大嫂:“現在是什麽時辰?”

    “剛過午時。”農家大嫂轉身給她倒了碗熱水,地給她。

    蕭晴微微點頭,離她出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現在營中應該由楊老將軍主持大局吧?

    思及至此,她又問:“沁陽城內陵軍,同齊軍無甚大事罷?”

    迴來路上她遭受伏擊

    ,殺了陳七巧,被林銘聰偷襲。照理說,林銘聰會將她推下山崖之事隱瞞住,暫時不會告訴陳澤;然楊老將軍那頭,應當剛剛接手大權,縱然她沒將同陵軍結盟的消息帶迴去,楊老將軍也不可能這麽快攻打沁陽,應該在準備之中。

    因此她推測,雙方暫時應該無事,她得趕緊迴營才好。

    “姑娘,你是從沁陽出來的?”農家大嫂看了她一眼,歎氣道:“十日前,兩軍戰火猛烈;聽說是齊國那位叱吒戰場的薛大將軍,哦不,應稱之為當今王上,他親臨戰場,將陵軍打了個措手不及。陵軍已退出沁陽,齊王也迴了帝都。哎,好在我們這深山老林,未曾受戰火影響。”

    蕭晴聽得目瞪口呆,她低頭望了眼自己肩部的傷口,已然結痂,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愈合的傷口啊。

    她忙問:“大嫂,我睡了……多久?”

    農家大嫂覷了她一眼:“半月吧,這半月我隻能喂你些豆羹喝,你也清瘦了不少。”

    蕭晴癡然,又問:“齊王親臨沁陽,他可有……找什麽人?”

    “可不?據說是齊王的結發妻子被陵王所殺,他想要迴妻子的屍體,可陵王卻不依。”農家大嫂講得津津有味兒,添了不少油鹽,末了,還說:“男人嘛,結發妻子死了,總有新歡。這不,才不過半月,就聽聞帝都有喜事兒了,齊王要娶鄰國的一位公主。”

    蕭晴揉了揉太陽穴,頭疼。

    “可是建安小公主?”蕭晴試探著問。

    大嫂應了聲是,繼而對她道:“姑娘,我見你身上衣服料子好,這才收留了你。你看……我照顧你這般久,又給你治了傷,是不是……”

    蕭晴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該死……

    “我身上的東西呢?”她身上有塊玉牌,價值不菲。

    “我照顧你這般久,你以為我拿什麽給你買藥?”

    蕭晴眸子冷冽,她方才的感激之情,徹底蕩然無存。

    她從翻身下榻,覺得自己身上臭烘烘地,涼涼對農家大嫂道:“給我一套你的衣裳。”

    農家大嫂見從她這裏討不到什麽好處,自是不大願意了。蕭晴伸手掐住她的喉嚨,聲音又冷了幾分:“不想要命?”

    農家大嫂怕了,忙進自己屋拿了套衣服出來;她雖貪錢,卻也怕死。

    蕭晴洗了個澡,換了衣服,自覺渾身通暢。隻是耳朵裏不斷迴蕩著農家大嫂那句話。

    薛辰逸要娶建安公主?

    她蹙眉,眸中升騰起幾分陰鬱;

    她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恢複更新,完結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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