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沿江路,乃是居民一天下來最愜意時光,結伴慢走,談笑之音不絕於耳。


    “你可不要想多,我之所以肯跟你一起出來散步,完全是看在我大哥份子上!”


    “我懂我懂,你是給安大哥麵子的!”


    夜遊人群裏麵,多了一點年輕麵孔,高見並肩走在安菲身邊。


    奇怪的很,兩人明明很熟,相距跟陌生人無疑,高見不主動走進,安菲也不靠近,中間保持兩人肩頭寬距離。


    走了一段路,高見哈著腰,忙搖動右手,“不行了,我要坐一會兒,真走不動了!”


    “你幹嘛去呀,才走了不夠一分鍾,你就說累了。你是不是?”


    安菲脾氣上來,惡狠狠盯視高見,後麵一句“是不是不喜歡跟我一起散步”,話到了嘴邊,硬被他給吞下去。


    “不是呀,我訓練一整天,我腿真的酸的很!”


    高見兩手攀在岸邊欄杆,兩腿交替甩動,好進行拉筋活動。安菲看高見這倦容,也不是裝出來,胸口一陣怒氣也就消去大半。


    安菲側靠欄杆,明明很關心高見,話語出自嘴巴就是那麽刺耳,“怎樣呀,你死得了嗎?”


    “你就不能溫柔一下嗎?”


    “誰對你溫柔,你這個鄉巴佬,我為什麽要對你溫柔?”


    高見自討沒趣,迴視泛著銀波江麵,嘴巴努動不斷,聲音很低好讓安菲聽不見。


    “喂,你可別當我聽不見,我聽見的很。你這是在罵我是吧,信不信我?”安菲兩手上下擺放,跆拳道進攻姿態擺出,威脅一句,“我可是學會功夫的!”


    “知道了,知道你學過功夫的!”


    高見停止甩動兩腿,兩肘部停靠欄杆,眺望遠處,心思渾然不在散步這個活動上麵。


    “怎麽啦?說你一兩句就生氣了?”


    安菲示意拳頭撞上高見,一心尋思下個賽季,他並不在意安菲,隻是敷衍性迴應兩句。


    “我大哥都讓你選擇你喜歡球隊,你還想要怎樣了?”


    “選擇金老板球隊,意味我要跟大熊球隊為敵;可要知道,我是從大熊球隊出身,大熊球隊給我不僅僅是一個合同,給我是一個機會,一個走進職業賽場機會!”


    安菲手放在欄杆,深吸口氣,踮起腳尖如同整個人因吸收這一口氣,人都往上提拔上。


    “我不懂籃球,我聽大哥說過,職業賽場是一個交易場所,為了追逐冠軍球員交易正常的很。再說了,又不是你要離開大熊球隊,是大熊球隊不要你而已。你並沒有對不起大熊球隊的!”


    高見側臉望著安菲,安菲發覺高見盯看她視線不挪開,安菲動手直接推開高見側臉。


    “少用這樣目光看著我,要看就看你的雲小霜,我野蠻的很!”


    毫無征兆下,安菲提出雲小霜名字,高見苦笑一陣,“哈哈,這事有關小霜怎麽了?”


    安菲別過頭,聲音壓得很低,如同蚊子嗡嗡輕叫,“都看到了,你生日那一天,你比賽雲小霜就親自到來看你比賽!別以為我不知道了!”


    “突然間,我發現小菲成為一個怨婦,在跟我傾訴!我還真沒有跟怨婦打過交道!”


    安菲一個眼神過去,高見兩手把嘴巴捂住,就連眨眼小動作都不敢。


    “救命啊,有人肯救救我的孩子嗎?”


    一陣女音急促救命聲,惹來過往居民駐步觀看,安菲手指著前頭,“有孩子溺水了?”


    忽明忽暗江麵,一歲數不超過八歲左右女童兩臂上下搖動,因驚恐一口氣吃上幾口水,更讓人覺得膽寒是,女童在往下沉。


    人群裏頭,發出一聲驚叫,“女童在下沉,她不會遊泳,她有性命危險!”


    安菲左右尋找救主工具那一刻,一人影翻過欄杆直衝如江水裏頭去。


    “高見?”


    安菲望著左邊,上一秒還有一個傻乎乎樣子站著,片刻,他人不見了。


    “他白癡的嗎?他不是說自己很累,還望江麵跳去的?”


    安菲嚇得可不輕,順著欄杆往高見方向走去,目光一直緊張盯看江麵遊動高見。奮力遊動的高見很快湊近女童,兩手托起女童下巴。


    “別怕,哥哥來救你,哥哥一定能救你迴到岸邊的!”


    幸虧今晚沒有多大浪花,可是了,讓高見愁苦的是,附近壓根就沒有岸邊可以供他上岸。處在江麵跟處在陸地,完全是兩種概念。


    高見有點犯傻,時間也輪不到他多想,他隨便認定一個方向就遊動。單手托住女童腋下,好讓女童唿吸,剩給高見僅僅是一手跟兩腳劃動。


    右腳蹬了幾下,猛然,小腿肌肉抽住。


    他瞪大眼,大罵道,“抽筋?”


    那種疼讓他叫苦連連,動作一下子僵硬住,帶著女童一起往下沉。


    安菲指著江麵,急忙忙唿喊眾人幫忙,“不好了,他要往下沉了,大家快去想想辦法啊!”


    “不會遊泳啊?”


    “我也不會遊泳啊,我跳下去,也是等人救嗎?”


    安菲一口氣問了幾人,幾名男子都搖頭示意不會,泳池裏麵安菲會遊泳,可是江海她卻不敢。心裏恐懼,讓她不敢往下跳去救人。


    無人肯出手相救,她急的抱住腦袋,急出淚水嚷道,“他不行了,他往下沉,拜托了有人會遊泳的嗎?”


    頃刻,高見做出十分偉大一舉動,兩手托著女童出水麵,他一上一下吃著海水。體力不斷消耗,能撐住,完全是意誌撐住。


    “不能死的,我不能死的!我還要去職業賽的!”


    他左右搖動腦袋,江水不住往鼻腔衝去,他緊閉雙眼,銀牙緊咬。


    “高見,並不是我不保你。而是營運高層領導一致認為,李偉比你更加有價值!所以,他們要踢開你,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你哭呀,你可以哭啊。如果你認為被人解雇,是可以哭的話,那你可以哭,完全可以哭的!可你不想被人看不起,那你把淚水收起來,好好提升你的籃球技術。用你的籃球,打他們一個狠狠耳光。”


    蕭何厲聲話語,跑入高見耳中,體力幾近耗盡高見,驟然打開雙眼,嚷道,“我不能死,我高見還要很重要事情去完成,我不能死在這裏的!”


    撲通撲通,相繼有三名男子跳入江麵,奮力往高見遊去。好心人及時出現,岸上安菲兩手握在一處,焦慮看著他們營救高見。


    女童被救起來,隨後高見也被兩男子夾著走上岸。


    “啊!”


    他依靠欄杆坐下,兩手抱住右腿,痛苦十分。


    一人關切詢問,“你有什麽不舒服了?”


    “腿呀!”高見指著他右腿,齜牙嚷道,“抽筋呀,好好痛呀!”


    “高見!”


    忽地,高見抬起頭,安菲不顧他人圍觀,直接抱上高見大聲哭泣。下子,高見有一種不知所以。


    “嗚嗚!”


    他所聽見就是安菲哭泣聲,一向要強的安菲,高見認為安菲是一個不會哭泣女孩。


    “不要哭啦!”


    “你自己都累到不成樣子,為何你還要不知死活,你死了,你認為我會高興過著嗎?”


    這是高見始料不及,患難見真情,不是經過這一事,恐怕安菲要把這些話腐爛肚子裏頭也不會吐露出來。


    高見右手貼上安菲後背,微微一笑道,“我還活著,我還要迴去打籃球,我不會那麽容易就死的!”


    安菲掙脫高見懷抱,淚眼望著高見,直到這一刻,高見見識安菲身為女孩子該有那種柔情。四目對視,高見動手拭去安菲臉頰淚花,安菲不拒絕也不反抗,微垂下頭臉上紅暈大片。


    “啊,好痛好痛呀!”


    沙發上,高見痛的淚水都飆出,咬住枕頭,好不讓慘叫聲發出。


    “不用力揉,你想明天訓練,你做夢去吧!”安澤夢用力替高見揉著藥酒,得知這一切可怕事情後,他責備道,“自己性命都保不住,就要去當英雄!救人也要想辦法的,不是阻止你去救人,可你也要想辦法的!”


    迴到安家,從安老爸,安澤夢最後到駱花,三人以此把高見訓斥一通。


    高見蓋住雙眼,苦笑哈哈不停。


    “懶得管你了,你這個笨人!”


    安澤夢起身洗手,待客廳沒有聲音,高見拉低手掌,卻發現安菲坐在他對麵。


    安菲弱弱問道,“你還好吧!”


    “好得很了,我老虎都能打幾隻的,隻要給我一個籃球,我現在就可以奔跑!”


    “那我給你找個籃球吧!”


    安菲剛起身,高見忙推手阻止。


    安菲冷眼道,“你這人就是嘴硬,明明身體撐不住,非要蠻幹的。你這次,完全是大命!”


    “小菲,我腿受傷了,你還這樣說我的。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溫柔的語氣嗎?”


    “對付你這種鄉巴佬,就該用這樣方式才對的!”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迴去睡覺。”


    高見強撐,單腳跳動,一個錯腳直接倒在地上。


    安菲急趕過去,埋怨道,“你要走路,你說一聲不就行嗎?非要自己動來動去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腿受傷了!”


    高見一手搭在安菲肩頭,另外一手扶著把手,艱難步步往上走。抽筋右腿繃緊,動一下都有痛。


    “跟你說,剛才我哭泣的事情,你不許跟任何人說,一旦說出去,我可要狠狠揍你一頓的!”


    “什麽哭泣?”高見佯裝不清楚,哦了一聲當做突然記起,“你是說抱住我哭泣時候!”


    安菲肘部一下撞向高見,痛的他有一種唿吸不過來。


    安菲斜眼望去,“閉嘴了,你完全可以閉嘴了!”


    “不抱都抱過,你敢說你跟方飛沒有抱過嗎?”


    “我跟方飛手都沒有牽過,我跟他之前雖然是有婚約,但是他碰都沒有碰過我,再說了,我現在都跟他解除婚約了。”


    高見擺擺手,嘻嘻道,“好啦好啦,我隨便問問的,不要那麽激動啊。不用解釋那麽清楚的!”


    “你去死吧!”


    臨近平台,安菲直接把高見推過去,她一推,高見是倒下去;可是,高見手搭在安菲肩頭,連帶安菲也往下倒去。


    高見迴過身,安菲壓在他身上。


    頃刻,兩人嘴唇淺淺碰了一下,兩人雙眼同時睜圓。


    “高見,你要死了!”


    安菲先一步起身,一拳打在高見胸膛,丟下一句狠話走開。高見揉著發痛胸膛,從其背後叫道,“需要這麽激動嗎?我都吃虧了,我都沒有跟你算賬了!”


    安菲羞紅雙臉,徑直往房間走去。


    臨睡前,安菲總是要喝上一杯牛奶,道路中央,高見坐在地上旋動籃球。她裝作什麽都看不見,高見叫道,“需要這樣子嗎?”


    “你閉嘴啊,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安菲迴身手指著高見,怒視,高見一抬頭微微一笑,安菲不知為何怒氣竟然全部都消失。


    “你快滾迴你的房間去,我不想見到你的!”


    安菲繞過走開,高見旋動指尖籃球,“明天吧,明天我就迴去陽夕城,我進行備戰了,好為下一個賽季做好準備的。所以了,明天你就不用見到我。”


    忽地,安菲站住不動。


    她猛然迴過身,奇道,“臨下一個賽季比賽,不是還有幾個月嗎?你就那麽早訓練的?”


    “不早啦,現在訓練晚了!”


    “那你在這裏訓練不行嗎?”


    “這裏訓練設備不夠完善的,金老板都給我電話了,說給我找了一個體能訓練師,專門負責我體能提升的!”


    高見發覺安菲臉露難色,他揶揄道,“怎麽啦,你想念我啊!”


    “滾蛋,誰會想念你了,你走了更加之好,你走了,我就不用幫你補習英文的。煩死了,幫你補習真的煩死我了。”


    安菲轉過身,高見衝其背後唿喊道,“你幹嘛給我寫情書了?”


    高見一針見血,安菲臉蛋紅紅的,從脖根一直往上紅著。高見把話說破,安菲兩手往下沉,迴身嚷道,“是有怎樣啊?寫你情書,有罪的嗎?”


    “我知道我不夠雲小霜那麽溫柔,我也知道我之前跟著方飛走了,讓你很傷心。可我要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你,才會跟方飛解除婚約的!我跟方飛什麽關係都沒有!”


    高見定住籃球旋動,兩手按住籃球跳動,微微一笑,“我答應了小霜,幾年後會去找她的,我不能失約的!”


    “對不起了,我不想給你一個假的希望,你去追逐你幸福吧!”


    安菲強打歡笑,嘻嘻道,“逗你玩的,高見你還真的以為你自己很重要嗎?喜歡我的男孩多的是了,我會喜歡上你這個鄉巴佬不可的!”


    “我去喝牛奶了,不跟你說了!”


    安菲轉過身走開,眼眶紅紅,強忍住淚水;高見抱住籃球,苦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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