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四處打量著。


    不一會,女人帶著她到了一間房間,房間裏都是女人,還有化妝檯和衣服,就像是演出的後台。


    她垂在雙側的手不由的握緊,那不好的感覺又湧了上來,而且愈發的強烈……


    「呀,月姐,這是新來的啊?」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湊了上來,女人身上弄重的香水氣,讓她聞著難受極了。


    月姐抿唇笑了笑,「是啊,不大的小丫頭,你們幾個可不許欺負人家。」


    幾個女人聽月姐這麽一說,連忙笑了笑,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湊了上來,拉住穆君暖的手,「月姐說的哪的話,我們怎麽會欺負她呢,既然來這了,那不都是自家姐妹。」


    穆君暖眉心一皺,下意識的將手抽了迴去。


    她不喜歡陌生人這樣的觸碰,更何況這裏給她的感覺很不好。


    她無意的這個動作讓身邊的女人,還有旁邊的那些女人都是一挑眉。


    月姐看著她笑了笑,「好了,你和她們好好學學。」


    穆君暖見她要走,連忙道:「學什麽,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月姐勾唇一笑,「這裏是夜笙夜總會,你說你要學習什麽?嗯?」


    夜總會!


    穆君暖雙眸倏然睜大。


    她怎麽被弄到這了?!


    驀地,她想到了什麽。


    是高一萱!


    她被高一萱綁架了,是高一萱把她弄過來的!一定是!


    「我不能呆在這,我也迴家!」她說著便要朝門口走去。


    她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女的攔了住,「誒,沒有月姐的同意,你是不可以離開的。」


    穆君暖轉頭看著幾人,「你們想強製讓我呆在這?這是犯法的你們知不知道。」


    她這話一出,房間裏的人轟然笑了起來。


    月姐扭著細腰走到她的麵前,「犯法?小姑娘,你可是賣給了我的。更何況……在這裏,是有我月姐說了算,你不會天真的以為能拿我怎麽樣吧。」


    月姐的話讓她一窒,好半天她都說不出什麽來反駁……


    是啊,她在這,連想打個電話都很困難,更妄論出去了。


    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湊了上來,「小妹妹,你就別惹月姐不高興了,來來來,你不會的規矩我教你就好了。」


    月姐淡漠的看了一眼她,「衛琪,教會她後,今晚就讓她陪張老闆喝酒。」


    !!


    「我不要!」她下意識的拒絕。


    那個叫衛琪的女人連忙拉了拉她,低聲道:「別執拗了,」然後又笑著對月姐說道:「好好好,今晚我和她一起去。」


    月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驀地又想起什麽似得,「你在這幹活,總的有個稱唿,你叫什麽?」


    穆君暖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月姐呲笑,「不願說沒關係,一個名字而已,你以後就叫婉兒吧。」


    月姐離開後,她就被那叫衛琪的女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女人開始滔滔不絕的給她講著這裏的規矩。


    她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她隻想盡快離開這裏。


    可是……她要怎麽離開?這是個很大的難題。


    --------


    京城。


    沈佩雯病情穩定後出院了,她知道穆君暖不見了的消息時,沒有一絲的關心。


    穆天鴻依舊在醫院躺著,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沈佩雯幾乎每日都去醫院看他,然而每看一次,她對穆君暖的那種恨就增加一分。


    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讓穆正也是心力交瘁,他扶著沈佩雯離開了醫院,迴了穆宅。


    經過這麽多的事情,整個穆宅都顯得有些嚴肅清冷。


    沈佩雯在沙發上坐下,望著這偌大的房子,想著,穆亦霆已經許久沒有迴來了,「阿正,亦霆都已經很久沒有迴來了,我想他想的緊,你聯繫聯繫他,讓他迴來陪我吃頓飯也是好的啊。」


    說到這穆正神色有些許的凝重,「媽,亦霆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他平日裏是很孝順,可是他脾氣是很倔的,更何況,現在暖暖還沒找到,他是什麽心思也沒有了。」


    這段時間,他有去看過穆亦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這個弟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一點精神也沒有,就好像……失了靈魂一般。


    可見暖暖的失蹤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穆正的話讓沈佩雯眉頭緊皺著,她生氣的道:「難道那丫頭一天不迴來他就不迴這個家了嗎!那丫頭我看是自己想要躲起來不讓你們找到!」


    「媽,你別這麽說暖暖,」穆正道,「不管怎麽說,暖暖都是我的女兒,是您的親孫女。」


    沈佩雯冷哼一聲,「當初我讓你不要娶那個女人,你不聽,偏娶,那女人也是個災星,除了生了顏顏這麽個好女兒外,她就沒給我們穆家帶來其他的好處,生個龍鳳胎,女的還把我孫子剋死了!」


    聽著母親的抱怨,穆正也是無奈的很,索性轉移了話題。


    ……


    mr。


    穆君暖失蹤後,穆亦霆便將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工作上,他沒日沒夜的工作,試圖麻痹自己。


    站在門口的虞凜透過玻璃窗望向裏頭,看著自家少爺這樣,他亦不好受。


    沒日沒夜的強度工作,對身體是有大害的,不光如此,穆亦霆連吃東西都不多,再這樣下去,他是真怕自家少爺的身體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響了起來,虞凜下意識的朝電梯口望去,電梯門被打開,就見沈佩雯和高一萱朝這邊走了過來。


    虞凜一個激靈,連忙迎了上去,「老夫人,您怎麽來了。」


    「亦霆呢?」沈佩雯問道。


    「二爺在裏頭工作呢。」


    沈佩雯眉心緊皺,「大周末的,他也不休息休息,這樣身體怎麽吃的消。」


    「就是啊,虞凜,你這個做手下的,應該多照顧著亦霆啊。」


    虞凜:「……」


    他怎麽沒有照顧了,他也不想二爺這樣,可是二爺那強脾氣,也就隻有小小姐能勸的動,偏偏小小姐又失蹤了。


    見她們要進去,虞凜連忙攔在她們麵前,「老夫人,二爺在工作呢。二爺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的。」


    沈佩雯瞪了他一眼,伸手撇開他,「讓開,我看我兒子還需要分時間嗎!」


    「老夫人!」


    虞凜想要再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辦公室的門被打了開。


    裏頭正低頭看著文件的男人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就見虞凜,還有沈佩雯,高一萱他們走了進來。


    「二爺,抱歉,我沒有攔住老夫人。」


    穆亦霆神情淡漠,看了一眼沈佩雯,片刻後沖虞凜示意了一番,讓他退了出去。


    沈佩雯走到辦公桌前,關心的說道:「亦霆啊,你都好久沒有迴家了,也不知道迴家看看,媽想你想的緊啊。」


    穆亦霆神情淡然,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公司事忙。」


    他簡簡單單的丟出四個字。


    高一萱抿唇,隨即將保溫壺放到桌子上,「亦霆,這是我和伯母給你煲的湯,你工作忙,辛苦,喝點滋潤補氣的湯對身體好。」


    穆亦霆淡淡的掃了一眼,「不用了,拿走。」


    他不光神情淡漠,連語氣都冰冰冷的,沒有一點感情。


    沈佩雯對於他這樣的態度,是又氣又惱,又傷心的。


    這是穆亦霆第一次用這樣冷漠的態度對她!


    「亦霆,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好歹是你母親!」


    「那又怎麽樣?您是我母親,我尊重您,但是我對您的尊重換迴了什麽?我現在不想說這些,請你們出去。」他厲聲道。


    「你……」


    沈佩雯看著穆亦霆這個樣子,簡直要被氣瘋了。


    「暖暖那丫頭不見了,是她自己要離開,她不想你找到她,你再怎麽找也是無濟於事!難道你要因為那丫頭一直消沉下去嗎!」沈佩雯吼道。


    穆亦霆抬眸看著眼前這個被他稱作母親的人。


    他替暖暖心寒。


    暖暖不見,她作為奶奶一意認為是暖暖自己消失,她對暖暖更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擔心。


    就算她再怎麽不喜歡暖暖,暖暖都是她的親孫女,對自己的親孫女能夠做到這樣,嗬……


    「我一定會找到她,」說完他喊了一聲,「虞凜。」


    虞凜立刻進來了。


    「請老夫人她們離開。」


    「亦霆!你怎麽能這樣對伯母呢,她是你母親啊。」高一萱說道。


    穆亦霆冷眼看向她,「這裏,最沒資格說話的就是你。」


    「亦霆!」沈佩雯嗬斥了一聲,「一萱沒得罪你,你說話注意點。」


    穆亦霆聽著沈佩雯的這話,忍不住輕笑出聲,「媽,你不是很喜歡她嗎?不如我告訴你,那天的報紙是怎麽迴事,把我和暖暖之間的事爆料給記者的人,正是她,你看中的好兒媳,您不是一直覺得她什麽地方都好嗎,如果她真的那麽好,那麽善良,她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讓穆家陷入議論當中。」


    穆亦霆的話讓高一萱臉色一白,她看向沈佩雯,拚命搖頭,「伯母……不……不是的。」


    沈佩雯吃驚的看著高一萱。


    顯然,她也很難消化這件事。


    「虞凜,帶她們離開!」


    穆亦霆已然沒有了耐心。


    虞凜聽從於穆亦霆的命令,將沈佩雯二人帶離了辦公室。


    隨著辦公室門的關上,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走到偌大的玻璃窗前,視線朝外頭望去,雙眸裏,隻有無盡的悲傷。


    「暖暖……你到底在哪裏……」


    夜,漸深。


    穆亦霆這才從mr離開。


    他驅車在路上晃著,沒有離開迴公寓。


    自她不在後,公寓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生氣,他每每迴去,看著偌大的公寓。


    公寓裏她不在,但是她所存在過的氣息,卻始終存在著。


    壓得他喘不過氣。


    diamond。


    人聲歌聲鼎沸。


    穆亦霆一個人坐在角落的卡座,獨自喝著酒。


    周圍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與其說是喝酒,倒不如說是發泄著情緒。


    莫景焱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他眉心倏然一皺,快步走了過去,在男人身邊坐了下來。


    他知道這段時間阿霆有多傷心。


    「阿霆,你別這樣了,喝那麽多酒傷身。」他道。


    傷身?


    嗬……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這段時間,他發瘋了似得找尋著小人兒,可是都無果。


    他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裏,宣洩不出來,隻能靠拚命的工作,還有,這樣喝酒的方式來麻痹自己。


    莫景焱的勸說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就在他又要倒酒的時候,莫景焱摁住了他的手,厲聲道:「阿霆!你喝的夠多了,你不該這樣消沉下去!」


    穆亦霆一張俊臉,泛著微微的紅暈,那雙好看的眼睛也略顯迷離。


    他……醉了。


    「我找不到她……找不到,你知道嗎?」他喃喃道。


    莫景焱緊抿著唇,他心裏的擔心,絲毫不比他少。


    「我不知道她是好還是壞。她是自己離開的,還是……出了意外,她如果出了意外,我該怎麽辦!」


    這段時間瘋一般的尋找,卻沒有任何消息,他幾乎要崩潰。


    他害怕,害怕她是出了意外。


    害怕她再也迴不來了!


    他從來不知道,心可以這麽疼。


    她的消失如同在剜著他的心!


    莫景焱看著好友,這大概是他們相識以來,他第一次見到這麽脆弱的他。


    暖暖的消失,對好友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咳咳……」


    男人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當莫景焱看向桌子的時候,倏然看見了……血!


    他再一抬眸,就見這血是從男人唇流下的!


    「阿霆!」


    穆亦霆劇烈的咳嗽著,胃部的不適讓他下意識的捂住胃部。


    「我帶你去醫院!」莫景焱神色凝重,焦急的道。


    他連忙將男人扶了起來。


    醫院裏。


    醫生給穆亦霆做著治療,莫景焱在外頭等著,片刻後,他見有護士出來了,連忙拉住,「護士。我朋友怎麽樣了?」


    護士道:「胃出血。」


    莫景焱聽著,神色越發的凝重了。


    阿霆居然弄的自己胃出血了!


    醫院走廊,沒有人,很安靜,莫景焱靠在牆邊,輕嘆氣。


    暖暖,到底在哪。


    他擔心的抬眸看向診室。


    若是再找不到暖暖,隻怕阿霆是要將自己折磨的不成樣了。


    這次是胃出血,下次還不知道會是什麽了!


    --------


    雲城夜笙夜總會。


    一到晚上,這裏就是人聲鼎沸。


    穆君暖被衛琪帶著進了一間包間。


    從進夜總會大廳開始,她渾身上下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


    她一點都不想跟著來,可是在這,她沒有任何的選擇,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張老闆,您好久都沒來了。」


    衛琪帶著她進了包間後,便扭著腰走到一個約莫四十歲男人的身邊,男人主動摟住衛琪,笑的一臉猥、瑣。


    她局促不安的站著。


    「喲,這位是誰啊,是你們夜笙這新來的?」


    那張老闆一抬頭就注意到她了。


    衛琪笑著站起身拉過穆君暖,「對啊對啊。她是新來的,叫婉兒,張老闆可要多多照顧我這個妹妹啊。」


    「哈哈哈,那是自然的,你這個妹妹……」


    張老闆上下打量著她。


    這個男人這樣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她挪開視線,看向一邊,不去看這男人。


    下一秒,她的下顎就被抬了起來。


    那張老闆不知何時站起了身,走到了她的麵前。


    「喲,長得真是不錯啊,漂亮!你們月姐可以啊,哪找的這麽好看的姑娘啊。」


    穆君暖皺眉,將頭扭開,甩開了男人的鉗製。


    男人楞了一下,片刻後大笑著道:「這還是個烈性子的啊,不錯啊。」


    這裏的氣氛,空氣,都讓她覺得很難受,壓抑的很,她唿吸都感覺不順暢。


    「衛琪。我不舒服,我先走了。」她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還沒走出幾步,驀地,就被一股力量給拽了迴來。


    「誒,走去哪啊,既然來了,哪有不陪我喝上幾杯的道理?」


    穆君暖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色眯眯的樣子直讓她作嘔。


    「我不陪酒。」她冷冷的道。


    「哈哈,不陪酒?那是陪……睡咯?」


    男人話語輕佻,手更是不規矩的朝她伸來。


    穆君暖一個激靈,本能的躲避開。


    她這一躲,無疑是惹怒了張老闆。


    「喲嗬,夠倔的啊,不過我就是喜歡這倔的!」


    男人說著就朝她伸手來,要摟她的腰。


    在男人的手剛要碰上她的腰的時候,她一個本能反應抓住了男人的手,用少修交給她的那點防身術鉗製住了張老闆。


    她還沒使多大的力出來,那張老闆已經在那嗷嗷叫了。


    「你這婊、子敢動我!活膩了吧!」


    張老闆這話一出,包間裏其他的人瞬間湧了上來,抓住了她。


    「放開我!」


    衛琪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張老闆,她還小,又是新來的,不太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吧。」衛琪急急的道。


    「嗬,放過她?她這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敢動我?活膩了!」說完揚手就給了穆君暖一巴掌。


    她整個頭被打的偏到一旁,雙手被人鉗製著,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


    「不願陪酒是吧?我今天就讓你痛快的喝一喝!」


    張老闆說著走到茶幾邊,拿起一瓶剛開的酒。


    衛琪一個激靈,上前抓住張老闆的手,說道:「張老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這小丫頭不懂事,您看在我的麵子上就別和她計較了好不好?」


    「閃開!」


    衛琪被男人一個用力甩了出去。


    隻聽砰的一聲,她的額頭撞到了茶幾腳。


    「衛琪!」


    穆君暖擔心的看向衛琪,「你放開我,這不關她的事!」


    男人冷笑,「不陪酒是吧,老子今天就讓你陪個痛快!」


    穆君暖下顎被男人緊緊捏住,不得不張開,那滿滿一瓶酒就這樣,被迫的灌進她的嘴裏。


    「咳咳……」


    不論她怎麽掙紮,都沒有任何的用。


    身邊傳來男人的嬉笑聲,其他人更是猶如看好戲一般的看著這一幕。


    「咳咳咳咳……」


    一瓶酒全被她喝下。


    她劇烈的咳嗽著。


    那男人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了起來,抬手拍了拍她的臉,「好好聽話,有你的好處,不好好聽話,你就給我等著瞧吧!」


    衛琪匆匆的站起身來,走到男人身邊,不停的向男人道著歉。


    「好了,興致都被你們兩個掃完了!讓月姐給我再換人過來!」


    衛琪連連點頭,拉著她趕緊離開了包間。


    離開包間後,衛琪鬆了口氣,看著她,「你沒事吧?」


    她輕咳了幾聲,搖了搖頭,「我沒事,你的傷,處理下吧。」她望向衛琪的額頭。


    衛琪點了點頭。


    兩人迴了房間,她拿來藥箱,替衛琪處理著傷口。


    「好了,你小心點,不要碰了水了。」她叮囑著。


    衛琪定定的看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白天的時候,還那麽排斥我,現在就對我那麽好了?」


    穆君暖一怔,片刻後反應了過來,垂眸道:「你剛才一直在幫我,你這傷,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有了。」


    她是很排斥這裏,很排斥這裏的每一個人,可是,她不是拎不清的人,衛琪一開始給她的印象是不太好,不過,今晚這事,她是幫了她的。


    衛琪輕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小冰箱前,打開冰箱拿出兩罐飲料,將其中一罐遞給了她。


    「謝謝。」


    噗嗤一聲,可樂拉環被拉開的聲音。


    衛琪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後道:「我能理解你的,所以才這樣幫你。」


    她的話讓她一怔,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衛琪輕笑,「我呢,一開始來這的時候,和你一樣,脾氣倔的很,我也不願意陪那些五大三粗的人喝酒,一開始,也因為這倔脾氣吃了不少虧,但是後來呢不也乖乖的聽話了,在這裏你隻能聽話沒有別的選擇,你聽話討好討好那些臭男人,他們還會給你錢還不會怎麽折騰你,你不聽話……」


    她看著她笑了笑,「你不聽話。就是剛才那樣的結果了,這次他們灌你一瓶酒那都算輕的了,若是厲害點……唿……」她長籲一聲,搖了搖頭,「真不敢想像了。」


    穆君暖緊抿著唇聽著衛琪的話。


    「你也是被賣到這的?」她問道。


    衛琪揚眉,「是啊,我家窮,我媽呢好賭成性,家裏的錢都給她揮霍完了,我賺的錢還不夠她塞牙縫的,後來有一天,她就把我賣到這了。」


    穆君暖詫異的張了張唇,「你媽媽把你賣到這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親媽能做的事嗎?


    衛琪苦笑,點頭,「是啊,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我賣了,我一開始也和你一樣,不甘心,想逃,也不想陪酒。可是……吃過虧後,不敢了,既然我沒有辦法改變,那我隻能接受我這樣的命運。」


    接受……


    不,她怎麽能接受!


    她決不能接受。


    她想離開這,她想迴去,想見那個寵她如寶的男人。


    穆亦霆……


    她很想他。


    「我是被人綁架了賣到這的,衛琪,你可不可以幫我,給我打個電話,我不想也不能在這呆著。」她急急的道。


    若是她可以打電話迴去,聯繫到穆亦霆,一切就都好辦了。


    衛琪一怔,「綁架?」


    她連連點頭,「是和我有恩怨的一個女人,她綁架了我。」


    衛琪看著她,有些疑惑,片刻後笑了笑,「婉兒,沒有月姐的同意,我哪裏敢給你電話打。到時候月姐可是要怪罪下來的,你洗洗睡吧,別想這麽多了。」


    「衛琪!」


    「好了,睡吧睡吧,我也走了。」


    衛琪說著站起了身,朝外頭走去。


    穆君暖看著衛琪離開,頓時猶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


    不能打電話聯繫穆亦霆,她該怎麽辦?


    難道真的要在這任人宰割的待下去?


    今晚的事情,日後定還避免不了,她能躲得過第一次,還能躲得過三四次嗎……


    她憂心忡忡,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無力的扶額,腦袋有些眩暈。


    剛才被那樣灌了一瓶酒,不醉才怪。


    她暈的厲害,沒一會就倒頭睡著了。


    這晚的事,月姐毫無例外的知道了。


    當即她和衛琪就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月姐更是嚴厲的警告她,若還有下次,定不會輕饒。


    月姐離開化妝間後,一道刺耳的笑聲響了起來,「哎呀呀,這新人果然是不好帶啊。有些人能,喜歡出風頭,搶著要帶新人,這迴可好,撿了個燙手山芋給自己,是活了大該啊。」


    穆君暖轉頭看向說話的女人。


    女人穿著性感的連衣裙,眼角眉梢都帶著攻擊性。


    這個女人,穆君暖有一點印象,她記得是叫李雨。


    麵對李雨諷刺的話,衛琪沒有多在意,笑著道:「誰都是新人過來的,不管怎樣,總得有人帶,而且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麽燙手山芋,都是自家姐妹。」


    李雨掩唇笑了出來,「自家姐妹?哈哈,說的真好聽。」


    「小雨,李老闆來找你了。」外頭有人喊了李雨一聲。


    李雨一揚眉,眉宇間盡是得意之色,「好,我現在就過去。」說完斜眼不屑的看了一眼衛琪。然後踩著高跟鞋離開了化妝間。


    李雨性子太傲,穆君暖對她的印象不是很好。


    「你和她有過節?」她順口問了句。


    衛琪笑了笑,「算是吧,不過她向來都看不起人的,她被李老闆包了,那李老闆對她頗為大方,時常來找她,給她花錢也很大方,她心裏有些優越感吧。」


    穆君暖聽著,不由失笑出聲。


    經過昨晚的事後,連續三天,月姐都沒有有再安排她去陪酒。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好不過的了。


    隻不過……


    她終日呆在這房間裏,沒有辦法離開這,更沒有辦法聯繫穆亦霆,這讓她很著急。


    她躺在床上,望著四周,「怎麽才能離開呢……」她嘟囔著。


    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開了,她下意識的坐起身來。


    隻見嘉嘉從外頭走了出來,她一張小臉耷拉下來。看上去是不高興。


    「怎麽了?」她問道。


    嘉嘉時常會來看她,加之嘉嘉年紀不大,她對嘉嘉,就像是看待一個小妹妹一般。


    隻是嘉嘉每次來找她,都是麵帶笑意的,這還是頭一次哭喪著一張臉。


    嘉嘉在床邊坐下,頭耷拉著,兩隻手絞在一起,雙腿不滿的蹬喘著。


    看她這個樣子,她撫了撫她的發,「到底怎麽了?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嘉嘉噘著嘴,很不滿的說道:「大月是騙人的,她說過不會做我不喜歡的事情的!」


    大月,就是月姐。


    穆君暖怔然了幾秒後,又問道:「怎麽了?她做什麽了?」


    嘉嘉抬眼看著她,不滿的問道:「為什麽你們都要陪那些臭男人喝酒?很好玩嗎?我不喜歡!我不喜歡大月這樣做,大月答應過我的!」


    穆君暖這才明白了過來,嘉嘉為什麽這麽生氣。


    「婉兒姐姐你喜歡陪那些臭男人喝酒嗎?」嘉嘉問道。


    穆君暖連忙道:「當然不喜歡。」


    嘉嘉努了努唇,「我知道大月也不喜歡的,可是她明明不喜歡,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穆君暖看著嘉嘉。替她理了理頭髮,「月姐是你什麽人?姐姐?」


    嘉嘉連忙搖頭,「大月是我媽咪。」


    嘉嘉的話讓穆君暖一怔,她詫異的張了張唇,「月姐是你媽咪?」


    嘉嘉重重的點了點頭。


    穆君暖有些難以相信。


    嘉嘉十三歲,而月姐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很年輕,她原以為兩人是姐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母女。


    太令人詫異了。


    嘉嘉在她麵前抱怨了好一通。


    穆君暖聽著小女孩的抱怨,隻能無奈嘆氣。


    她是被人陷害才不得已來到這的。


    不過……


    不管是她這樣的,還是衛琪那樣的,她想,這裏的每個人如果可以選擇沒有人願意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嘉嘉,你不喜歡月姐做的事,我能理解,不過……你媽咪,如果可以選擇我想她也不願意的。」她道。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月姐依舊穿著旗袍,她走了進來,看著嘉嘉,「嘉嘉,出來。」


    嘉嘉噘著嘴,「我不要!你騙人,我不想再理你了。」


    月姐走到床邊,伸手就去拉嘉嘉,「再胡說小心我打你。」


    「你打啊!反正你一點都不在乎我!」


    「你還胡說!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我沒胡說!你就是不在乎我,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做我不喜歡的事情的!可是你還是做了!你要是在乎我,不會是這樣的!」嘉嘉氣的直掉眼淚。


    「我不在乎你?嗬……好,我就是不在乎你怎麽了,你給我立刻出去!馬上!」


    月姐喚來兩個人,直接將嘉嘉強製抱了出去。


    「我不在乎你,我一點都不在乎你!」


    這是頭一次,穆君暖看見月姐這樣是失態。


    從她第一天見她起,她給她的感覺就是嫵媚高冷的,從容冷靜的,像今天這樣失態的狀態,是頭一次見。


    嘉嘉離開後,房間一陣寂靜。


    月姐深喘著氣。


    縱使她背對著她,她也能聽出來,她是哭了。


    「月姐。」她輕喚了一聲。


    月姐理了理情緒後,轉過身來。


    穆君暖瞅見,她的眼眶紅紅的。


    「你……別太難過了,嘉嘉她也是太在乎你了。」她道。


    月姐瞅了她一眼,然後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順便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眼淚,「嘉嘉都和你說什麽了?」


    穆君暖抿唇,猶豫了片刻後,終是告訴了她。


    「月姐,嘉嘉……她很在乎你。」


    月姐輕笑,「我當然知道,我又何嚐不在乎她,我是答應過她不陪人喝酒,可是,那丫頭哪裏知道,生活的不易,有些酒約我根本沒法推掉,我要是不給別人麵子,別人哪裏會給我麵子,我這夜笙,又怎麽經營下去,說不定早給人砸了。」


    「誰不想選擇過好的生活,可是又有誰能自己選擇?要是都能自己選擇,這世上的人事物,又豈會有三六九等之分。」


    穆君暖默默的聽著她的話。


    她的這一番話,聽的她是五味雜陳的。


    「月姐,你怎麽會開這麽大的一家夜總會?」她問道。


    月姐笑,從抽屜裏拿出一根香菸,點燃,抽了起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穆君暖一怔,片刻後點了點頭。


    「不用說,你也知道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我。」


    「我和嘉嘉的親生父親在一起的時候,我不過是十八歲左右,當時也是年輕,以為愛情就是一切,不顧一切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後來十九歲的時候,我懷了嘉嘉,原以為這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嗬……卻沒想到,是我和他走到盡頭的開始,我懷孕後。他開始經常不迴家,有時候還喝的爛醉如泥,我懷著嘉嘉,還要出去工作,當時我雖然覺得委屈,可是想著我多為這個家付出點,也沒什麽,愛人嘛,不需要計較那麽多。」


    「可是後來,她爸越來越過分,不但不工作了,還嗜酒嗜賭成性,我那點工資,要養他,還要準備生育的手術費各種,哪裏維持的過來,後來好不容易挨到了嘉嘉出世,可是……一切早已麵目全非,後來在嘉嘉兩歲的時候,他去賭,結果沒錢還。還跟人起了爭執,當場就被人打死了。」


    聽到這穆君暖詫異的張了張唇。


    她的身上,竟然有著這樣的故事。


    「後來我帶著嘉嘉一個人生活,就算你沒經歷過,但是你就是想也知道,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過日子是多麽不容易,我沒什麽文化,能幹的工作不多,帶著嘉嘉,生活就更不容易了,那時候,我就在這個夜總會打工,洗碗什麽的,當時這裏還不叫夜笙。」


    穆君暖聽著,有些疑惑,「那,月姐你怎麽會成了這夜笙的管理人?」


    月姐勾唇輕笑,「我在這裏,認識了幾個同事,她們在這陪酒,有一次。一個和我關係比較好的女孩臨時有事,不能來上班,就讓我替她的班,平日裏我倆關係好,我也就答應了,也是因為這次的替班,讓我認識了那個有背景有錢的男人,他時常來找我,他喜歡我,我們兩個一來二去,我對他也產生了感情,和他在一起了。」


    「他為了討我的歡心,就把這夜總會買下來送給了我。」


    「我對這夜總會,根本沒興趣,我要的隻是想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就夠了,可惜……」


    「可惜什麽?」她問道。


    月姐說到這,眼眶再度的染濕了。


    沉默許久後,她才緩緩再開了口,「可惜,一場病。把他帶走了,他去世的前一個月,剛和我求婚,我們連婚禮都來不及舉行。」


    穆君暖聽著,咋舌,故事的最後,居然是這樣……


    太過悲涼……


    月姐的感情路,已經夠讓人唏噓了,沒想到,後來再遇到了所愛之人,結果卻是這樣。


    月姐狠狠的吸了一口煙,「他走後,我就正式接手這夜總會,把它改成現在這個名字,做到現在這個規模。」


    聽了這麽一段故事後,穆君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就如剛才月姐的話所說,如果可以,誰願意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月姐看著她,輕笑,「好了,我可是很難得和人說這麽多。你早點睡,我走了。」


    月姐起身,將菸頭拈滅在菸灰缸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月姐離開後許久,她才慢慢從那個故事中消化過來。


    她起身,走到洗手間,洗漱了一番。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她緊抿著唇,輕嘆氣。


    她來到這,時日不短了。


    她消失這麽久……


    他肯定很著急,應該是發瘋般的在找她。


    她想離開這,想迴到他的身邊。


    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麽做。


    她迴到床上,躺著,久久都無法入眠。


    驀地,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珠一轉,猛的坐起身來,「有了,這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她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想法。


    雖然有點冒險,不過,倒是可以試試的,若是幸運成功了,那她就可以逃離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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