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祝融這樣逼問,顓頊帝本該生氣。不想,他卻嘿嘿一笑,迴答道:“應龍前輩是軒轅黃帝曾經的坐騎,跟隨軒轅黃帝學藝多年。就算是寡人,按輩分也得喊他一聲應龍大爺。若是寡人父親見到了應龍大爺,也必須恭恭敬敬地叫一聲應龍師兄。你說他是外族?那整個人族恐怕都沒有人敢說話了!”


    “你……你們……唉……”老祝融反複起了幾次話頭,發覺似乎都不是很順暢,最終隻能以歎氣結尾。


    應龍與顓頊帝都沒有繼續給老祝融施壓,好整以暇地等待著老祝融自己消化眼前的狀況。


    良久以後,老祝融狠狠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好,我今天給應龍前輩麵子,暫時退兵。”


    退兵,對於顓頊帝乃至於整個人族來說都是一個極好的消息。顓頊帝克製著內心的激動,冷靜地等待著老祝融有可能會出現的下文。


    果不其然,老祝融醞釀了一下,開口對應龍說道:“應龍前輩,您能報人族一時,不能保人族永遠。今天是我祝融氏最後一次給您麵子,下一次如果您仍然硬要管這個事情。要麽就是我有朝一日修為超過了您,要麽就是我熬到您身死道消再來動手!我祝融陽炎修道時間不算長,在這裏祝您修為進境無極限,萬壽無疆如天長。”


    這是一種紅果果的威脅。而且,是指名道姓,針對應龍進行的威脅。


    應龍並沒有發怒。隻是微微一笑。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滑稽劇演員的表演一般,在演出結束之前,不會做出任何評價。


    老祝融也沒有多說什麽,深沉的望了顓頊帝一眼之後,直接來到祝融神軍頭頂上麵,大吼一聲:“傳我命令,祝融神軍所屬,立即退兵……”


    無數雙透露出錯愕之色的眼睛整齊地望向空中,看到發布命令的是老祝融,便沒有人多說任何一句,紛紛開始準備撤退。


    老祝融緩緩降落到祝融神軍之中,抓住融徹快速迴到了神輿上麵。


    人族軍隊看到祝融神軍退兵,表現還算警覺。雖然十分疲憊,卻隻是收了兵器,沒有進一步鬆懈的舉動。玩家們就沒有這麽好的紀律了,大多數玩家都好像剛剛從高強度勞動之中解放出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休息起來。少數體能較好的玩家,也已經開始歡快的又跳又叫,發泄著“神戰勝利”的喜悅。


    同一時刻,神輿之上,融徹十分不解自己父親的舉動。他頂著隨時可能被自己的父親親手殺死的壓力,突破了父親的絕對統治,大聲質問道:“父神,您為什麽要下令退兵?”


    “為什麽退兵?”說起這個,老祝融就無法控製自己的脾氣,“我當然是因為打不過老應龍那個老家夥。你若是不想退兵,去殺了老應龍給我看看啊。你能做的到,以後我叫你父神都行!”


    融徹見自己的父親這般失態,心知在之前的王對王決戰之中,老祝融雖然一開始大殺四方,最終卻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立即就收了聲,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就惹怒了老祝融。


    老祝看融徹這畏畏縮縮的樣子,心裏更加窩火,卻找不到適合發泄的地方。


    他心中的憋悶,是真的憋悶,完全不摻雜一點裝模作樣的感情的憋悶。他努力修煉,甚至不惜閉死關丟下整個祝融神族,才艱難修行到高階神祇的境界。那應龍,傳說中曾經受了極其深重的道傷,居然還能保持頂級神祇的戰鬥力。


    莫非,之前傳應龍為了保護人族苗裔而受傷的傳說,其實是應龍為了閉長關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


    “你說,那應龍之前受傷的事情,是真的假的?”老祝融問融徹。


    融徹不敢隨便迴答,斟酌了一陣之後,才試探著說道:“人族之中都在傳說,是應龍救了整個人族,想來這情況不能是假的。若是假的話,那另一個傳言恐怕就能坐實是真的了。”


    “什麽傳言?”老祝融急迫問。


    融徹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有另一種傳說,說人族是獻祭了當時人族所有已經成為神祇的祖先,發動了一個禁忌的獻祭巫陣,最終才換來了苟延殘喘的機會。說是應龍救了他們,隻是為了不讓其餘的種族覺得他們太過殘忍。”


    “這麽說起來,也有幾分道理……”老祝融低著頭喃喃自語,忽然好想想起來什麽。大叫到,“不對!快,叫神軍掉頭迴去!”


    融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雖然不情願,卻老老實實地出去傳令,讓祝融神軍重新列陣,向著人族發起了二茬進攻。


    ……


    人族之中,玩家們放鬆下來之後,各大公會的會長,都謹慎地不敢挪動步子。他們在等,等待係統確認神戰由神族獲得勝利的係統公告。


    一般的玩家,沒有這麽謹慎,多數都表示不想等待係統公告,直接下線休息去了。原本看起來極為熱鬧的濮板平原,此刻再度恢複了它一貫的冷冷清清。


    與所有的玩家都不太一樣的,隻有肇裕薪。他正跟隨顓頊帝一同,將應龍迎迴濮陽城。


    路上,顓頊帝一臉沉重的神色。肇裕薪意識到哪裏不妙,卻怎麽也想不明白。他試探著問應龍道:“應龍前輩,您為什麽放老祝融走?這不是放虎歸山麽?”


    應龍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一旁的顓頊帝給肇裕薪使了一個眼色,也沒有迴答的意思。


    肇裕薪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隻是跟著應龍來到了對方在濮陽城的居所。


    一進入自己的房間,應龍便吩咐緊閉門窗。門窗剛剛關好,應龍一屁股就頹在了一張椅子上麵。


    此刻的應龍,哪裏還有之前逼退老祝融時的氣勢。不知道他真實修為的人,僅憑氣勢判斷,多半會以為應龍是剛剛踏入神鏡的小修者。


    若是有那經驗豐富的,甚至會在小修者前麵再加一個“身體不好”的定語。


    到了這個地步,肇裕薪就是再傻也看出了應龍的狀態不對。更何況,他其實並不傻。


    沒有敢再次打擾應龍,肇裕薪問顓頊帝道:“應龍前輩他……這是……”


    “唉~”顓頊帝歎了一口氣,說道,“上一次在祝融峰,應龍前輩就是用秘法催動自身戰力才拿下的老祝融。”


    肇裕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這種秘法,對於應龍前輩的傷勢有著很大的影響。你能明白這點,就比較好理解應龍前輩現在這個樣子。”顓頊帝繼續解釋道。


    肇裕薪想了想,問道:“這麽說,應龍前輩這是短時間反複催動秘法,讓舊傷複發了?”


    “比那個更嚴重!”顓頊帝一臉嚴肅,“應龍前輩受的傷,並不是普通的傷。之前,前輩隻是動手封印了傷勢。雖然說,前輩既然肯從閉關狀態之中出來,就是有絕對的把握能壓製住傷勢。如今,傷勢要突破絕對封印繼續肆虐,也是任何人都始料而不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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