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小睿睿那張削瘦努力微笑的臉,心又是一痛。


    聽到那些對話,心寒,卻一點也不恨睿睿。


    睿睿太可憐,若她的血能續他的命,每個月抽一點也沒關係。


    隨之自嘲到,一個月就抽了三次,要真這麽持續下去,皇甫迦還沒研究出更好的治療方案,她已經英年早逝。


    司祈歡心裏對淩兮愧疚更深,見她臉色泛白,關切的問:“你臉色不太好,是身子不舒服嗎?”


    淩兮對上司祈歡發紅含著關切的眼睛,說:“昨晚太晚睡,沒怎麽睡好。”


    “親戚那邊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嗯,處理好了。”


    目光從司祈歡臉上移開,走到病床前,伸手捂在睿睿額頭,“還很燙呢。”


    “還沒退燒。”皇甫迦有些不敢直視淩兮的眼睛,“剛輸液,再觀察一段時間。”


    小睿睿現在特別黏淩兮,拉著她冰冷的手,張開小嘴,“要舅媽喂。”


    “好。”淩兮坐在床沿,溫柔聲問:“想吃什麽口味呢?”


    “紅棗。”小睿睿將淩兮的手貼在臉上,“舅媽你手好冷,讓睿睿給你暖暖。”


    小孩子心思最單純,感情最純粹,淩兮望著他幹淨澄亮含著依戀的藍眼睛,心又痛起來。


    這麽美好的小生命,老天爺太不公平。


    親吻下睿睿滾燙的額頭,拈起一顆紅棗送到他嘴裏。


    當著孩子麵,淩兮不方便問雪國那邊的情況,神情寵溺的喂兩個小寶貝吃蜜餞。


    小睿睿暖手,小睫睫則邊吃邊一顆顆往淩兮嘴裏喂果脯。


    畫麵溫馨的不像話。


    顧筱沫看似在喝水,實則眼角的餘光從淩兮進門開始就留意她。


    臉色泛白,顯然是被打擊的不輕。


    讓她大感意外的是,小小年紀竟這般沉得住氣。


    可以看出她對兩個寶貝是真心喜愛。


    眼見小睿睿吃了好幾顆蜜餞,司祈歡將蜜餞蓋子一一合上:“甜的一次性不能吃太多,會長蛀牙哦。”


    “哦。”小家夥有些不情願。


    淩兮見狀,速度抓了幾顆塞到他們嘴裏。


    兩個小寶貝衝她甜甜一笑。


    皇甫迦臉上不由自主露出會心的笑,小嫂子真的很可愛,哄小孩很有一套,將來一定會個很棒的母親。


    沒有看到好戲上演的溫寶寶為兩個小寶貝倒開水潤嘴,順便遞給淩兮一杯,“嫂子,喝杯水。”


    “謝謝!”淩兮接過水杯,吃太多果脯口幹。


    司祈歡見淩兮氣色真的很差,知道她心係雪國那邊,加上親人過世,肯定沒怎麽休息,扳著她的肩膀柔聲說:“嫂子,先到隔壁房睡會,有迦在,不用擔心。”


    “好。”淩兮現在確實想一個人靜靜。


    離開病房,司祈歡輕聲說:“哥他們已經抵達雪國並鎖定爹地、媽咪被冰雪困住的位置,正在挖掘搶救,戒指上的生命探索儀顯示有生命特征。”


    淩兮輕輕迴應一聲,“嗯。”


    “你氣色真的很差,安心睡一覺。”司祈歡將淩兮扶躺在床上並為她蓋好被子,語氣溫柔舒服,“一有最新消息我馬上告訴你。”


    “嗯。”淩兮望著司祈歡,聽對話,她似乎是剛剛知曉血液的事,會對她坦白嗎?


    司祈歡將窗戶拉上,打開空調調溫,說:“溫差太大,下場雨溫度降了十幾度,一定要注意保暖,媽咪常說,年輕的時候注意保養老了才不會受罪,我看你穿的很少,一會讓送兩件保溫內衣過來,睡醒後記得穿上。”


    叮囑完,司祈歡便離開了病房。


    淩兮很失望,隨著房門關上,像貓兒一樣綣成了一團,睜大眼睛望著左手中指上的寶石戒指。


    腦海裏反複重現偷聽到的對話及與司冥絕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亂成一團麻。


    輸完點滴,金司睿的燒退下去,大家剛鬆口氣,很快又燒起來。


    藥理、物理各種降溫方式反複嚐試,都隻是暫時降溫。


    下午,司金睿的燒沒有退。


    晚上,依舊沒有退。


    雪國那邊暴風雪導致雪崩情況十分嚴重,夫妻倆住在雪山腳下的小旅館,挖掘工程十分浩大,現在依舊在進行當中。


    羅美霖有高血壓的毛病,大家根本不敢告訴她實情。


    整一天,醫院裏兵慌馬亂,皇甫迦在h國和y市之間飛來飛去,醫護人員誰也不敢擅自離開崗位。


    淩兮一顆心又亂又急。


    這個晚上,淩兮坐在床沿前陪他老人家整夜不曾合眼,時不時到護士台詢問睿睿的情況。


    得到的答案永遠一樣。


    第二天下午,金司睿的燒依舊沒有退下來,且已經上升到39度以上,屬於高燒階段。


    開始出現頭暈、頭痛、腦供血不足現象。


    高燒持續長時間不退,若再不燒退繼續上升,後果不堪設想。


    皇甫迦已經黔驢技窮,深感無力。


    得意了半輩子,現在徹底懷疑人生。


    電梯門開,淩兮抬頭,卻見神色沉重的司祈歡和皇甫朝幽靜的地方走去。


    遲疑下,終是輕輕走向前。


    司祈歡的語氣滿是無奈,“迦,已經快四十八小時,睿睿高燒退不下,情況已經不樂觀,我是他母親,有權啟動最後方案!”


    皇甫迦緊盯著她緋紅飽含無奈和絕望的眼睛,提示到:“你考慮清楚,一旦冰凍,他的生命體征將暫停。”


    “我也不想。”司祈歡痛苦萬分,“可現在,隻有冰凍才能保住他的命,再燒下去,後果會很嚴重。”


    啟動冷冰方案後,她將和阿ken啟程去尋找布倫家族成員。


    皇甫迦終是提議:“可以抽嫂子的血解燃眉之急。”


    “她前些日子才抽800,不能再抽了。”司祈歡搖頭,“一個月內就抽了三次,再抽她的身體承受不住,而且,未來必須每半個月抽一次,她是人,不是活體血源提供者,這對她不公平,我們不能這麽自私。”


    “一旦啟動冰凍係統,至少三年才能離開冰凍箱。”皇甫迦盯著司祈歡的眼睛,十幾秒後說:“我再想想辦法。”


    之後是一陣沉默。


    淩兮輕輕走開,剛走進病房門口,就聽到溫寶寶驚唿,“睿睿流鼻血了。”


    緊接著,醫護人員神色慌張的齊朝這邊奔過來。


    淩兮在護士中看到婷婷,一把將她攥進了配藥房。


    “麻煩你幫我抽20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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