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眼看著一切都步入正軌,又叮囑了一下半兵衛和明智光秀組建陰陽寮的事情之後,淺井長政就輕裝簡行,暫時離開了美濃。


    除了鈴木茜以外,這次隨行的隻有新近加入本家,並且被他賜名的井伊直虎。


    三人同乘白虎,前往近畿的紀伊國,也就是鈴木茜他們家的地盤。


    他們將要前往紀伊國的某處隱秘的山洞石窟,解決鈴木茜數月之前的請求,而井伊直虎,他則是有心想要鍛煉一下她的力量。


    除了他看好的馬迴眾和眾多一門眾以外,在過去的這些天裏,真正讓他最上心教導的,當屬她無疑。


    他一開始也是想要看看,焰虎到底為什麽那麽認定了她。


    事實證明,焰虎的眼光果然沒有錯,同樣是修煉唿吸法和陰陽術,她與眾人的進展速度卻截然不同,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已經遠遠的把他們甩在了後麵,成功在指尖燃起了不滅的明焰。


    她對於火係力量擁有超凡脫俗的領悟能力,就目前來看,和目前仍然在北近江傳播黃龍信仰的小巫女加賀,幾乎是不分上下了。


    可是要知道,加賀本來就是出身出雲神社的巫女,她和阿國姐妹兩個早早的就掌握了法術和幻術等方麵的相關知識,隻是因為缺乏正統的傳授和一個契機,所以才未能施展出真正的法術。


    而井伊直虎之前卻完全沒有接觸到這方麵,但是她仍然展現出了如此出眾的天賦,就顯得難能可貴了。


    尤其是在讓千子村正為其量身定製了一套夜刀神戰甲,不用太過於擔心身體上的不便的井伊直虎,在他麵前全力施展了她習練了十數年的武藝之後,淺井長政就越發滿意了。


    果然,這個名字還真沒取錯,也難怪焰虎會那麽喜歡她,進入戰鬥狀態的她和平時那副害羞靦腆的樣子截然不同,宛若一頭真正的老虎一般,還是那種拳腳之上都能燃燒起烈焰的雌虎,看起來漂亮,但卻極為危險且致命。


    而且她的心思也極為單純,雖然不如阿秀那般的赤子之心,但也相差無幾了,整天就知道刻苦修煉,除此之外對其他事情根本沒有半點興趣。


    唯有在麵對淺井長政的時候,她才會重新恢複到那副害羞的樣子。


    不過她雖然心思單純,但卻並不是傻,她知道自己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源自於淺井長政。


    甚至或許在當日聽到她父親決定將她送到淺井家的時候,她就已經有所覺悟了:她身上的血脈是井伊氏,但從此她將成為淺井家的女人。


    淺井長政也正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才有意大力栽培她,等到她修煉略微所成之後,不會因為守護靈的附身而受到影響或傷害時,也就是時候把焰虎正式交給她了。


    倒是阿秀那邊出了點小小的問題,她似乎最近有意無意的躲避自己,著實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是在哪裏得罪了她。


    不過很快,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選項之後,剩下的盡管再怎麽離譜,恐怕也是唯一的答案了。


    阿秀,該不會是因為自己和織田家締結的婚約而吃醋了吧?


    真是的,又多了一份債啊...


    雲從龍,風從虎,雖然胯下的白虎是淺井長政采集庚金之物、大妖魂核以及軍陣殺伐之氣所召喚出來的,但身為高階式神,它同樣可以控製風係力量,無翼而飛對於它來說近乎本能。


    從美濃到紀伊國有數百裏,也許普通凡人要走上一周,但對於白虎來說,也不過是小半個時辰的路程而已,而且這還遠遠不是它的極限。


    “殿下,我們到了,入口就在下麵那座山。”


    近乎躺在淺井長政懷裏的鈴木茜,稍微挺了挺腰,小臉紅撲撲的說道。


    如果讓相識的人看到,恐怕都會懷疑自己在做夢,畢竟鈴木茜在鈴木家中一直都以勇武和智略而聞名,更勝尋常男兒,她何曾露出這副麵孔?


    不過鈴木茜自己倒是絲毫不覺得不對勁,因為借助這次機會,她不僅能夠和長政大人共乘白虎,更是肌膚相親,甚至這次自己主動的投懷送抱,長政大人都沒有半點拒絕。


    再聯想到當日正德寺時長政大人所說過的那些話,這由不得讓她不多想,自己是否也有機會真正成為長政大人的女人之一呢?


    “好,我知道了。”


    根本無需多言,淺井長政心念一動,白虎立刻俯衝而下,盡管幾米之外勁風唿嘯,陣陣空氣爆裂之聲不絕於耳,身後更是有朵朵白雲破碎,可是白虎之上的三人卻隻感到清風拂麵,連發絲都不曾被吹起太多,這就是陰陽術的神妙之處。


    白虎剛剛四肢落地,漫臉通紅的井伊直虎就迫不及待的率先跳了下去,她紅彤彤的臉蛋幾乎要貼在自己高聳的胸口上了。


    因為剛剛三人同乘一虎,鈴木茜在前,淺井長政在中間,她則在最後。


    雖然白虎的背後十分寬闊,也有法術來遮風擋雨,可畢竟飛行的極為迅速,為了避免掉下去,她隻能牢牢地抓住淺井長政的衣甲,而在白虎閃轉騰挪之際,雙方也難免有些身體上的接觸。


    就算是早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她反倒是十分羨慕起鈴木茜了:如果自己也能那麽大膽的話...


    淺井長政倒是沒理會麵色發紅的兩女,因為自從和阿市締結了婚約之後,淺井家的這幾個女人的態度都發生了不小的轉變,她們甚至都不再像以前那樣暗示,而是直接明示了,他甚至都稍微有些習慣了。


    當然了,身為身體和心靈都十分成熟的男性,他也十分有些享受現在這種奇妙的氛圍了。


    放眼望去,從表麵看,這座無名小山並不高,上下不到五十米,占地麵積也不算太大,不過能讓占領了大半紀伊國的雜賀眾都拿它沒辦法,應該不像看起來那麽簡單才對。


    似乎看出了淺井長政的疑惑,稍微整理好了衣衫的鈴木茜趕忙過來介紹道:“殿下,此地雖然看起來不大,但其實地下早已經被挖空了,到處都是密道,和道三曾經的鷺山城下相差無幾。”


    “而且除了一些被那頭妖怪所屠殺的無辜者的屍骸所化的妖鬼以外,更有明顯變異,極度嗜血的巨大蝙蝠群落,其數量成千上萬,根本無可計數。”


    “它們平日不飲不食,也不外出,隻是倒掛在山洞內部的諸多石柱上,但是一旦受到了驚嚇,或者發現了火光,便會用鋼鐵般的利爪撕裂來敵的身軀。”


    “除此以外,底下還遍布著有毒的沼澤,以及諸多陷阱,這導致我們鈴木家自從發現了這裏之後,雖然想過了許多辦法,也嚐試了數十次,可不管是忍者、山賊、浪人、僧兵,亦或者正規的大軍,最終都無一例外的以失敗告終。”


    “別說探查詳情了,就算是活著出來的也十不足一,他們的探索,不過是為此地又平添了許多怨魂。”


    說到這裏,鈴木茜也不由得再次歎了口氣。


    地下黑暗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點火的話,說不準就踏上什麽陷阱而死於非命,可要是點火的話,那些嗜血的巨型蝙蝠就立刻會成為最大的敵人。


    所以哪怕過去了十數年,他們鈴木家所取得的最大成就,其實也僅僅是搞清楚了幕後最強的敵人是誰而已。


    而且那還不是他們派人深入所得到的結果,反而是對方主動出來,如吸血蝙蝠般接連吸幹了三個人的血液,他們才知道的。


    井伊直虎站在旁邊一言不發,隻是聚精會神的聽著,她知道自己有些笨,就要多用些心,就要更努力些,才能不被其他人拉下。


    至於長政殿下之前對自己的多次誇獎,想必都隻是礙於麵子而已吧?


    淺井長政微微點頭:“這樣嗎?聽你之前說,對方是飛緣魔?”


    飛緣魔,在尼朋的傳說中通常是指一些有著美麗臉孔,專吸取男性的精血的妖怪,據說是由慘死的女囚犯的怨念幻化而成的,它們大多背生蝠翼,宛如蝙蝠化妖。


    不過,它們的實力應該很弱小才對啊。


    鈴木茜連忙點頭:“這是祖父大人的猜想,但是和傳說中的也有許多不同,有幸存者迴報,說這裏的飛緣魔背後的翅膀是有羽毛的。”


    “是羽毛?而非絨毛?”


    淺井長政飛快的在腦海之中搜索著相關的記錄,可是卻並沒有完全符合其形象的妖怪,要麽就是雜賀城那些冒險進入地下的家夥撒了謊,要麽就是另有意外的情況。


    他再次點頭,不過卻沒有直接闖入其中,而是圍繞著小山來迴檢查了一番,不管再怎麽嚴密的山洞,終究會有些隧道作為通風口的。


    可是在飛快的檢查完了之後,他卻滿臉的詫異。


    如果山中的地下洞穴真的有成千上萬的巨型蝙蝠,每天的排泄物必定極多,這些蝙蝠在山洞中起碼生存了數十年,不知道積攢了多少萬斤的排泄物,由此必定產生天量的氨氣,那種強烈的刺激性氣味他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


    可是剛剛他多次探查,卻都沒有發現任何氨氣的味道,唯有陣陣屍體腐爛的臭氣順著裂縫傳了出來,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且在他特意使用了黃龍的力量略微感知了一下後,他發現下麵似乎沒有任何心跳聲,也沒有任何唿吸聲。


    再聯想到鈴木茜剛剛所說的終日不飲不食,淺井長政開始有了一個模糊的推測。


    除非,它們完全沒有任何排泄物存在,亦或者,它們其實早已經死過一次了。


    可惜在之前他已經詢問過了鬼女紅葉,這裏的確和果心居士沒有半點關聯,她也不清楚此地的情況。


    但是鈴木家的目標倒是沒弄錯,自從下了白虎之後,他體內的凰就在輕微騷動著,那是遇到了可堪一戰的對手的興奮,對方同樣是鳥類守護靈之中出類拔萃者。


    不過既然洞中環境如此複雜,他們雜賀家又是如何知道其中的寶藏的?


    “你們的目標,是洞內的守護靈吧?”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時,鈴木茜卻並未太過吃驚,因為跟隨在他身邊這麽久了,她早已經見識到了其力量與智慧。


    略微猶豫了一下,在淺井長政略微有些吃驚的目光中,她當場褪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半截香肩,在她鎖骨的位置,赫然有一隻三爪烏鴉的胎記,雖然並無什麽特殊顏色,但卻栩栩如生。


    她強忍著羞澀道:“先祖曾經在偶然之時與其相會,贈送了兩個飯團和一碗水,後神鳥留下印記,以血脈傳承,如果後世子孫有幸能尋得其蹤跡,可獲得其賜予的神力。”


    淺井長政聞言也略微有些感慨:“是八咫鳥啊,難怪...”


    八咫鳥,或稱八咫烏,是傳說中三貴子之一的天照大禦神派遣到人界的使者,並且相傳其隨身攜帶有神器之一的八咫鏡。


    在尼朋的神話中,世界分為上中下三個世界,分別是眾神、人類與死者的棲息之地,其中人類的人間界也被稱之為現世或陽間,而死者們的國度則可被稱之為常世或陰間。


    傳說八咫烏的能力是超度亡靈和複仇,它是生與死界限的管理者,與死亡共存,隻要世上還有死亡,它就不會消失,無論受到多大的傷害,最終都可以恢複,即使是死亡也能獲得重生。


    而八咫鏡,則是能打開連接現世和常世的幽冥之門的神器。


    如果此地的妖怪心甘情願的待在這個小小的殘破洞窟裏十幾年,那它的真正目的,很可能就是獲得八咫烏隨身的八咫鏡,從而打開幽冥之門!


    可是它大概不知道,幽冥黃泉的鬼神也早已經墮落為妖了,一旦真的打開了那道門,任由黃泉惡鬼衝入人間的話,那可比大名們之間的征戰要殘酷得多了。


    惡鬼們可不會收降俘虜,它們隻會把人類視為食物。


    所以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任由八咫烏落入此地妖怪的手中,隻有掌管在自己的手上,對於整個尼朋來說才是最安全的,這頭醞釀著雄心大誌,妄圖開啟幽冥之門的妖怪,必須死!


    突然之間,鈴木茜和井伊直虎都感覺渾身一冷,接著她們就看到淺井長政的臉色罕見的變得冰寒起來。


    他一招手,體型碩大的牛頭鬼已經跨出虛空,來到了現世之中,並且兩步就走到了鈴木茜的左側,同時白虎也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然後護衛在了井伊直虎的右側。


    他再一招手,大片渾身金甲的紙人出現,並且迅速的排列出整齊的隊伍,將這座小山所有的出入口都團團包圍了起來。


    一看到他是如此鄭重其事,兩個女生的臉色也不由得一起跟著嚴肅起來了,這樣看來,對方的實力或許極為強大,甚至逼得長政殿下都必須嚴陣以待啊!


    淺井長政微微點頭示意:“阿虎,此地的大妖事關重大,這次恐怕沒辦法作為你的初戰了。”


    被如此親切稱唿的井伊直虎,頓時麵色緋紅一片,但與之相反的是,她卻第一時間舉起了雙拳:“殿下盡管去做吧,我會盡力保護好自己的!”


    隨著她的開口,她的臂甲、拳套,以及快接近膝蓋的戰靴之上,都不約而同的綻放出了赤色的火光。


    這正是她最近一段時間的收獲,雖然她還無法將全部的能量外放,形成火球術之類的遠程法術,但是將其附著到武器之上,對她來說還是十分輕鬆的。


    她自以為的蠢笨,卻是凡人中萬中無一的絕頂天賦。


    旁邊的鈴木茜頓時十分的豔羨,雖然她也獲得了相關的傳授,並且也同樣極為巧合的在火係法術方麵展現出了一定的天賦,可是和對方相比還是差得很遠呢。


    淺井長政再次點頭,接著他抬手就是一道火線,直接射入了地下山洞之中,既然已經知道了裏麵盡是妖怪,那就先開個大招吧。


    反正八咫烏是火屬性的神鳥,它是絕對不會輕易被烈焰所吞噬的,而且就算山洞整個崩塌,對於掌握了黃龍之力的自己來說也沒什麽問題,但如果裏麵全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妖怪惡鬼的話...


    不過幾個唿吸之間,熾熱的火焰就已經填充了相當廣闊的區域,即使是在洞口數十米之外,井伊直虎似乎也能感覺到那熾熱的火氣。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這一點點小火苗,井伊直虎一時間不由得十分氣餒,但是很快她心中的鬥誌就燃燒起來了,就算遜色於殿下又如何?


    隻要自己肯努力的話,明天的自己就一定比今天的自己要更加強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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