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絕望的世界
不想當大名的武士不是好陰陽師 作者：西極監兵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擊退攔路劫匪的過程沒什麽好說的，當淺井長政和島左近策馬而來，輕而易舉的砍死了三四名敵人之後，剩下的劫匪就一哄而散了。
能夠選擇在這個位置進行搶劫，說明他們多少都有點小聰明，可是聰明人往往也有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怕死。
兩個全副武裝，騎著戰馬的精銳武士，對上他們二十幾個衣不蔽體的劫匪，這戰鬥還能有多大懸念嗎？雙方的戰鬥力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就算到了最後他們真的能僥幸取得了勝利，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所以哪怕戰利品已經近在眼前，他們還是直接選擇了逃跑，這次搶劫不成功他們還可以下次再來，但命沒了可就是真沒了。
淺井長政看得有趣，他索性朗聲喝道：“喂，我是淺井家的武士，不知道你們的首領是誰，如果有膽量和誌氣的話，不如來當我的家臣如何？”
可是話音一落，劫匪們跑得更快了，招收他們為家臣？開什麽玩笑，這一定是陰謀，他一定是想找出頭領，然後再殺掉！
身後的小女忍頓時忍不住偷笑起來，淺井長政也有一絲絲尷尬，但隨即他搖搖頭：自己已經給出了機會，對方卻並沒有抓住啊。
如果對方真的有能力的話，他其實並不介意對方曾經劫掠為生，畢竟，被打劫的又不是他自己。
這時遭受劫掠的人也走了上來，小心翼翼的道：“這位武士大人，非常感謝您能伸出援手，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
看著主動奉上財物，一副商人打扮的小胖子，淺井長政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頭讓島左近收下。
如果他們不收的話，對方反而會胡思亂想：不要我這點謝禮，是不是想要更多啊，比如說，我全部的身家？
在野外無人的時候，武士或者浪人化身為劫匪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並且為了避免麻煩，他們下手通常會比普通盜賊更加兇狠的多，他們往往會直接殺光所有目擊者。
隻要目擊者全都死光了，他們就仍然是沒有幹過壞事的優秀武士，這很合情合理吧？
見到島左近收下了錢包，商人打扮的小胖子才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再次向淺井長政表達了感謝，接著主動搭訕道：“武士大人，您是要前往界鎮嗎？”
這句話就純粹是廢話，因為前方隻有那麽一個城鎮。
淺井長政瞥了他一眼：“是啊，你有什麽事嗎？”
商人連忙點頭：“武士大人，小的名為三之助，我家主人是界鎮的豪商津田宗達大人，大人您聽說過他嗎？我是他家的掌櫃。”
淺井長政點了點頭：“原來你是天王寺屋的掌櫃啊。”
難怪會吃成這幅模樣，要知道在紛亂的戰國時代，能吃飽對於很多人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奢望了，胖子還真沒有多少。
至於津田宗達，則是界鎮豪商之一，他們家的天王屋已經傳了很多年了，店鋪也發展到了很多地方，不僅在北近江的今濱之町裏有他們的店鋪，在此地更西方的四國島上也有店鋪，據說和當地的有力大名長宗我部家關係良好。
可惜有一點讓淺井長政稍微有些不爽，那就是津田宗達除了和長宗我部家有關係以外，他還和六角家保持著聯係，那可是淺井家的敵人。
能成為天王寺屋的掌櫃，三之助自然不是傻子，他當然能大概懂得對方為什麽會表現得有些冷淡，但他還像是什麽都沒察覺到一樣，十分熱情的邀請淺井長政與之同路，甚至想要讓淺井長政與他的老板津田宗達會麵，看起來是想要拉攏一下他了。
淺井長政稍微考慮了一下，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津田宗達現在是和六角家有所關聯，但卻不代表以後他一直會這樣，甚至如果利用得好的話，完全有可能給六角家一個意外的驚喜。
同時他也想從對方那裏更多的了解一些關於南蠻人的情報，知己知彼，也好在接下來的策略中占據更多對於優勢。
於是他們一同開始朝界鎮行進，但是當淺井長政提到南蠻人的時候，商人三之助卻流露出了明顯的厭惡。
“那些南蠻人，有的金發，有的碧眼，他們憑借南蠻物搶占了我們不少銷量，而且還試圖宣傳他們異國的信仰。”
說到這裏，商人三之助隨手掏出了一串佛珠，念了幾句阿彌陀佛，看起來他應該是崇尚佛教的，就是不知道具體拜的哪家山門了。
注意到對方眼中的厭惡，淺井長政不由得對這個小商人看輕了幾分，因為他其實也隻是個擁有一點點小聰明的普通人而已。
界鎮之所以成為整個尼朋都首屈一指的繁榮城鎮，這固然和此地豪商們的聯合努力脫不開關係，但還有一點是至關重要的，那就是界鎮幾乎壟斷了整個尼朋所有的南蠻商品的交易。
如果沒有那些南蠻人和他們帶來的異域商品，界鎮絕對不可能有現在這麽繁榮。
作為天王寺屋的掌櫃，眼前的小商人三之助毫無疑問是其中的既得利益者之一，可是他卻對南蠻人流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厭惡，哪怕這是因為信仰不同的原因，也足以說明他的器量也不過僅此而已。
不過淺井長政卻並未直接表露在外麵，因為他的目的也不是三之助，而是對方背後的那名大商人津田宗達。
所以他隨口應和了幾句，接著表現出了一些對南蠻人感興趣的樣子，於是三之助就開始給淺井長政大概的介紹著那些界鎮的南蠻人的情況。
雖然因為他的主觀因素，難免有些添油加醋的地方，但是對於淺井長政來說還是受益匪淺，甚至讓他憂心忡忡。
簡單來說，這些南蠻人和他前世所知道的那些中世紀歐洲人的外表非常相似，但實際上文化和信仰方麵卻有很大的不同。
據三之助所說，那些南蠻人雖然都來自另外一個大陸，但其實他們內部也有不同的派係，據說是來自不同的國家。
他們信仰的並不是什麽基督耶穌，而是一堆五花八門的神明。
比如說什麽海神曼南、戰爭女神麥爾米蒂雅、慈悲女神莎莉雅、交易之神亨德裏克、戰神西格瑪、風神謝爾裏等等。
對於島左近和寧寧等人來說，這是一連串極為陌生且拗口的名字，但是淺井長政的表情卻越發嚴肅起來。
因為這些聽起來像是來自於西方魔幻世界裏的神明，恰好屬於一個他並不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就是中古戰錘世界，一個充滿了殘酷和死亡，甚至令人絕望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人類固然是極其強大的實力，但在其他大陸上，也有許許多多同樣強大的異族：高等精靈、黑暗精靈、木精靈、矮人、蜥蜴人、鼠人、食人魔、古墓王、野獸人...
幾乎所有西方魔幻世界中的種族和怪獸，在這裏都能找得到，包括但不限於巨龍、鳳凰和獨眼巨人等等。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麵臨著極大的危險，有四位從情緒中誕生，堪稱宇宙級別的強大邪神，正不約而同的注視著這裏，試圖摧毀這個世界。
並且他們不止一次派出被他們腐化的人類仆從，以及他們麾下種種亞空間惡魔大軍，來侵襲這個不幸的世界。
雖然在淺井長政所知中，以人類、精靈、矮人等為首的秩序陣營聯軍，以及孤獨的世界守衛者蜥蜴人，曾經不止一次打退了來自四大邪神大軍的進攻，但那也隻是拖延這個世界毀滅的時間，而非徹底的勝利。
因為惡魔大軍是來自亞空間的投影，它們被殺死的僅僅是在物質界的化身，而四大邪神全都可以理解為情緒的化身，除非所有擁有智慧和情感的生物都死絕了，否則它們就是不死不滅的。
甚至如果按照背景設定，這個世界所有的能量，包括但不限於陰陽術和魔法等，它們最初都是從惡魔們所在的亞空間流傳過來，在經過世界的過濾後抵達了實體宇宙，最終轉變成了能被利用的能量。
所以在使用法術的過程中才會有各種各樣的危險和意外發生，來自惡魔的力量，當然不會毫無代價。
某種意義上來說，隻要法術仍然能夠使用，就說明惡魔們的亞空間和這個世界是有某種通道鏈接的，那它們所帶來的種種腐蝕就必定還存在著。
四大邪神，亦或者是混沌四神，它們象征的是極致的情緒，它們由情感聚合而生，本身也在反應著某種欲望，一旦智慧生物的情感與其傾向相同，就很容易被其所腐蝕，變成其忠誠的信徒，繼而將武器揮向曾經的同伴。
恐虐所象征的戰鬥、憤怒、殺戮、毀滅；
奸奇所象征的陰謀詭計、魔法、知識，甚至是單純的好奇；
納垢那對生命扭曲的熱愛：瘟疫；
以及四神中最年輕的色孽那對快樂和愉悅的追求，對種種欲望的無盡渴求。
四大邪神就算敗了無數次，也仍然有卷土重來的機會，但如果這個世界的本土聯軍敗了一次，等待他們的也許就將是徹底的毀滅，這才是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的真正原因。
與之相比，除了因為記載太過於稀少，所以還能勉強保持著身份和格局的震旦龍神夫婦以外，這個世界的本土神明們，不管是種族神還是信仰神，和四神相比，他們要麽是力量欠缺，要麽是智慧欠缺，或者幹脆二者都不健全，根本就無法與之匹敵。
眼下的尼朋，甚至連本土誕生的些許妖怪都無法應付，又用什麽力量去對抗來自亞空間的惡魔呢？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當時還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在淺井長政卻猛然醒悟，那個曾經逼得黃龍自爆的強敵，它的外表不正是四大邪神中最殘暴好戰的血神恐虐嗎？
自己現在通過殺戮而獲得力量，某種程度上，也恰好極為符合那些被恐虐所賜福的神選戰士！
這不由得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如果賜予自己力量的是那位邪神，那等待自己的又將會是什麽樣的命運呢？
尼朋的戰國時代已經持續了上百年，每一處肥沃的土地下都可能埋藏著鮮血或屍體，再加上層出不窮的“下克上”，這裏天然就適合恐虐和奸奇這兩大邪神招募信徒。
而在清洲城內現身過的鼠妖忍者們，其實更大可能是那些邪惡的斯卡文鼠人吧？
這次前往尼朋，是鼠人氏族自己的意思，還是它們背後那位次級邪神大角鼠的指示呢？
不過這些暫時還隻是淺井長政自己的猜想，也許那些名字隻是純粹的巧合，這並非真的是那個充滿絕望的世界。
而且當初黃龍還說過，在危機關頭，有意外的力量到來，助它擊殺了敵人，這可是他在前世從未聽說過的故事。
在故事裏的血神恐虐，一直都是所有神明中最強大的，甚至連受傷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不是自己看不起黃龍，如果對方真的是傳說中的血神，哪怕它是自爆，也很難說到底能給對方造成多少傷害。
四大邪神都是情緒的化身，血神恐虐所代表的的是殘暴、憤怒、鮮血、殺戮等等...
你能殺死殘暴或者憤怒這種情緒嗎？如果不能，你又該如何殺死血神呢？
當這個念頭升起之後，即使是淺井長政也不由得有一絲絲恐懼，哪怕他得到了來自安倍晴明的傳承，又有諸多守護靈助陣，可如果麵對的真的是他記憶中的那些邪神，現在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在想了好半天之後，淺井長政最終也隻能無奈的放棄，因為他目前的力量太過於弱小了，他就算再怎麽多想也沒有用，而且他也無法拒絕通過這種方式去獲得力量。
不通過殺戮，而是單純的修煉，想要到達他現在的水平，哪怕是天才，恐怕至少也得十年甚至二十年以上的時間吧？
那想要達到當初安倍晴明的級別，又要多少年呢？
可如果四神真的如他記憶中般那麽強大，就算是安倍晴明親至，恐怕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所以哪怕明明有所顧慮，淺井長政也隻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因為他本來就沒有更多的選擇。
隻希望，在四大邪神之上，仍有無限大能者，能夠留給這個世界一線希望吧...
不，等等，那一絲希望，或許其實已經出現了，畢竟，當自己和黃龍一齊降臨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們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變數了。盡管仍然心懷憂慮，但淺井長政心中原本的那一絲絲恐懼卻瞬間一掃而空。
從遠東的島國尼朋開始，就看自己這一隻小小的蝴蝶，能否扇動起足以改變整個世界命運的風暴吧！
帶著重重心事，一邊聊著天，一邊收集著南蠻人諸多方麵的情報，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界鎮。
奈良和清洲城就已經算是這時難得的繁華之地了，可是和界鎮相比，它們就變得那麽普通且平凡了。
淺井長政左右掃視了幾眼，就發現根本望不到邊，雖然名字叫做界鎮，但實際上它已經稱得上是城市了，生活在此地的人口，絕對是以萬為單位的。
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這座城市沒有什麽正式的防禦工事，甚至連木製的柵欄都沒有。
是因為控製了此地的豪商們吝惜於錢財嗎？
淺井長政並不這麽認為，他們連幾裏之外的地麵都能特意平整加工過，又怎麽會忽視掉家門口的安全。
唯一也是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有足夠強大的力量隱藏在暗處，他們認為哪怕不修建防禦，他們也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安全，而敞開的城鎮正好可以用來迎接四方的商人與旅客。
一進入界鎮，首先是一條極為寬敞，差不多有將近十米的石板路，在石板路的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店鋪和更多的人群。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農民、獵人、商人、浪人、武士、僧侶、藝人，除了黑暗中見不得人的忍者，以及乞討為生的乞丐以外，幾乎所有不同身份的人在這裏都能看到，甚至偶爾還有幾個身材高大、金發碧眼的南蠻人的身影。
當各種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傳入耳中時，淺井長政還能保持著鎮定，但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島左近和小女忍都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被這樣的氣勢所震懾了。
不怪他們小家子氣，實在是他們真的沒見過這樣的世麵。
淺井長政也有些感慨，雖然因為時代的局限性，售賣的物品和方式等都顯得非常原始且落後，但單單說這熱鬧的場麵的話，卻幾乎和後世商業街差不多了。
如果道路兩側的不是低矮的木屋，而是幾層高的小樓的話，那就更像了。
整天帶著頭盔的阿秀雖然一時間看不清表情，但是看她略微有些遲緩的動作，她想必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的，因為這或許是她第一次同一時間和這麽多人、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吧。
見到島左近和小女忍被震懾住了，三之助明顯有些得意，這是他身為本地主人翁的自豪。
這看得淺井長政越發感覺好笑，明明界鎮是由十大豪商所組成的會合眾所統治的，三之助不過是其中一名豪商手下的眾多掌櫃之一，本質上就是高級打工仔而已，就算要自豪也輪不到他啊。
接著三之助開始像個導遊一般，逐一給淺井長政他們介紹著，而每當遇到其他店鋪的主人時，他們大多會主動向三之助問好，顯然都是認識他的。
作為天王寺屋在界鎮的掌櫃之一，三之助這家夥在界鎮裏的確是有些麵子的。
一路前行，這條發達的商業街走了幾百米都還沒有到達盡頭，越往前去，就越有更多的店鋪出現。
尤其是路過一條疑似小吃街的地方時，頭一次見到這麽多新鮮食物的小女忍簡直要樂瘋了，她好幾次念叨著，可惜沒能帶她的妹妹丫丫一起來。
而在看到一個由南蠻人開辦的小吃鋪時，島左近也流露出了明顯的震驚且好奇的神色，因為對方用的全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材料。
順著島左近的目光，淺井長政也看了過去，接著他也明顯小吃了一驚，實在是因為那個南蠻人鍋裏的菜太過於驚悚了。
那一堆兒有嬰兒拳頭大小的蝸牛他倒是還認識，可是那些擁有鰻魚身體，腦袋卻長得像異形幼崽的玩意又是些啥啊？
哪怕現在已經被做成了烤串，但淺井長政還是難免有些懷疑，吃了它們真的不會被寄生嗎？
搞這麽多造型驚悚的玩意出來賣，活該你周圍一個買的都沒有，因為大家全都是看熱鬧的，就等著第一個不怕死的呢！
不過這個南蠻人的體型還真是有點誇張啊，身高大概兩米的他又高又壯，簡直像是一頭人立的巨熊，站在周圍普遍在一米五左右的尼朋人中，他是真正的鶴立雞群了。
看了看島左近，又看了看躍躍欲試，卻又有點害怕的小女忍，以及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阿秀，淺井長政還是率先踏前幾步：“你好，請給我來四份蝸牛，另外來四串那種烤串。”
帶著白帽子，圍著白圍裙，做一副廚師打扮的南蠻人下意識的迴到：“好的，客人請稍等，蝸牛比田螺肉更香，狼牙蝦虎魚的肉質也很細嫩...”
接著又過了不到半個唿吸，他才猛地吃了一驚，因為剛剛客人的這句話，赫然是用的他家鄉的語言！
他連忙抬起頭，仔細看了看麵前男子的外貌，然後試探性的又用母語迴了一句：“請問客人，蝸牛是要鹹的還是甜的？”
淺井長政笑著迴到：“分別來兩份吧。”
這下子他可以確認了，對方還是用的是英語，那自己的那個小計劃應該不會受到多少影響，而且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了預料之外的進展，因為在這個廚師打扮的南蠻人的腰間，那鼓鼓囊囊的明顯是手槍的形狀。
他目前所見到的鐵炮還都處於原始的火繩槍的階段，打一槍再重新裝填，怕不是要耗費一分鍾以上才行，而且之前宮部繼潤也說過，南蠻人用的鐵炮雖然質量更好些，但在裝填速度方麵卻並沒有明顯的提升，它們同樣極為笨重。
可是他眼前這名南蠻人卻擁有手槍，這說明要麽宮部繼潤和他那位鐵匠朋友都是被南蠻人欺騙了，要麽就是這名南蠻人擁有非常特殊的地位，很可能是界鎮南蠻人中的中高層首領，所以才能擁有這種更加稀有的手槍！
白帽子廚師也終於確定下來了，這還是他見到的第一個能將他的母語說得這麽流利的本地人，他不由得又驚又喜，連忙加緊了手裏的動作，接著隨後問道：“我是阿哥特商會的廚師兼飼養員-埃米利奧·菲隆，不知道客人的名字是？”
廚師嗎？淺井長政可不相信對方僅僅是個廚師，否則就實在太浪費他這一身厚實的肌肉了。
他仍舊以英語迴道：“我是北近江淺井家的少主，淺井長政，很高興見到你，菲隆先生。”
“少主嗎？”自稱為廚師的男人又是吃了一驚，他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麽，不過現在一時間卻無法確認，看來等做完了這幾份兒蝸牛之後，該迴去向會長稟告一下了...
見到淺井長政竟然能夠和南蠻人交流自如，周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島左近和小女忍，對自己所效忠的人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相比之下，那幾份看起來就絕對不像好東西的神秘食物，反倒是沒那麽重要了。
出身本地的三之助則是最吃驚的那個，因為他是深知南蠻語有多麽的難學，甚至整個界鎮能學會它的人都屈指可數，而且他們還基本上隻會幾個最簡單的詞語，根本沒辦法像對方這麽順暢。
明明對方之前還那麽好奇的向自己打量著關於南蠻人的事情，可是一轉眼之間，對方竟然自己就可以直接和南蠻人溝通了...
三之助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些無用功，但如果對方擁有這樣的能力，又是淺井家的少主，這也許對於天王寺屋也是件不容忽視的事件，一定要好好招待對方，然後盡快將這件事情稟告給津田宗達大人！
能夠選擇在這個位置進行搶劫，說明他們多少都有點小聰明，可是聰明人往往也有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怕死。
兩個全副武裝，騎著戰馬的精銳武士，對上他們二十幾個衣不蔽體的劫匪，這戰鬥還能有多大懸念嗎？雙方的戰鬥力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就算到了最後他們真的能僥幸取得了勝利，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所以哪怕戰利品已經近在眼前，他們還是直接選擇了逃跑，這次搶劫不成功他們還可以下次再來，但命沒了可就是真沒了。
淺井長政看得有趣，他索性朗聲喝道：“喂，我是淺井家的武士，不知道你們的首領是誰，如果有膽量和誌氣的話，不如來當我的家臣如何？”
可是話音一落，劫匪們跑得更快了，招收他們為家臣？開什麽玩笑，這一定是陰謀，他一定是想找出頭領，然後再殺掉！
身後的小女忍頓時忍不住偷笑起來，淺井長政也有一絲絲尷尬，但隨即他搖搖頭：自己已經給出了機會，對方卻並沒有抓住啊。
如果對方真的有能力的話，他其實並不介意對方曾經劫掠為生，畢竟，被打劫的又不是他自己。
這時遭受劫掠的人也走了上來，小心翼翼的道：“這位武士大人，非常感謝您能伸出援手，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
看著主動奉上財物，一副商人打扮的小胖子，淺井長政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頭讓島左近收下。
如果他們不收的話，對方反而會胡思亂想：不要我這點謝禮，是不是想要更多啊，比如說，我全部的身家？
在野外無人的時候，武士或者浪人化身為劫匪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並且為了避免麻煩，他們下手通常會比普通盜賊更加兇狠的多，他們往往會直接殺光所有目擊者。
隻要目擊者全都死光了，他們就仍然是沒有幹過壞事的優秀武士，這很合情合理吧？
見到島左近收下了錢包，商人打扮的小胖子才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再次向淺井長政表達了感謝，接著主動搭訕道：“武士大人，您是要前往界鎮嗎？”
這句話就純粹是廢話，因為前方隻有那麽一個城鎮。
淺井長政瞥了他一眼：“是啊，你有什麽事嗎？”
商人連忙點頭：“武士大人，小的名為三之助，我家主人是界鎮的豪商津田宗達大人，大人您聽說過他嗎？我是他家的掌櫃。”
淺井長政點了點頭：“原來你是天王寺屋的掌櫃啊。”
難怪會吃成這幅模樣，要知道在紛亂的戰國時代，能吃飽對於很多人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奢望了，胖子還真沒有多少。
至於津田宗達，則是界鎮豪商之一，他們家的天王屋已經傳了很多年了，店鋪也發展到了很多地方，不僅在北近江的今濱之町裏有他們的店鋪，在此地更西方的四國島上也有店鋪，據說和當地的有力大名長宗我部家關係良好。
可惜有一點讓淺井長政稍微有些不爽，那就是津田宗達除了和長宗我部家有關係以外，他還和六角家保持著聯係，那可是淺井家的敵人。
能成為天王寺屋的掌櫃，三之助自然不是傻子，他當然能大概懂得對方為什麽會表現得有些冷淡，但他還像是什麽都沒察覺到一樣，十分熱情的邀請淺井長政與之同路，甚至想要讓淺井長政與他的老板津田宗達會麵，看起來是想要拉攏一下他了。
淺井長政稍微考慮了一下，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津田宗達現在是和六角家有所關聯，但卻不代表以後他一直會這樣，甚至如果利用得好的話，完全有可能給六角家一個意外的驚喜。
同時他也想從對方那裏更多的了解一些關於南蠻人的情報，知己知彼，也好在接下來的策略中占據更多對於優勢。
於是他們一同開始朝界鎮行進，但是當淺井長政提到南蠻人的時候，商人三之助卻流露出了明顯的厭惡。
“那些南蠻人，有的金發，有的碧眼，他們憑借南蠻物搶占了我們不少銷量，而且還試圖宣傳他們異國的信仰。”
說到這裏，商人三之助隨手掏出了一串佛珠，念了幾句阿彌陀佛，看起來他應該是崇尚佛教的，就是不知道具體拜的哪家山門了。
注意到對方眼中的厭惡，淺井長政不由得對這個小商人看輕了幾分，因為他其實也隻是個擁有一點點小聰明的普通人而已。
界鎮之所以成為整個尼朋都首屈一指的繁榮城鎮，這固然和此地豪商們的聯合努力脫不開關係，但還有一點是至關重要的，那就是界鎮幾乎壟斷了整個尼朋所有的南蠻商品的交易。
如果沒有那些南蠻人和他們帶來的異域商品，界鎮絕對不可能有現在這麽繁榮。
作為天王寺屋的掌櫃，眼前的小商人三之助毫無疑問是其中的既得利益者之一，可是他卻對南蠻人流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厭惡，哪怕這是因為信仰不同的原因，也足以說明他的器量也不過僅此而已。
不過淺井長政卻並未直接表露在外麵，因為他的目的也不是三之助，而是對方背後的那名大商人津田宗達。
所以他隨口應和了幾句，接著表現出了一些對南蠻人感興趣的樣子，於是三之助就開始給淺井長政大概的介紹著那些界鎮的南蠻人的情況。
雖然因為他的主觀因素，難免有些添油加醋的地方，但是對於淺井長政來說還是受益匪淺，甚至讓他憂心忡忡。
簡單來說，這些南蠻人和他前世所知道的那些中世紀歐洲人的外表非常相似，但實際上文化和信仰方麵卻有很大的不同。
據三之助所說，那些南蠻人雖然都來自另外一個大陸，但其實他們內部也有不同的派係，據說是來自不同的國家。
他們信仰的並不是什麽基督耶穌，而是一堆五花八門的神明。
比如說什麽海神曼南、戰爭女神麥爾米蒂雅、慈悲女神莎莉雅、交易之神亨德裏克、戰神西格瑪、風神謝爾裏等等。
對於島左近和寧寧等人來說，這是一連串極為陌生且拗口的名字，但是淺井長政的表情卻越發嚴肅起來。
因為這些聽起來像是來自於西方魔幻世界裏的神明，恰好屬於一個他並不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就是中古戰錘世界，一個充滿了殘酷和死亡，甚至令人絕望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人類固然是極其強大的實力，但在其他大陸上，也有許許多多同樣強大的異族：高等精靈、黑暗精靈、木精靈、矮人、蜥蜴人、鼠人、食人魔、古墓王、野獸人...
幾乎所有西方魔幻世界中的種族和怪獸，在這裏都能找得到，包括但不限於巨龍、鳳凰和獨眼巨人等等。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麵臨著極大的危險，有四位從情緒中誕生，堪稱宇宙級別的強大邪神，正不約而同的注視著這裏，試圖摧毀這個世界。
並且他們不止一次派出被他們腐化的人類仆從，以及他們麾下種種亞空間惡魔大軍，來侵襲這個不幸的世界。
雖然在淺井長政所知中，以人類、精靈、矮人等為首的秩序陣營聯軍，以及孤獨的世界守衛者蜥蜴人，曾經不止一次打退了來自四大邪神大軍的進攻，但那也隻是拖延這個世界毀滅的時間，而非徹底的勝利。
因為惡魔大軍是來自亞空間的投影，它們被殺死的僅僅是在物質界的化身，而四大邪神全都可以理解為情緒的化身，除非所有擁有智慧和情感的生物都死絕了，否則它們就是不死不滅的。
甚至如果按照背景設定，這個世界所有的能量，包括但不限於陰陽術和魔法等，它們最初都是從惡魔們所在的亞空間流傳過來，在經過世界的過濾後抵達了實體宇宙，最終轉變成了能被利用的能量。
所以在使用法術的過程中才會有各種各樣的危險和意外發生，來自惡魔的力量，當然不會毫無代價。
某種意義上來說，隻要法術仍然能夠使用，就說明惡魔們的亞空間和這個世界是有某種通道鏈接的，那它們所帶來的種種腐蝕就必定還存在著。
四大邪神，亦或者是混沌四神，它們象征的是極致的情緒，它們由情感聚合而生，本身也在反應著某種欲望，一旦智慧生物的情感與其傾向相同，就很容易被其所腐蝕，變成其忠誠的信徒，繼而將武器揮向曾經的同伴。
恐虐所象征的戰鬥、憤怒、殺戮、毀滅；
奸奇所象征的陰謀詭計、魔法、知識，甚至是單純的好奇；
納垢那對生命扭曲的熱愛：瘟疫；
以及四神中最年輕的色孽那對快樂和愉悅的追求，對種種欲望的無盡渴求。
四大邪神就算敗了無數次，也仍然有卷土重來的機會，但如果這個世界的本土聯軍敗了一次，等待他們的也許就將是徹底的毀滅，這才是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的真正原因。
與之相比，除了因為記載太過於稀少，所以還能勉強保持著身份和格局的震旦龍神夫婦以外，這個世界的本土神明們，不管是種族神還是信仰神，和四神相比，他們要麽是力量欠缺，要麽是智慧欠缺，或者幹脆二者都不健全，根本就無法與之匹敵。
眼下的尼朋，甚至連本土誕生的些許妖怪都無法應付，又用什麽力量去對抗來自亞空間的惡魔呢？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當時還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在淺井長政卻猛然醒悟，那個曾經逼得黃龍自爆的強敵，它的外表不正是四大邪神中最殘暴好戰的血神恐虐嗎？
自己現在通過殺戮而獲得力量，某種程度上，也恰好極為符合那些被恐虐所賜福的神選戰士！
這不由得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如果賜予自己力量的是那位邪神，那等待自己的又將會是什麽樣的命運呢？
尼朋的戰國時代已經持續了上百年，每一處肥沃的土地下都可能埋藏著鮮血或屍體，再加上層出不窮的“下克上”，這裏天然就適合恐虐和奸奇這兩大邪神招募信徒。
而在清洲城內現身過的鼠妖忍者們，其實更大可能是那些邪惡的斯卡文鼠人吧？
這次前往尼朋，是鼠人氏族自己的意思，還是它們背後那位次級邪神大角鼠的指示呢？
不過這些暫時還隻是淺井長政自己的猜想，也許那些名字隻是純粹的巧合，這並非真的是那個充滿絕望的世界。
而且當初黃龍還說過，在危機關頭，有意外的力量到來，助它擊殺了敵人，這可是他在前世從未聽說過的故事。
在故事裏的血神恐虐，一直都是所有神明中最強大的，甚至連受傷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不是自己看不起黃龍，如果對方真的是傳說中的血神，哪怕它是自爆，也很難說到底能給對方造成多少傷害。
四大邪神都是情緒的化身，血神恐虐所代表的的是殘暴、憤怒、鮮血、殺戮等等...
你能殺死殘暴或者憤怒這種情緒嗎？如果不能，你又該如何殺死血神呢？
當這個念頭升起之後，即使是淺井長政也不由得有一絲絲恐懼，哪怕他得到了來自安倍晴明的傳承，又有諸多守護靈助陣，可如果麵對的真的是他記憶中的那些邪神，現在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在想了好半天之後，淺井長政最終也隻能無奈的放棄，因為他目前的力量太過於弱小了，他就算再怎麽多想也沒有用，而且他也無法拒絕通過這種方式去獲得力量。
不通過殺戮，而是單純的修煉，想要到達他現在的水平，哪怕是天才，恐怕至少也得十年甚至二十年以上的時間吧？
那想要達到當初安倍晴明的級別，又要多少年呢？
可如果四神真的如他記憶中般那麽強大，就算是安倍晴明親至，恐怕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所以哪怕明明有所顧慮，淺井長政也隻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因為他本來就沒有更多的選擇。
隻希望，在四大邪神之上，仍有無限大能者，能夠留給這個世界一線希望吧...
不，等等，那一絲希望，或許其實已經出現了，畢竟，當自己和黃龍一齊降臨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們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變數了。盡管仍然心懷憂慮，但淺井長政心中原本的那一絲絲恐懼卻瞬間一掃而空。
從遠東的島國尼朋開始，就看自己這一隻小小的蝴蝶，能否扇動起足以改變整個世界命運的風暴吧！
帶著重重心事，一邊聊著天，一邊收集著南蠻人諸多方麵的情報，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界鎮。
奈良和清洲城就已經算是這時難得的繁華之地了，可是和界鎮相比，它們就變得那麽普通且平凡了。
淺井長政左右掃視了幾眼，就發現根本望不到邊，雖然名字叫做界鎮，但實際上它已經稱得上是城市了，生活在此地的人口，絕對是以萬為單位的。
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這座城市沒有什麽正式的防禦工事，甚至連木製的柵欄都沒有。
是因為控製了此地的豪商們吝惜於錢財嗎？
淺井長政並不這麽認為，他們連幾裏之外的地麵都能特意平整加工過，又怎麽會忽視掉家門口的安全。
唯一也是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有足夠強大的力量隱藏在暗處，他們認為哪怕不修建防禦，他們也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安全，而敞開的城鎮正好可以用來迎接四方的商人與旅客。
一進入界鎮，首先是一條極為寬敞，差不多有將近十米的石板路，在石板路的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店鋪和更多的人群。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農民、獵人、商人、浪人、武士、僧侶、藝人，除了黑暗中見不得人的忍者，以及乞討為生的乞丐以外，幾乎所有不同身份的人在這裏都能看到，甚至偶爾還有幾個身材高大、金發碧眼的南蠻人的身影。
當各種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傳入耳中時，淺井長政還能保持著鎮定，但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島左近和小女忍都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被這樣的氣勢所震懾了。
不怪他們小家子氣，實在是他們真的沒見過這樣的世麵。
淺井長政也有些感慨，雖然因為時代的局限性，售賣的物品和方式等都顯得非常原始且落後，但單單說這熱鬧的場麵的話，卻幾乎和後世商業街差不多了。
如果道路兩側的不是低矮的木屋，而是幾層高的小樓的話，那就更像了。
整天帶著頭盔的阿秀雖然一時間看不清表情，但是看她略微有些遲緩的動作，她想必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的，因為這或許是她第一次同一時間和這麽多人、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吧。
見到島左近和小女忍被震懾住了，三之助明顯有些得意，這是他身為本地主人翁的自豪。
這看得淺井長政越發感覺好笑，明明界鎮是由十大豪商所組成的會合眾所統治的，三之助不過是其中一名豪商手下的眾多掌櫃之一，本質上就是高級打工仔而已，就算要自豪也輪不到他啊。
接著三之助開始像個導遊一般，逐一給淺井長政他們介紹著，而每當遇到其他店鋪的主人時，他們大多會主動向三之助問好，顯然都是認識他的。
作為天王寺屋在界鎮的掌櫃之一，三之助這家夥在界鎮裏的確是有些麵子的。
一路前行，這條發達的商業街走了幾百米都還沒有到達盡頭，越往前去，就越有更多的店鋪出現。
尤其是路過一條疑似小吃街的地方時，頭一次見到這麽多新鮮食物的小女忍簡直要樂瘋了，她好幾次念叨著，可惜沒能帶她的妹妹丫丫一起來。
而在看到一個由南蠻人開辦的小吃鋪時，島左近也流露出了明顯的震驚且好奇的神色，因為對方用的全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材料。
順著島左近的目光，淺井長政也看了過去，接著他也明顯小吃了一驚，實在是因為那個南蠻人鍋裏的菜太過於驚悚了。
那一堆兒有嬰兒拳頭大小的蝸牛他倒是還認識，可是那些擁有鰻魚身體，腦袋卻長得像異形幼崽的玩意又是些啥啊？
哪怕現在已經被做成了烤串，但淺井長政還是難免有些懷疑，吃了它們真的不會被寄生嗎？
搞這麽多造型驚悚的玩意出來賣，活該你周圍一個買的都沒有，因為大家全都是看熱鬧的，就等著第一個不怕死的呢！
不過這個南蠻人的體型還真是有點誇張啊，身高大概兩米的他又高又壯，簡直像是一頭人立的巨熊，站在周圍普遍在一米五左右的尼朋人中，他是真正的鶴立雞群了。
看了看島左近，又看了看躍躍欲試，卻又有點害怕的小女忍，以及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阿秀，淺井長政還是率先踏前幾步：“你好，請給我來四份蝸牛，另外來四串那種烤串。”
帶著白帽子，圍著白圍裙，做一副廚師打扮的南蠻人下意識的迴到：“好的，客人請稍等，蝸牛比田螺肉更香，狼牙蝦虎魚的肉質也很細嫩...”
接著又過了不到半個唿吸，他才猛地吃了一驚，因為剛剛客人的這句話，赫然是用的他家鄉的語言！
他連忙抬起頭，仔細看了看麵前男子的外貌，然後試探性的又用母語迴了一句：“請問客人，蝸牛是要鹹的還是甜的？”
淺井長政笑著迴到：“分別來兩份吧。”
這下子他可以確認了，對方還是用的是英語，那自己的那個小計劃應該不會受到多少影響，而且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了預料之外的進展，因為在這個廚師打扮的南蠻人的腰間，那鼓鼓囊囊的明顯是手槍的形狀。
他目前所見到的鐵炮還都處於原始的火繩槍的階段，打一槍再重新裝填，怕不是要耗費一分鍾以上才行，而且之前宮部繼潤也說過，南蠻人用的鐵炮雖然質量更好些，但在裝填速度方麵卻並沒有明顯的提升，它們同樣極為笨重。
可是他眼前這名南蠻人卻擁有手槍，這說明要麽宮部繼潤和他那位鐵匠朋友都是被南蠻人欺騙了，要麽就是這名南蠻人擁有非常特殊的地位，很可能是界鎮南蠻人中的中高層首領，所以才能擁有這種更加稀有的手槍！
白帽子廚師也終於確定下來了，這還是他見到的第一個能將他的母語說得這麽流利的本地人，他不由得又驚又喜，連忙加緊了手裏的動作，接著隨後問道：“我是阿哥特商會的廚師兼飼養員-埃米利奧·菲隆，不知道客人的名字是？”
廚師嗎？淺井長政可不相信對方僅僅是個廚師，否則就實在太浪費他這一身厚實的肌肉了。
他仍舊以英語迴道：“我是北近江淺井家的少主，淺井長政，很高興見到你，菲隆先生。”
“少主嗎？”自稱為廚師的男人又是吃了一驚，他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麽，不過現在一時間卻無法確認，看來等做完了這幾份兒蝸牛之後，該迴去向會長稟告一下了...
見到淺井長政竟然能夠和南蠻人交流自如，周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島左近和小女忍，對自己所效忠的人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相比之下，那幾份看起來就絕對不像好東西的神秘食物，反倒是沒那麽重要了。
出身本地的三之助則是最吃驚的那個，因為他是深知南蠻語有多麽的難學，甚至整個界鎮能學會它的人都屈指可數，而且他們還基本上隻會幾個最簡單的詞語，根本沒辦法像對方這麽順暢。
明明對方之前還那麽好奇的向自己打量著關於南蠻人的事情，可是一轉眼之間，對方竟然自己就可以直接和南蠻人溝通了...
三之助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些無用功，但如果對方擁有這樣的能力，又是淺井家的少主，這也許對於天王寺屋也是件不容忽視的事件，一定要好好招待對方，然後盡快將這件事情稟告給津田宗達大人！